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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院递请愿书。都察院置诸不理,竟将请愿书搁过一边。各代表又遍谒当道,竭力陈请。旗籍亦举了代表,加入请愿团。都察院无可推诿,始行入奏。奉旨因不及筹备,且从缓议。各代表无可如何,只好纷纷回籍,拟至次年申请。翌年,朝鲜国又被日本并吞,国王被废,亚东震动。各省政团商会,及外洋侨民,各举代表,联合谘议局代表议员,再赴北京,递呈二次请愿书。清政府仍然不允,于是革命党人,密谋愈急。
粤人汪兆铭,曾肄业日本法政学校,毕业后,投入民报馆,担任几篇报中文字。原来民报馆正是革命党机关,报中所载的论说,无非是痛骂清廷,鼓吹革命。兆铭在此办理,显见得是个同志。他闻得载澧监国,优柔寡断,所信用的,无非叔侄子弟,已是愤激得很。会民报馆又被日本警察干涉,禁止发行,兆铭决计回国,干这革命的事业。他想擒贼必先擒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便离了日本,潜赴北京,并邀同志黄树中,同至京内。树中在前门外琉璃厂,开了一爿照相馆,作为侨寓的地点。每日与兆铭往来奔走,暗暗布置,幸未有人窥破。约过数月,忽有外城巡警多人,围住照相馆,警官似虎如狼,趋入馆内,搜缉汪兆铭、黄树中。汪、黄二人,料知密谋已泄,毫不畏惧,立随巡警出门,到了总厅。厅长问明姓名,二人便直认不讳,由总厅送交民政部。民政部尚书善耆,坐堂审讯,先问两人姓名,经两人实供后,随问:“地安门外的地雷,是否你两人所埋?”两人应声道:“确是我们埋着。”善耆道:“你埋着地雷何用?”两人答道:“特来轰击摄政王。”(浑身是胆。)善耆道:“你与摄政王何仇?”汪兆铭答道:“我与摄政王没甚仇隙,不过摄政王是个满人首领,我所以要杀他。”善耆道:“本朝开国以来,待你汉人不薄,你何故恩将仇报?”兆铭大笑道:“夺我土地,奴我人民,剥我膏血,已经二百多年,这且不必细说;现在强邻四逼,已兆瓜分,摄政王既握全权,理应实心为国,择贤而治,大大的振刷一番,或尚可挽回一二。讵料监国两年,毫无建树,中外人民,请开国会,一再不允,坐以待亡。将来覆巢之下,还有什么完卵?我所以起意暗杀,除掉了他,再作计较。”善耆本号旷达,听了此言,也似有理,便道:“你们两人,必分首从,究竟那个是主谋?”黄树中忙说:“是我。”汪兆铭怒对树中道:“你何尝主张革命?你曾向我劝阻,今朝反来承认,为我替死,不知何意?”回头对善耆道:“主谋的人,是我汪兆铭,并非黄树中。”树中也说:“是我主谋,并非汪兆铭。”善耆见他二人争死,也不禁失声道:“好烈士!好烈士”。又向二人道:“你两人果肯悔过,我可赦你不死。”两人齐声道:“你等满亲贵,如肯悔过,让了政权,我死亦无他恨。”善耆不能辩驳,令左右将二人暂禁,自己至摄政王第中,报明底细。摄政王道:“地安门外,是我上朝的出入要路,他敢在此埋着地雷,谋为不轨,若非探悉密谋,我的性命,险些儿丧在他手,请即重办为是”。善耆道:“革命党人,都不怕死,近年以来,枭首剖心,也算严酷,他们反越聚越多,竟闹到京中来了。依愚见想来,就使将他立刻正法,余外的革命党又至,办也办不完,还是暂从宽大,令他感我恩惠,或可消除怨毒,也未可知。”摄政王道:“难道汪、黄二人,竟好释放么?”善耆道:“这也不能,且永远监禁,免他一死。”摄政王点头,善耆退出,便令将汪、黄送交法部狱中。法部尚书廷杰愤愤道:“肃王爷也太糊涂,夺我权柄,饶他死罪,是何道理?”命司狱官拣一黑狱,将汪、黄钉了镣铐,羁黑狱中。
不言二人在狱受苦,且说革命党闻汪、黄失败,又被拿禁,大家都是悲愤。赵声、黄兴,一班首领,仍拟集众大举,先夺广东为根据地。原来广东是中国富饶的地方,兼且交通便当,所以革命党人,屡次相夺广东,立定脚跟,渐图扩张。无如广东大吏,防备严密,急切不能下手,只好相时而动。暗中从南洋办到二十多万金,购到外洋枪药炸弹,因恐路中有人盘查,专用女革命党,运入广州。租了房屋,藏好火器。门条上面,统写“某某公馆”,或写“利华工业研究所”,或写“学员寄宿舍”。又把各种文书,如营制饷章军律札符安民告示,保护外人告示,照会各国领事文,取缔满人规则,预先属草。筹备了好几月,已是宣统三年,清廷方开设资政院,赞成缩短立宪期限,下旨以宣统五年为期,实行开设国会,并令民政部饬国会请愿团,即日解散。请愿团尚欲继续要求,当由清廷下令驱逐,如再逗留,还要拿办,各代表踉跄出京。大廷专制,物议沸腾,革命党以为机会已到,公推黄兴为总司令,招集义友,约于宣统三年四月朔举行。
适值粤人冯如,在美国学造飞机,竣工回国,往见粤督张鸣岐,自言在美国学制飞机,已二十多年,现更自出心裁,造成一架,能升高三百五十尺。此番回国,已将飞机运归,准备试验。张督即命冯如再往海口,载回飞机,择日试演。这个消息传出,省城官绅商民,争欲先睹为快。冯如择定日期,拟于三月初十日,在燕塘试放。届期这一日,远近到者数万人,红男绿女,络绎途中,真个是少见多怪,哄动全粤。广州将军孚琦,系荣禄从侄,闻得燕塘试演飞机,亦想一广眼界,当下坐了绿呢大轿,排仗出城。(清制,将军不能擅自出城,孚琦欲广目界,违制私出,只道清廷无由遥制,谁知冥官偏不留情。)一到燕塘,张督等统已出场,相见毕,彼此坐定。霎时间飞机上升,越腾越高,但听得大众惊诧声,鼓噪声,谈笑声,闹成一片。不但百姓齐声喝彩,连大小文武各员,也称为奇物。孚琦更为快慰,只因身任将军,有城守责,不便多留城外,便起身辞了各官,先行入城。甫至城门口,忽闻轰的一声,孚琦探头出望,巧巧一颗子弹,飞中额上。(可谓一广额界。)孚琦慌忙大喝道:“有革命党,快快拿住”。这话一说,反把手下亲兵,吓得四散,连轿夫也弃轿远走。孚琦正在惊慌,那枪弹还是接连飞来,恁你浑身是铁,也要洞穿。枪声中止,放弹的人,跳跃而去。适值张督等回来截住,刺客一时不能逃避,枪弹又未装就,即被兵警擒祝这时才去看孚将军,早已鲜血淋漓,全无气息。轿子已打得七洞八穿,玻璃窗亦碎作数片。广州府正堂,及番禺县大令,忙饬轿夫抬回尸首,一面押着刺客,随张督等一同进城。张督立饬营务处审讯,刺客供称:“姓温名生财,曾在广九铁路做工,既无父母,又无妻小,此次行刺将军,系为四万万同胞复仇。今将军已被我击死,我的义务尽了,愿甘偿命”。问官欲究诘同党,温生财道:“四万万汉人,便是我同党。”问官又欲诘他主使,温生财道:“击死孚琦是我,主使也就是我,何必多问”。(视死如归。)问官得了确供,便向督署中请出军令,立刻用刑。
温生财既死,官场中格外戒严,纷纷调兵入城。黄兴等闻这消息,顿足不已,大呼为温生财所误。当下秘密会议,有说目下未便举动,且暂时解散,再作后图,独黄兴主张先期起事,提出三大理由:
第一条是说我等密谋大举,不应存畏缩心。
第二条是说大军入城,有进无退,若半途而废,将失信用,后来难以作事。
第三条是蓄谋数年,惹起各国观瞻,若不战而退,恐被外人笑骂。
众人闻这三条理由,恰是确实情形,不得不举手赞成,遂决计起事。到了三月二十九日,官场也微悉风声,防守越严。黄兴谓束手待毙,不如冒险进取,遂于是日下午六点钟出发。他们先想了一个计策,着敢死团坐了轿子,向总督衙门内,一直抬入。管门的人,还道他是进见总督,不敢上前拦住。那敢死团已闯进衙门,便乱掷炸弹,将头门炸坏,击毙管带金振邦。敢死团复向二门捣进,直到内房,并不见有总督,也不见有总督家眷。原来总督张鸣岐,闻风声紧急,早将家眷搬在别处,只有自己留住署内。是日听得衙门外面,枪声大作,忙令巡捕探悉。巡捕未出内室,外面已报革命党进衙,不免心慌意乱,亏得巡捕扯住了他,从室中走上扶梯,开了窗,正是当铺后墙,他两人即攒出窗门,越过当铺屋檐,径入当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