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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队长听完,无奈的说道:“没人开车,就把车拖上走,实在不行,就串联爬拖,一台车托上几台车走,就是爬也要爬到基地。中午停车的时候,我得去看看他们,命令他们一定要坚持到基地才行,如果再出什么乱子,我们这个车队可就完了。”
赵群里不解的看着他,以前有多大的事,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过,侧头又问道:“师傅,大家对你可有意见了……”
“哦——”他一听,吃惊的看着小赵说道:“意意——意见——唔——”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反省有什么过错。
看着车窗外拉成线条的雨丝砸在草叶上,草叶在不停上下翻滚,也把整棵草带动着浑身乱颤,整片草地的草,在雨丝胁迫下,像是在抽疯一样舞蹈着,显得无奈。
沉思了一阵的他,没有检讨出有什么过失,收回目光,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们有什么意见……”
“他们……”小赵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们说——说你——好好——好不容易到兵站了,就应该休息几天,就是不休息,也不应该走那么早么——黑灯瞎火,我们走的偷偷摸摸,悄无声息,有些像做贼似地……”
“哦——”他一听,明白了原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嗯嗯——兵站不是我们的久留地,兵站只是我们的终点,也是我们的起点。我们这么多人,在兵站多停留一天,就得消耗不少食物。运输到兵站的食物,付出了我们多大的努力?你们不是不知道?如果,要是算成本的话,它的价值,要比内地贵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真正是价值连城。还有我们牺牲了的军人,他们的生命价值应该是多少?所以……”提到牺牲的战友,犹如一把刀捅在心上,痛的他顷刻间就有些噎气,拥堵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小赵一看他痛苦的样子,后悔不该提起这种话题,羽队长极力的控制了一会说道:“那些食物里,有我们的血泪,别说吃,就是看一眼,都会让我们抽风。为什么走那么早?也不给张队长告别——唉——首长和兵站的战友们,知道我们折人折车,对我们的态度和眼神里,全都充满了同情和怜惜,我一看到他们的眼神就想哭。唉——他们是一片好心,可我们是一片悲情。在一块,大家都别扭,不好相处啊——还还——还不如早早离开。我们的痛苦我们受,我们的眼泪我们擦,不要传染给他们。”
他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他们在这荒原上也不易呀——为了不辱使命完成任务,也牺牲许多军人,他们自己的伤口也在流血,看见流血的我们,不是泪眼人看泪眼人,同病相怜吗?测绘大队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们早一天返回,他们就会多一点盼望。再说了,都是军人,谁有谁的职责,各尽其责这是本分,下一趟,也不知又到多少号兵站?唉——这路,是越来越难跑呀……”
“师傅——”小赵说:“还还——还要跑几趟,就算完成任务了……”
“不知道。”他肯定的说道:“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军人的天职,只要需要,咱就跑,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
“对——”小赵一看他情绪好转,豪迈的说道:“师傅,只要有你在,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能跑遍祖国的山山水水,大江南北,咱这兵可就没白当啊……”
“呵呵……想得美?看把你美得?好好开车吧——会有跑不完的路,过不完的桥,爬不完的山,看不够的人间美景。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
“唔——”小赵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傅,还还——还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兵站的李长山站长,为了感谢我们上次与狼群搏斗保卫兵站,救了他和兵站,特意送了两箱酒,还几条烟,他怕你不收,叫我先不要吭声,等到路上了再告诉你。他还说,等完成任务返回基地后,请你好好喝一场酒哩……”
“啊——你——你呀——”他一听,举起手想打小赵,手举到空中后停住,说道:“你你——不懂事理,你怎么会收他的东西?保卫兵站,挽救战友与危难之中,是每一个军人应当应分的事,怎么能要人家感谢呢——唉——你死是个年轻,把我们一辈子值得骄傲的壮举,变得一文不值了……”
“啊——”小赵一听,后悔的说道:“真真——真的吗?我我——我还想帮你做个人情,这这这——这怎么又错了——师傅,咋咋——咋办呀——要不下一趟,把东西原封不动还给他不就行了……”
“切——能能——能还回去吗?就是还回去了,也于事无补了。嗯——记住,有些事做错了,是永远也无法弥补,只有耿耿于怀的懊恼。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是——师傅。”说话间,车队又到了第一次失去战友的地方,自然而然停车后,羽队长还是组织大家和战友挥泪告别后,急急了了又督促大家上路了。
车队离开后,他却没有离开,一瘸一拐走在这片焦土中,寻找雷暴中消失的汽车遗迹。说来奇怪,当时离开时,明明看到还有一台车扭曲的大梁,平摆在烧焦的土地上,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还有一台车大梁竖立着,虽说被雷暴削去了前桥以上的部位,可剩下还有好几米高的规模,此刻,也只有埋在土里的部分了。
惊骇的他,有些不可思议,来来回回寻找,最后让小赵把望远镜取来寻找,还是一无所获,难道这里有收废铜烂铁的人?让他们收走了——怎么可能?谁能到这里来啊——想想都不可能,可大梁会到那里去呢——难难——难道是——难道……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天空,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站在他身旁的小赵眼疾手快,伸手把他扶住,泣不成声的说道:“师——师傅,咋咋——怎怎——怎么连啥都没有了——呜呜呜……我们离开这里时,还有很多东西呢,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了——你你——你看这烧焦了的土地里,草芽都长起来了……呜呜呜……师傅——呜呜呜……”
小赵的哭声凄惨,把羽队长惹的也是热泪滚滚。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停留,他哽咽着,在笔记本上画着此地地形地貌,记录着被雷电击中而消失的汽车位置,突然感到脚底下有什么硬物硌脚,取过脚,俯身捡起一看,是一块被融化了的铁块,有巴掌大小,上面还有几个齿痕。
小赵看着有些惊奇,收住哭声,不解的问道:“吸吸吸——师傅,你你——你捡的是什么——在笔记本上画些什么?”
手中的铁块,在雨水的冲洗下,越来越清晰可辨,他翻过来倒过去,看了看说道:“这是汽车后桥里的盆形齿轮,被融化的只剩下这一块了,说明我们离开这里后,这里又遭受过无数次雷暴袭击,把当时没有蒸发的一切都蒸发了。这一块齿轮,就是雷暴区的见证,带回去让首长看看。
雷暴没有几万度的温度,汽车怎么会瞬间被气化蒸发?尤其后桥,是汽车最坚硬的部件,是低碳钢,有几公分厚,怎怎——怎么会……呜呜呜……太太——太残忍了——死了九个兵啊——蒸发了六台汽车,这这这——这么大的损失,国家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不管不问?一定会震惊党中央国务院,还有军委和军区,我我——我就是实话实说,也无法交代清楚啊——呜呜呜……也也——也没有人会相信有这么惨烈?更不可能相信我一面之词。吸吸吸——国家一定会派人来调查落实,还原事实真相。呜呜呜……吸吸吸……我我——我把这里的地形地貌记录好,交给国家,他们到这里来调查的时候,会少走弯路……呜呜……”
赵群里一听想说些什么,一看他悲痛欲绝的情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放眼四周,满目疮痍,一块块被烧焦的土地上,还有没有被蒸发的罐头、纸张、木屑,篷布碎片,爆炸了的油桶残骸,子弹壳,以及已经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残骸花花绿绿,好像在雨中抽搐着哭泣,诉说着不幸的遭遇,触目惊心的不敢多看。
没有别人在跟前,羽队长泪如泉涌,放声大哭,眼泪洒在消失了他的兵,被雷暴烧焦了的土地上,神情剧烈,放浪形骸,表露着他与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情感,似乎就要和战友们同归于尽。
赵群里同样泪水涟涟,看着远去的车队,强拉硬拽把他拉上车,离开了再也回不来的伤心之地。
说也来巧,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