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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队长腿部伤口的痛,一阵阵把他那张英俊的脸,扭曲的苦不堪言,浑身的汗也出来了,痛得实在忍不住,就提起酒瓶喝上几口。本就干涩的口中枯燥乏味,烟却一根接一根抽,想把痛苦转移到烟雾里喷出去。
他的想法和一切举动都是徒劳,子弹打穿的窟窿还在,弹头也留在肉里作祟,能不痛吗?撕裂的痛疼,真正是痛难忍。
每个车上插着几根用棚杆做成的避雷针,好几米高弩之天穹,在车辆行进中软歪歪不停摇晃,上面放射壮的铁丝参差不齐,在太阳下发着寒光,就像招魂幡一样,在无高原的空中舞动着,似乎在招唤失去战友的魂魄,还是在向苍穹诉说着不公?剧烈摇晃的幅度好大,仿佛弱柳一样,搅得人心躁动,不看也罢了。
来也快,去也迅速的雷暴天气刚过不久,又一次吹响了集结号,本来天空中就没有多少云,怎么会在短时间内兀突的乌云翻滚?哪里来这么多乌云?凭空捏造吗?
这可不是海市蜃楼的幻觉,身在其中真真切切,电闪雷鸣,气势汹汹卷土重来了,和前几次规模一模一样,雷公电母先行开道,滚滚乌云紧随其后,飞沙走石贴地而来,有没有传说中助威呐喊的虾兵蟹将?凡人怎么能看得到?只是换了不同的方位而已。
防御为上的车队一看形势不妙,停下车就地躲避。老一套的战术使用完了后,大公无私的太阳毫不迟疑,跟着出来看笑话。明亮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痛,阳光里总觉得有种嘲讽的味道在里边,笑看大难不死的军人们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受到重创的车队,在泥泞地面上不规则前进,凡是能阻碍车队前进的沟沟坎坎,坑坑洼洼,都能把十几吨重的汽车,摆布的像风吹树叶摇摇摆摆,可车队前进的势头挡不住,尽管无法掌控,在劫难逃,唯有前进的决心无法动摇,不前进就没有出路,空寂的高原中没有别的选择。
车速越走越快,地面的泥泞经灼热的太阳照射,已能托住了汽车了,轮胎打滑的现象越来越少。天空中巨大的云团不计其数,在傲慢的遨游着,就像钦差大臣下来巡视战果一样,睁着奇形怪状的眼,俯瞰着经过几次打击,仍然不知死活在运动的车队,有些匪夷所思,不死小强吗——
义无反顾驰骋的车队,到底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们这样玩命奔跑?把破烂不堪,伤痕累累的汽车开的像风一样快?直奔远方天地相连的地方。
放眼望去,挡住去路的乌云层层叠叠,仿佛打家劫舍的劫匪一样气焰嚣张,横眉冷对,立马横刀,一副留下买路钱的架势,勇往直前的车队不屑一顾,乌云被一块块撑到了空中,撞开了他们要经过的路扬长而去,无视乌云强大。
被轻视的乌云怒不可遏,恼羞成怒,翻卷着装腔作势,酝酿着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才能驱除这群不速之客?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乌云,为了捍卫它们的尊严,保卫生命禁区无生命的千古传统,再一次吹响了集结号,隆隆雷电声,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空中监视车队去向的云团,仿佛得到了命令,顷刻间脸上长狗毛,翻脸不认人,摇身一变杀气腾腾,急速运动着,目的就是要消灭胆敢到它们眼皮底下嚣张的生命。
不管乌云如何嚣张,如何捶胸跌足,那是乌云的事。要前进的车队,只管自己的事,管不了老天爷的事。我走我的路义无反顾,谁胜谁负出,就看留下装满着汗水和泪水的车辙,醒目的留在那里了。
车辙也像伤口一样,划破了自从盘古开劈天地以来第一道痕迹,像丝带飘舞在荒原深处,象征着他们不屈不饶的精神。太阳还没有落山,车队又突然停了下来,不知又发生了什么的羽队长,用眼神示意小赵超车,往前去打探情况。
残缺不全的一辆辆车,从他眼前滑过,看不到有抛锚的车和别的状况。小赵把车开到了最前面,看到黑子的车像高射炮一样撅着屁股,车头已深深陷在一片沙滩上,还在继续下陷。
羽队长下车后一看,是一条不算大的沙河,沙河中间流着不多水,而黑子的车,刚进入沙河就陷了进去,连车头的绞盘也被沙子所埋,车还在缓慢的继续往下陷,车身发出“吱吱呀呀”的乱响,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
羽队长看到大家举手无措,轻声的说:“赶快拖车,晚了就来不及了。”
军人们听到他的话,仿佛得到了圣旨一样,迅速取拖车钢丝绳,把两台车连在一起拖,黑子的车只是摇摆着不肯出来,又加了一台车合力拉,粗壮的钢丝绳被拖断了,不但没把车拖出来,反而加速了车下陷。
羽队长临危不乱,指挥军人把拖车扛拿来,又加了一台车同心协力,才把黑子的车拖出来,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沙坑是什么样,沙坑的自我修复能力极强,悄无声息自己填平了,只剩下不大的一个坑。
羽队长瘸着腿往沙河里去,准备探一下流沙河情况,脚还没挨到沙子,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一转身把他放在了身后,自己却下去了,同样是脚没放到沙子上,又被羽队长一把拉住。
他本想使劲挣脱,想到队长受伤的腿,经不住使劲,停止了挣扎,回头就说:“有什么事情,都有我们大家来承担,总不能凡事都是你自己来冒风险吧?我们帮不了你,减轻不了你的负担和痛苦,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总可以吧——这么松软的沙河,会把人也陷进去,太危险了,有我们去就可以了,你现在有伤在身,腿脚不方便,更不能去冒险了,如果有些闪失,我们可怎么好……”
“就是呀——”大家也关心的说道:“队长,你想干什么就吭声,我们大家不能没有你呀……”
七嘴八舌的军人们围上来劝说,真情打动,心潮涌动,强忍住没有掉下的眼泪后说:“我听大家的好不好?大家也得听我的,取根绳过来栓在腰上,万一有事,会拉出来。”
取了一根绳,栓在了抱住羽队长的那个人腰里,他就是黑子,他慢慢试探着往河中间走,几十米宽的河他走了个来回,每走一步,别说脚踝不见了,就连膝盖都不见了。
他上岸后说:“这是条流沙河,沙子很松软,走人没问题,过车不可能。”
羽队长听过黑子报告后,没有正确的意见给他,就用眼睛打量河的上游下游,思考了一会就说:“你往下游开车去侦察一下,看有没有能让车通过的地方。肖剑生往上游走,最多跑十公里,有没有都得回来,不能再跑远了。如果遇到危险沟岔,不许通过,调头回来就是,我会有办法,听明白了吗——出发——”
“听明白了。”派出去两台车,从两个不同方向离车队而去。
羽队长叫人取出柴火,堆放在沙河岸边,让大家烧水吃饭,吃烤鱼,煮鱼汤都行。放在咸水湖里淹了一夜的鱼,抽搐的都变成鱼干了,多余的水分叫盐分所代替,个头小了许多,吃起更有一番风味,只是失去了战友的士兵们,都在沉浸在悲痛心境中,没有一个人看到鱼不伤心。
昨天和今天,不能同日而言,就像两个世界阴阳相隔。昨天的欢乐和今天的悲伤,就像淡水湖和咸水一样迥然不同,泾渭分明的那么清楚,不带一点混淆。
火升起来了,可火堆边只有羽队长一个人,其别的军人都在离火堆很远的地方,坐在地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肩膀不停抽动着。羽队长看了一眼后,什么也没有说,拿起旁边的鱼自己烤起来。
谁也不是铁打的,看到悲哀在每个人心头萦绕,忍不住的泪水无声滑落,汩汩流淌,模糊了他双眼。把鱼放在火上也不知道翻动,鱼被烧的滋滋乱响,焦糊味随着升起的烟雾,四散飘散开。
死者已逝,不能复生,生者还得继续生活工作,他几次想呼唤弟兄们,可抖动的双唇难以控制,不听使唤,非要咧开哭出声来,怎么驱使也不能成型呼唤出声。就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巨大的悲伤,又怎么给士兵们说呢?只好用无言的行动招唤他们了,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要是派出去的车,找不到能顺利通过流沙河的地方,今夜将又是一个苦战的夜晚,没有时间停留了,此地将是决战的地方。
羽队长木讷的把烤糊了的鱼,放到嘴边啃了一口,使劲嚼起来,合着流下的泪,还有不断涌出的鼻涕。用手绢擦了多少次眼泪鼻涕,总也擦不完,怎么就那么多?不知是鼻涕多还是泪水多?烧糊了的鱼,吃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