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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
王丽莹耐心跟她解释:“你想啊,前两年的学费和住宿费是政府帮我们cover了,生活费也给了最基本的,”她揽着她的脖子,“但除非你从来没有额外的需求,比如加个餐,买套护肤品、新衣服什么的,否则一定会超支,然后呢,从第三年起,住宿费是每个月六十五个积分,学费是一百个积分一门课,看你需要重修的有几门了,生活费我就不说了……反正我自己是没把握两年内把所有课都通过的,你看我初级考就挂了,再加四个月呗。后面的中级考、高级考……哎……”
大概见苏红的脸色太难看了,王丽莹安慰她道:“我们还算好的,岂码笔试对我们没什么难度,高考都过来了,还怕这个?你看那群小朋友,”她偷偷指了指,被人发现了,被扔了个卫生眼,“一边要打异能基础,一边要上文化课,那个扎马尾的,笔试都挂了两次了,我估计她今年还要挂。”
小朋友冲了过来,大声问:“王丽莹你在说我什么坏话?”
王丽莹马上抱拳讨饶:“哪有哪有,我就说你今天辫子真好看。”
小朋友显然不信,大大冷哼一声:“再让我知道你背着我说我坏话……”小拳头挥了挥,走了。其身后,一只灰色小猫朝她们威胁地哈了一口。
王丽莹笑喷,险些把口香糖喷出来。
“那那些家里比较穷的……或手上没有那么多钱的向导怎么办?”
苏红没有指自己,王丽莹当成了她指的是自己,便道:“所以要你赶紧找个适配的哨兵绑定啊。绑定后,这些费用就由你的哨兵帮你cover了,哨兵们都老有钱了,尤其那些二三级哨兵,出任务的机会大把大把,没有哪个的积分账户少于五位数的,这样等你毕业了,终身大事也就顺便解决了,多好。”
苏红没有吭声。
王丽莹察言观色,捕捉她外溢情绪,忽然问:“你该不会有男朋友了吧?”
苏红没有回答,反而问:“你多大了?”
“我?”王丽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蒙了,“我六|九的,你呢?”
六|九距今就是二十五岁,苏红算了算,答道:“我六一的。”
王丽莹这下真喷了,还险些把她的口香糖给吞了下去,吓得她忙吐了出来,用手心裹住,“不是……吧?真看不出来……”
苏红笑了笑。
王丽莹眼中神色俱变作了同情:“天啊……那你该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苏红没答这个,又问:“进来前,你是做什么的?”
“你是问工作?”王丽莹确认下,答道,“我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设计的,‘快拍’听说过吗?”
苏红并不怎么玩这些,摇摇头。
王丽莹习惯性地想拿出手机给她做一番演示,刚摸到口袋就想起她手机忘带了,手里就一陀黏不溜丢的口香糖,便悻悻道:“就是一个拍视频的app,你呢?”
苏红道:“研究所生化实验室的研究员,做神经方向的。”
王丽莹一听是研究所的立刻双眼放光:“哇靠,科学家,膜拜啊!”
苏红少有接到他人如此鲜明的钦佩,而这种情绪,不管同行还是外行,通常都是冲着她的老板肖少华去的,面对年轻女子不加遮掩的真诚赞叹,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做了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苏红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
“辅助性工作也很了不起啊!”王丽莹热情洋溢地夸道,“要知道大坝千里,溃于蚁穴呀。”
苏红黑线:“……”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
两人正聊着,老师来了。
老师姓杨,是个挺年轻的女向导,不过再年轻也年轻不到哪儿去,三十多岁了,跟苏红一般大,所以上回课一下就拉着苏红去友好交流了一番,奈何那会儿苏红正满心揣着卫玲说的监控那事儿,只想着赶紧回宿舍彻查,也就嗯嗯唔唔敷衍了过去。
这回的杨老师穿了一袭天鹅绒的小黑裙,羊毛披肩,除了挂了个小包,她手上还推了个直径一米多的球型仪器,是以一见到苏红她们,立马就喊:“苏红、王丽莹,过来搭把手。”
她没喊初中生模样的小向导们,于是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怎么动,也有几个主动上前问老师需不需要帮忙,杨老师便给他们派了任务,让他们都往边上走走,把中间的地儿腾出来。
王丽莹被派去找人了,苏红跟着杨老师把圆球下的支架给撑了起来,两个小男生一人一手抱来了一捆电缆,帮着接上插座。不一会儿王丽莹找的人和她一起来了 ,是设备室的周老师。只见这位周老师打开仪器面板,键入了几行命令,圆球就亮了起来,连着它正上方的天花板,跟个投影仪似的,从上方洒了一排浅蓝光的方格子下来。
“这是做什么的?”苏红悄声问王丽莹。
杨老师听到了她的声音,替王丽莹答了:“帮你们巩固精神壁垒的。”
王丽莹看了她一眼,杨老师身旁站着的一个小向导显然见识过这东西的用途,怯生生问老师:“老师……我们还要做这个练习吗?”
杨老师道:“当然啦,不多练习练习怎么过初级考?蒋芳芳你都重考三次了,待会儿你第一个上,我看看你是不是还那个毛病。”
小向导一听,登时脸白了,往后蹬蹬蹬几步一下缩到了人堆里,企图当做自己还没来,引起了同学们一阵哄笑。
调好了设备,送走了周老师,杨老师把教室的门关了,将他们分成了三组,每组十五个人,分两边站。苏红和王丽莹被分到了a组,那个叫芳芳的小向导则被分到了b组,第一轮练习就是b组的人站在蓝色的方格子里,a组的站在b组对面,两者相距半臂,一字排开,a组的只要撤掉精神壁垒,站在投影光的黄线内,大脑放空,什么都别想,站满十五分钟就可以了。而对b组的要求则是,这十五分钟内,b组的人脚下的蓝格子不能变红。
乍听之下很简单,搞得老师讲完,苏红的第一反应:啥?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才排好队,撤了精神壁垒苏红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像脱了衣服,光秃秃的感觉……她对面的人是个娃娃脸的小男生,站入了格子三十秒,或许还不到三十秒,那个大圆球就滴溜溜转了起来,同时他脚下的格子红得一闪一闪,分外刺眼。
发生了什么?
苏红正丈二摸不着头脑,对面的小向导对她张口就是一句:“都叫你什么都别想了,老女人!”
苏红:“我什么都没想啊。”
小向导给了她一个白眼,闭上了眼。
跟中二病的小朋友对话真是分分钟想打人。
苏红将目光转到了对方脚下的格子,这会儿那格子又变蓝了,苏红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注意起了小朋友脚上的鞋子,白球鞋的边都灰了,鞋面还印着泛黄的水渍,一看就是很久没洗了。
“关你屁事!”对面的小向导脱口而出同时,那格子就跟警报一样,又变红了。
苏红无辜地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小向导忍了忍,没忍住:“阿姨我求你了,你能就专心地数数吗?就一到一百的那种。很简单的,拜托了。”
苏红:“……”
苏红开始默默数数了:一、二、三、四……
大约数到了五十几还是六十几,苏红的思绪飘忽了,她不自觉地想到了韩萧对方一定没想到,在他们拼死拼活赶项目、赶报告,抽空还得帮学生看论文,备个课什么的时候,她在这里,百无聊赖地给个初中生数数。
“阿姨!”
小向导愤怒的话语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无疑,格子又变红了。
小向导:“能别想你男人了吗?我就求你数个数,数数你都不会?你是白痴吗?”
按住把小屁孩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苏红后知后觉:“……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废话!”
老师巡到了他们这边:“不准说话,不准交头接耳。”并提醒小向导,“詹小明同学,你已经红三了,剩下十分钟再红一次,下课直接来我办公室。”
对苏红就换了个柔和的语气:“跟你想什么无关,这就是要锻炼他们的自主屏蔽力,在不戴屏蔽器的情况下,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聆听你的想法。”
苏红恍悟。
难怪要她大脑放空了……这可放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