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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经纬鹰编,《经亨颐诗文书画精选》,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版。
2。中共浙江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中共杭州市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编《浙江一师风『潮』》,浙江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
3。《杭州第一中学校庆七十五周年纪念册》,1983年印。
4。阮毅成,《三句不离本杭》,杭州出版社,2001年版。
5。曹聚仁,《我与我的世界》,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第46章 “书傻子”校长竺可桢与浙江大学 (1)()
从1936年到1949年,竺可桢做了13年浙江大学校长,其中有8年在流亡途中,还有半年出国,实际在杭州的时间不超过4年。他的故乡浙江上虞东关,离杭州不远,青少年时代出门求学他曾路经杭州,但第一次见到西湖已经是1919年,一年前他获得哈佛大学气象学博士学位回国。1948年2月8日,他生平第一次到西湖边的孤山探梅,日记中说:
余第一次到西湖是在民国八年夏天,在宋庄过夏三个月,把西湖统走到了,但从未记得有林和靖墓和放鹤亭,也许年久忘了。以前光绪卅三、四年虽曾经过杭州,均由西兴过江,直至拱辰桥坐轮赴沪,不至西湖也。
就是1919年的这次杭州之行,青年竺可桢在1920年写出了科学论文《杭州西湖生成的原因》,认为西湖“可以断定是一个泻湖”,西湖最初是钱塘江口左近的一个小小湾儿,后来钱塘江带下来的泥土淤积沉淀,慢慢把湾口塞住,变成一个泻湖。他推断西湖形成“至少在一万二千年以前”,“如果没有宋、元、明、清历代的开浚修茸,不但里湖早已受了淘汰,就是外湖恐怕也要为淤泥所充塞了。换言之,西湖若没有人工的浚掘,一定要受天然的淘汰。现在我们尚能徜徉湖中,领略胜景,亦是人定胜天的一个证据了”。至于“杭州附近的冲积平原,不过是钱塘江所成的一个三角洲”。此前1916年10月,他在美国留学时,曾在《科学》杂志发表过一篇论文《钱塘江怒『潮』》,对“世界之奇观”浙江『潮』作出科学解释。
1936年4月下旬,竺可桢初到杭州,5月18日正式宣誓接掌浙大,千头万绪,为经费、为校舍、为图书设备、为聘教授而苦心焦虑,除了偶尔参与集体活动,他几乎无暇顾及西湖的湖山之美,日记中留下的记录很少。当年11月22日是个星期天,浙大教职员“康乐社”组织登山比赛,爬西湖边的葛岭,共有男女老幼60人参加,第1名是物理系的王淦昌教授,登顶只用了8分钟。竺可桢是第13名,他给所有人发奖品,第1名得到郑晓沧翻译的《小男儿》,其他人是“飞机”、泥菩萨等不一。1937年1月27日,他在日记中讲到苏东坡疏浚西湖,400年后又成了桑田,苏堤以西,高者为田,低者为『荡』,阡陌纵横,船也过不去,到明代的杨孟璞才恢复宋时西湖。这一天他的日记中还错把“接天莲叶无穷碧”当成了苏东坡的诗。2月14日他到超山探梅,3月7日,他又带社会学家陶孟和前往,“抵宋梅亭则梅已盛开,较之二星期间大不相同,下星期则全部将落矣。”3月21日,“中国科学社”在杭州开社友会,他们16人徒步到烟霞洞,为胡明复扫墓。
浙大的13年,竺可桢没有因校务繁忙而完全中止科学研究,其中也有与杭州有关的论文、讲稿,1936年11月2日、3日,他连日早起写成了《杭州的气候》讲演稿,对杭州的气温、雨量、风、霜等都有细致的考察。1948年9月20日,他写过《中秋月与浙江『潮』》一文。他对物候、气象的观察几乎天天记在日记中,如今读来更觉亲切而珍贵:1936年11月18日,“近来浙大校长官舍墙上自爬墙虎已落叶(青者未落),枣树叶全落,柿子、梧桐尚未落叶。”即使游玩,他也带着研究的眼光。同年9月13日登玉皇山时,他在山半、山顶分别测量高度,下山经过满觉陇,见桂花未开,他推测“迟一周则香气满谷矣”。1937年4月14日,他从南京回来,“抵杭州则桃花均落,偶有开者极少。金枪花全落,小绣球盛开,墙上爬山虎叶已出。”
1945年10月18日,抗战胜利后,竺可桢由遵义重回阔别8年的杭州,第二天他来到西湖边,经白堤、断桥到了平湖秋月。他终日为浙大回迁事务而奔走,无心风景之胜。虽然湖山依旧,但浙大校舍已被日寇糟蹋得面目全非,华家池的浙大农学院4层洋楼本是30年代杭州最好的建筑之一,气派壮观,如今是一堆荒草石砾(被趁火打劫的本地不良百姓拆毁,拆下的玻璃钢条卖给了日本人)。校本部的图书馆也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框架,宽敞整洁的办公厅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大礼堂仅存屋顶和柱栋。当时拍下的一组照片“浙大校舍劫后景况”就是真实的历史见证。11月11日,他返回贵州前一天,在昔日的校长办公室中徒步,8年了,当年他亲手种的一雌一雄两棵罗汉松竟都安然无恙,墙角的桃树,他以为必死,哪知也是硕果犹存,一枣一柿一梅也如故。“低廻往复,恋恋不舍”。
1946年6月,浙大终于迁回杭州,他才松了一口气。7月20日,他和同事、友人在“楼外楼”吃饭,在三楼上看苏堤、阮公墩,景致极佳,一年前在遵义时还没料到有今日,“谈笑甚欢”。8月15日,他路过苏堤,“六桥杨柳依然如故,但桃花尽去,而路面不修,故不及九年前之易走,惟风景仍佳丽耳”。是日,他在飞来峰下喝茶,再到孤山下的“楼外楼”吃饭,又在三楼看苏堤、阮公墩,日记中说“至足乐也”。
1948年1月2日是个晴天,他带着一家人到灵隐,经云林寺到韬光寺,上北高峰,45分钟到山顶。1949年1月28日是他在杭州的最后一个除夕,国民党政权的崩溃指日可待,他在日记中写下:“今日年夜,杭城闹市锣鼓喧天,而『政府』则和战未决,兵临城下,读宋人‘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薰风吹得游人醉,莫把杭州作汴州’,不竟感慨系之。”此刻,他还没有想到,仅仅3个月后他就要在大雨中告别杭州。他在答应出任浙大校长之前,通过陈布雷等人向蒋介石提出的三个条件中有一条,他只愿意做半年(至多一年)。却因为抗战爆发,浙大处于危难之中,受责任心的驱使,加上他与浙大师生与日俱增、难以割舍的感情等因素,一拖就拖了13年。期间他多次求去而不得,到1948年1月31日,他已决心辞职,面对浙大教授会代表的挽留,他说自己在校12年,已是忧患余生,“抗战时期日在流离颠沛之中;抗战胜利以后物质条件更坏,同事所得不敷衣食住;再加学生政治兴趣浓厚,如此之环境,实非书傻子如余者所可胜任。”
1949年4月24日,时局风雨飘摇,竺可桢主持召开浙江大学校务会,为应付环境,亟须加强“安全委员会”的组织,讨论决定取名为“浙大应变执行会”。因为这一天“林社”要公祭晚清杭州太守林启,所以他先离席,匆匆赶去孤山,到了放鹤亭,祭典正好开始。1897年5月21日,兼讲“中西实学”的求是书院(即浙江大学前身)在杭州普慈寺开学,成为中国最早的四所新式高等学堂之一。蒋伯器、蒋百里、蒋梦麟、陈独秀、陈仪等都是求是书院的学生,邵飘萍、陈布雷、邵元冲等是浙江高等学堂的学生。热心办学的林启在杭州只有短短4年,却创办了3所新式学堂,其他两所为1898年办的蚕学馆,开了职业教育的先河;1899年办的养正书塾开中等教育的先河。有了这3所开风气的学校,林太守就是近代中国教育史上绕不过去的人物,所以竺可桢在风雨仓皇之际仍不忘赶去“林社”祭奠。
此前,竺可桢在1945年11月9日的日记中说,当年毕业于求是书院、又做过浙江高等学堂校长的邵裴子告诉他,人们都说求是书院是林太守所办,其实是浙江巡抚廖寿丰创立的,林办的是养正书塾,不是求是书院,一个是省立,一个是县立。现存创办求是书院的奏折确是廖寿丰上的,上面有光绪帝的亲笔朱批,但毫无疑问林启是求是书院最重要的创办人,折子中写明“即委太守林启为总办”,从制定章程到聘请教师、招收学生等,林启无不躬亲其事,而且亲自兼任过国文教学。(当然“颇重储才崇实”的廖寿丰也功不可没。
)1947年10月7日的竺可桢日记认定“求是书院”为林启所创,校舍设在普慈寺,是因为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