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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亲兵轻呼了一声。
刘偏将突然低头,问道:“王行呢?”
亲兵一愣。
指了指城门楼子的地方,“在那儿守着军旗”
刘偏将大踏步的踹开了挡在面前的辽军,匆匆赶到了王行身边。
只见王行老泪纵横,痴痴的看着城外。
即便是刘偏将到了,他也似乎没看见。
“这”
刘偏将看向身边的亲兵。
亲兵忍着泪,低声道:“哭瞎了”
刘偏将心头一震。
能哭瞎。
足可见王行心中有多悲伤。
刘偏将低声喊了一句,“王行”
“刘刘二愣子”
王行声音沙哑,带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刘偏将挺胸抬头,郑重的道:“老子不叫刘二愣子,老子叫刘侯军。这是陛下当初在老子退伍的时候赐给老子的。
老子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老子叫刘侯军。
记得老子的名字。
将来让匠人给老子刻碑的时候,千万别弄错了。”
“你”
王行猛然扑向了刘偏将,“你要干什么?”
刘偏将哈哈大笑,“当年丢了一条胳膊,如今又丢了另一条。没办法再杀敌了,但是敌人未退。我怎么能退呢?”
“你不能”
王行颤声劝阻,双手紧紧抓着刘偏将。
刘偏将低声道:“我等不死拼,那些个娃娃们,怎会有活路?”
王行紧捏着刘偏将,低吼道:“老夫可以去,老夫可以去死。老夫已经活够了!”
“你不能死!你得护着军旗,带着娃娃们回忠义山!逢年过节还得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兄弟们。”
“刘将军”
王行喊了刘偏将一声将军。
刘偏将愣了,旋即大笑道:“跟你相识多年,能从你嘴里听一句将军,不亏”
“哈哈哈”
刘偏将大笑着甩开了王行,瞅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辽军将校,冲了过去。
辽将见他冲了过来。
挥起弯刀,刺入到了刘偏将胸膛。
刘偏将残忍的一笑,踏前了一份,让弯刀刺的更进去了一些。
他几乎贴着辽将站着。
辽将似乎想到了什么,刚要放开手里的刀。
刘偏将却嘿嘿笑道:“晚了”
“嘭!”
脑袋狠狠的撞在了辽将的脑袋上,让辽将短暂发晕。
刘偏将推着辽将,跳下了城头。
“将军?!”
亲兵呐喊一声,红着眼盯着辽军咆哮,“我跟你们拼了!”
亲兵冲上前,抱住了一个辽军,跳下了城头。
“噗噗噗”
霍红叶身中六刀,肠子流在了地上,被血染红。
他发白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遗憾的笑意,低声呢喃,“没机会回家看妻儿了也没机会再帮陛下做事了但是,我真的不后悔”
肠子被霍红叶抄起,随手挂在了一个冲过来的辽军脖颈上,一跃跳下了城头。
那辽军也被肠子挟裹着,掉下了城头。
一个又一个的老卒,拖着辽军跳下了城头。
此刻战场上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喊杀声。
也没有声音去掩盖尸体落下城头的响声。
“嘭!”
“嘭!”
“嘭!”
“”
一个个沉闷而又单调的响声。
意味着一个个老卒命丧黄泉。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死了,我却不能死!为什么?!”
王行早已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
每一次老卒掉落在城下的声音,就像是一击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这一刻。
王行只想陪着老兄弟们一起去死。
这一刻。
扛着王旗,不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个累赘。
老卒们一个个身死。
小兵们早就哭傻了。
除了哭,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们浑身打着颤,就在哪里失声痛哭。
“噗”
一个腿肚子打着哆嗦的辽军爬上城头。
看到了距离城头最近的一个小家伙,挥刀就砍了过去。
就在这时。
另一个大一点的小家伙,挺身而出,挡在了他身前。
弯刀贯穿的小家伙的胸膛。
小家伙一口逆血,喷了辽军一脸。
“狗子哥!”
唤作猪娃的小家伙,尖叫了一声,扑了上去。
周遭的其他小家伙,也被这一声尖叫惊醒。
他们一瞬间。
眼中的悲伤被仇恨所掩盖。
“啊!”
愤怒的小家伙们冲上前,用最原始的野兽捕猎的方式,生生咬死了那个辽军。
猪娃为他的狗子哥报了仇,扑到了倒在地上的狗子面前。
“狗子哥!狗子哥你不能死”
“咳咳咳”
狗子咳着血,嘴角裂开,露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一字一顿的说着,“葛叔葛叔说过当哥哥的,就应该应该保护弟弟你是你是我弟弟为为你死不亏”
“狗子哥!”
猪娃撕心裂肺的痛哭。
狗子安慰他,摸过了那一支弩枪,递到了猪娃面前。
“这这支弩枪哥哥用不了了你一定一定要杀一个一个姓耶律的给我和葛叔看”
“还有葛叔葛叔说过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猪娃疯狂的点着头,喊道:“狗子哥!我记住!狗子哥!我都记住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哭!我不哭!”
“那就”
狗子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生命依然流逝。
猪娃瞪着眼睛,浑身打着颤,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只蛤蟆,咯咯作响。
“狗子哥!”
半晌,他才痛苦的喊出这一句。
然而。
战争还在继续。
城外的辽军剩下不到两千人了。
耶律斜轸依然没有放弃攻打好水川要塞。
这一场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辽国输了。
最精锐的辽国兵马,输给了一群燕国的老弱病残。
即使此刻耶律斜轸拿下好水川要塞,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因为他手下的将士已经快死光了。
纵然他拿下好水川要塞,也不可能再执行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但是,即便如此。
耶律斜轸也没有放弃攻打好水川要塞。
败在一群老弱病残手里。
耶律斜轸无颜再回辽国。
此番没能打开燕国的门户。
辽国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他终将会成为这一场大战所有罪责的承担者。
所以回去是死,不会去也是死。
在这两个选择面前。
耶律斜轸选择了后者。
他要拿下好水川要塞。
然后率领着剩下的残部,杀进燕国,将燕国搅一个天翻地覆。
给燕国造成一个不可磨灭的伤害。
就像是当初张德林偷袭大同府城一样。
城墙上。
小兵们代替的老卒们继续作战。
没有人指挥,更没有什么战法,也没有多么高超的武艺。
他们只是模仿着已经死去的那些叔伯们的影子在作战。
对于如此拼死作战的意义,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
他们心里只知道。
叔伯们拼死没有让辽人进入好水川要塞,他们也一样要这么做。
他们只知道,对面的辽人,是杀死那些对他们很好的叔伯们的仇人。
他们心里还没有保家卫国的念头。
支持他们战斗下去的是仇恨。
“啊啊啊”
小兵们尖叫着为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胆怯。
强悍的辽军并没有征服他们。
反而让他们更加疯狂。
弱小的身躯又岂是百战辽军的对手?
所以他们在辽军刀下,惨死的速度很快。
然而,辽军也没有讨到好处。
他们虽然弱小,但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后,他们显得更加的无畏。
即使用嘴,他们也要从辽军身上咬下一块肉。
辽军的数量,也一样在锐减。
浑身打着颤,满脸泪痕的猪娃,提着那一支别样的弩枪,嘟囔着,“我不害怕我很厉害我能杀死姓耶律的我能为狗子哥和葛叔报
他们看着我呢
他们都看着我呢
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可以的”
猪娃在给自己打气,也在催眠自己。
他提着弩枪架在了城墙上唯一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