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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杜振武的一番话,让杜怀川的内心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信任有加,又委以重任的振武,居然会如此轻率和鲁莽,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时刻,带着人到自己这里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可想而知,杜振武背着自己,定然已经和军官团的那些学员们密议了很久,而且和丰台大营的人还有过接触,倘若这样的议论传了出去,瞬间便是杀身之祸,枉费自己对他的一番苦心了……
过了许久,杜怀川才平复下狂乱的心绪。身体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轻轻拍了拍手。
管家从门外悄悄的走了进来,垂首站在一旁,面色肃然。
“陈伯,丰台大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杜怀川沉默良久,低声问道。
“朝廷的旨意下了后,前几日闹事的官佐已经被抓了起来,现在局面一片混乱。兵部的官员昨日进驻丰台大营,今日一早,各营的参将、游击、佐领等都被叫去问话了。托合泰留任待参,也干脆来了个不闻不问,但是丰台大营这么些年积下的窟窿,一旦朝廷真正展开清查和整顿,势必把上上下下全都牵连进去,此时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管家陈伯面无表情的说道。
杜怀川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踱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沉默不语。
丰台大营,是他和皇上在暗地里苦心谋划的一步棋,此刻,却被孙毓汶意外而强行的插入,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其实从年初开始新建陆军学校,光绪就已经暗示杜怀川,秘密的着手和丰台大营相关的事务,主要是暗地里安插少数亲信人员,希望能够在中下层官佐中建立起一定的人脉关系网络。
这件事情进行的相当隐秘,光绪也利用开办陆军学校和京师大学堂的事情,成功的把朝廷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两件事情上面。谁也没有察觉到杜怀川正在做的事情。然而因为考虑到隐秘,进展也非常缓慢。向军队中安插人员是相当困难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朝廷的警觉,而且也根本无法渗透到丰台大营的高层将官中。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一直到现在,杜怀川也才安插了两个人进去。
按照光绪和杜怀川商议的计划,放一两个人进去,并非是要夺取丰台大营的兵权,那是根本就办不到的事情,这样做只是要用这一两个人在关键的时刻把水搅浑。目的只有一个,挑动丰台大营兵士闹饷生事,从而为朝廷裁撤丰台大营找到理由。丰台大营一旦裁撤,为拱卫京师安危,必然要编练新军。
编练新军,这步棋才是光绪在这盘大棋中,真正想要走出的最关键的一步。
为此,从入秋以来,翁同?负责的户部,便以朝廷现在的财力无法支撑庞大的军费开支为由,不动声色的扣发了丰台大营的军饷,朝廷拖欠军饷,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谁也不会疑心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名堂,甚至就连翁同?,也仅仅以为光绪是因为朝廷用度拮据,不得已而为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原本是想等到明年开春,新建陆军学校的学员基本完成了初期的训练后,就悄然发动。
可却没有料到,光绪忽然遇刺这件事情,把朝局变得复杂而迷乱,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孙毓汶忽然向丰台大营投下了一把火,把光绪和杜怀川慢慢熬着的一锅粥,烧出了一股诡异的味道。
这个时候,孙毓汶忽然提出整顿丰台大营,用意到底是怎样的?
杜怀川沉思许久,心中仍然是一片迷乱。走漏消息是断然不可能的,因为这件事情除了皇上和自己,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而自己安插进去的两个人,迄今为止,还任何事情都没有做。
“刘其书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到丰台大营里的那两个人,杜怀川忍不住问道。
“按照你的叮嘱,他们两人并未参与到丰台大营的闹事中,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让他们两人谨慎一点,随大流就可以了,别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要不出头,谁也不会在意他们。”杜怀川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还有一件事情,前几日在丰台大营查办的兵部官员黄姚,我让人查过了,他是孙毓汶的门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孙毓汶一直都没有提拔他,所以一直都只是兵部的一个主事。此次兵部的官员中,他的态度最为强硬,丰台大营上下对他恨之入骨。”管家陈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杜怀川说道,“这是我让人从吏部抄来的黄姚的履历。”
孙毓汶的门生,杜怀川在心里冷笑了几声,打开纸看了一会儿,转手递给管家陈伯,让他烧掉。
“叮嘱我们的人,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要轻举妄动,孙毓汶此举太过古怪了,我很担心这背后隐藏着什么……”
杜怀川来回的踱了几步,忽然抬头说道,“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去见吴绍基。”
“大人不是准备下午进宫去见皇上吗?”
“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还是先见见吴绍基吧,世铎近日被太后委任为领侍卫内大臣,他是世铎的人,对这些事情恐怕比我们看得更明白。还有一件事情,你让人把振武盯紧了,给我安安心心在陆军学校呆着。”说着,杜怀川匆匆穿戴起官服,向门外走去。
——
第三十四章 剪掉尾巴()
杜怀川匆匆赶往吴绍基家中,却扑了个空。原因是吴绍基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回家,就呆在刑部处理案子。
皇上遇刺和载漪的案子,并不是想了结就能轻松了结的,抓来的那37个人和死了的11个人的身份要甄别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人,聚集在一起想要干什么,尤其是那支飞镖,都要有个合乎情理的说法,否则不要说是对太后和皇上交差,真要是弄成个不清不楚,万一载漪到时候叫起撞天屈来,也是没法善后的。
刑部的一个厢房内,吴绍基坐在火炉边,一边搓着手,一边审阅着卷宗。今年京城的冬天较往常还要冷些,坐了半响,吴绍基的脚都有些僵硬了,可眉头却皱的更深,一句话也不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房门忽然打开了,带着一阵寒气逼人的风,庆王奕劻匆匆的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面,一脸颓然的神情望着吴绍基。
“给王爷请安。”见奕劻进来,吴绍基赶忙从案卷中抬起头,起身上前去打了个千。
“子安快坐下,我正有事情找你。现如今这光景,我们两个就不来这些虚礼了。”奕劻说罢,一抬手示意吴绍基坐在一旁。
门外打杂的小吏赶忙给奕劻端上茶水,又躬下身,想把火炉的火烧得更旺些,却被奕劻颇不耐烦的一挥手,打发了出去。
见奕劻的神情不对,吴绍基轻声问道,“王爷今日进宫去见太后,不知道太后的意思如何啊?”
听了吴绍基的问话,奕劻愁眉苦脸的叹息了一声,“子安啊,你说我好好的一个王爷当着,怎么就搅进这些事情中了,旁的人不清楚,你是最了解办这件差事的难处,得罪人就不说了,看眼下却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难啊……”
“莫非太后没有同意我们商议好的结果?”吴绍基扬了扬眉头,端过桌上的茶水送到奕劻手中问道。
皇上想要尽快了结此案,这个态度经由杜怀川转告后,吴绍基立即来到刑部着手此事。他内心深处其实从接手这个案子开始,就不赞成皇上最初想要彻查此案的态度,眼下的局面就算是把载漪,甚至是刚毅等人搞掉,对皇上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反倒是会加剧太后的疑心。况且局面乱了,矛头都集中到皇上身上,别的不说,单单是陆军学校的事情,也会进而变成各方利益之争的焦点。至于究竟是谁想要刺杀皇上,这个事情可以慢慢调查,真要是像现在这样把矛盾捅开了,最后是很难收场的。
这些年帮着世铎办理朝廷事务,对朝局之中的这些微妙之处,吴绍基是深有体会。所以得着皇上明确的意思后,他便立即示意刑部的官员们,停止刑讯,就根据眼前的口供和证据,尽快结案。
但唯一的难处还是那支飞镖,吴绍基有九成的把握这支飞镖是杜怀川让人偷偷放进去的,既不能把皇上牵扯出来,又要让载漪能够脱身,关键就是要剪掉飞镖这个尾巴,此时要给飞镖找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真真是难煞了他。
好在奕劻虽然没有什么主意,对吴绍基的这个想法还是极力赞同的。早完早了,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