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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吧。”邵安却想起了他当年离开长安之前,托李洪辉交给皇帝的一封信。若万事皆安,则此信不见天日。一旦发生变故,那么此信,或许能够安抚哥哥一二。
刘汝卿却一点也不想随缘,他恨不得跑去京城告诉李洪义真相,掀起惊涛骇浪呢。不过看在邵安身边不好的份上,刘汝卿也只好默默忍了。他扶起邵安道:“该吃饭了,今天阿瑞煲了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吃罢饭,阿瑞去收拾,邵安正打算午睡,突然听见外面喊:“刘大夫,刘大夫。”
邵安在此地隐居,自然不能用真名,于是又随了母姓,改叫刘安。
在邵安来到这里之前,这个小村子还没有大夫。谁得了病,得去十几里外的镇上看病。邵安见百姓贫苦,便会帮他们瞧瞧小病,而且还不收诊费。久而久之,大伙都喜欢来邵安这里治病了。
“张大爷,腿又不好了?”刘汝卿知道张大爷腿受过伤,赶忙上前搀扶了一把。
“嗯,腿疼。”张大爷颤颤巍巍的走进来,邵安取来针灸的东西,对张大爷道,“这是旧伤,每逢阴雨天定会发病。只能艾灸一下,缓解痛苦。”
邵安现在的医术比当年从军时长进很多,他此生唯有三愿,一是行军布阵,当个军师;二是悬壶济世,当个大夫;三是游历天下,做个行者。如今这第二条,倒是实现了。
熏艾过后,张大爷的腿果然好多了。他拿过一篮子蔬菜,非要邵安收下,言谢道:“刘大夫,收下吧,这是俺们自家种的,可新鲜咧。”
邵安盛情难却,只好含笑收下。刘汝卿扶起张大爷,送他出门。
邵安看着手中的篮子,虽然菜不值几个钱,但却是礼轻情意重。这里的村民虽说没什么文化,但却有着一颗质朴的心。
长年在勾心斗角的官场混迹,邵安早已心神俱疲。比起与聪明人打交道,邵安其实更爱和耿直纯良的人交朋友,否则,他也不会和李洪义结为莫逆之交了。
※※※※※
转眼间,春去秋来,花开花谢。
美好的日子总是匆匆流去,邵安在刘汝卿的监督下,每天按时吃药,按时休息,身体也康复的很好,当年那一箭带来的影响,已经渐渐好转了。
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秋闱,此次徐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打算在乡试上一展身手,考取举人。这几日天天往邵安家跑,请教学问。
刘汝卿不忍邵安被他日日烦扰,有一天在他进门时拦下来,高傲的说道:“就你那点简单问题,何必问我哥,我就能给你解答了。”
“你?”徐策上下打量着刘汝卿,他只知道刘汝卿是刘兄的弟弟,每天看他无所事事,不学无术,居然也会读书习字?
“怎么,看不起我?”刘汝卿简直被他气吐血了,虽说他当年未曾会试,是被皇上直接赐的同进士出身。但他好歹也参加过乡试,指导徐策还是绰绰有余吧。
徐策半信半疑的看着刘汝卿,心下犹豫不决。而刘汝卿直接用实力说话,当下和他吟诗作对,把徐策弄的是目瞪口呆,直接就拜师了。
邵安听说此事后,对刘汝卿道:“你的文采在诸多舍人中,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当年我看重你,也是因为你草诏文笔娴熟,字字如珠。”
刘汝卿没想到邵安对自己有着如此高的评价,顿时感动的不知所以。在中书省时,他一直很自卑,自己并非通过正常科举入仕,同僚们总在背后指指点点,觉得刘汝卿有着邵安这座靠山,才能在仕途上顺风顺水,混到了中书舍人。然而谁人知道,他也曾彻夜苦读,为了拟诏绞尽脑汁。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份辛苦已然被邵安看在眼中,今日终于说出了口。刘汝卿用力点点头,说道:“嗯,我一定会好好的指导徐策的。”
从此以后,徐策再也没来叨扰过邵安,反而和刘汝卿越走越近。二人时长约在一起讨论学问。徐策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在他眼中不学无术的刘汝卿,竟然如此博学多才,文采斐然。
“你文章写的那么好,为何不去科举?”有一天,徐策终于把憋在心头多日的疑惑问了出来。
刘汝卿目光深沉的看着远方,想起了他短暂却波澜起伏的仕途。他笑道:“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
“辞官?”徐策纳闷了,“你这么年轻,当过官?”
“没有。”刘汝卿惊觉自己口误了,忙改口道,“是不想当官,当今朝廷,唉……”
“朝廷怎么了?”徐策不解,虽说如今朝廷也有贪赃枉法之事,却还算是清明。并非像末代那样,民不聊生。
“呵。”刘汝卿冷笑了一声,想起当年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想起心机深沉的皇帝,想起只会搅浑水的枢党,他当真对这个朝廷已经彻底失望了。
徐策仍是个不谙世事的有志青年,他语重心长对刘汝卿道:“我们读书人,就应该为国效力,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是男儿一生的志向。卿璇你年纪轻轻,何必就此虚度余生,碌碌无为下去呢?”
真是年少轻狂啊,刘汝卿淡淡的看着徐策,却没有生气。当年的他,估计也像现在的徐策一样,怀着为父洗刷冤屈的决心,踏入了仕途。
还好,他遇见了邵安……
随后的日子里,一切都风平浪静,只等乡试开始。然而在遥远的长安,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与邵安和李洪义息息相关的大事。不日前冯彻上疏,说是发现了当年邵相遇刺一案中有重大疑点,要求朝廷重审重判,并缉拿嫌疑犯李洪义下狱。
116倏忽梦醒形影参商,再掀风云朝露日晞()
五年间,李洪义作为军方第一人,稳坐枢密使的位置。然而由于此时西瓯已退,突厥目前与我朝交好,所以李洪义也没有什么出征的机会。外无战事,内无倾轧,李洪义终于娶了吴慧明为妻,小两口过起了风平浪静的安宁生活。然而在他空虚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已然归隐山林的邵安,不知道他过的如何。
此时李洪义在朝中地位已稳,冯彻这一挑衅,又激起了千层浪。甚至连丞相孙敕也不赞同,没有附议冯彻的上疏。然而冯彻是顽固的一根筋,被驳回奏折后,又继续写,继续上折子。反反复复,没完没了,把皇帝烦的只得同意了。
但是皇帝同意是同意了,却要三司会审,以求公正。即使这样,军方依旧不服气,还要了好几个旁听名额,于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会审展开了。
三司会审那日,大堂之上,权贵云集。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外加军方的宋氏父子、李洪辉、徐磊等武将,以及侍卫司的张三、徐七等隐卫,一同坐在台下听审。
一场大戏开幕,冯彻端坐主位,拍响惊堂木,高声道:“带疑犯。”
李洪义这次没有住进刑部大狱,也没有穿囚服。只是私禁在家,穿着平民的粗布黑衫,坦然走上大堂。
这次审案不过是旧事重提,李洪义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再加上五年前早有邵安作证,他毫无畏惧。
然而冯彻不愧是断案大师,他不问李洪义有没有射杀邵安,而是从另一个角度,从一个大家早已忽略的问题开始问他。
只听冯彻道:“李将军,狩猎那日,你为何脱离人群,去一处偏僻的,且没有猎物的树林中呢?”
李洪义:“……”
这个问题直戳李洪义的命穴,让他无法回答。然而冯彻不像裴绍钧那么好糊弄,李洪义不答就放过他。他再次问道:“那本官再问一遍,李将军为何要去小树林?”
“有人……飞箭传书,骗我去的。”李洪义不会骗人,只好老实的回答了。
冯彻再次确认一遍道:“就是说,有人故意引你去的。”
“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他们没想到,此案背后,居然还有这等隐情。宋綦老将军最先忍不住了,骂道:“什么小人,竟敢骗李将军。”
另外底下有些刑部文官想起当年的一种传言,都窃窃私语道,是不是邵安骗李洪义去树林,然后设下了苦肉计,想置李洪义于死地的。
可是又有人疑惑了,为何后来邵安还出庭作证,澄清事实了呢。难不成是看着装不下去了,才出面扮好人,撇清嫌疑?
冯彻无视下面众人的非议,继续问道:“那人信上写了什么?他是如何骗你去树林的?”
“他信上写道,说知道邵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