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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上官,草民柳明,祖籍益州蜀郡。草民随车骑将军北伐,在街亭一战中被敌人的大锤敲坏了膝盖。不得已退役。受大司马厚待,担任临泾县侯射亭亭长。”
“两位壮士,你们给诸位上官讲讲,这个临泾县衙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诺!诸位上官。临泾县之事,是我二人翻山越岭找到常从事进行举报的。主要的问题便在于,临泾县衙以各种理由,拒收我们两亭上交的虫卵。诸位上官,我们都是为国效力之人,知道国家拿出粮食赈济灾民极不容易。所以对虫卵质量的把控是极为严格的。我们送到县衙的虫卵,绝对是干燥,而且含沙量极小的。但是临泾县衙就是以各种理由拒收!要么就是说含水量太高,要么就是嫌弃我们的虫卵有沙粒。这,这虫卵本就是从沙土中挖出来的,不管怎么淘洗,有一两颗沙粒在所难免嘛!实在不行,你收下我们的虫卵,可以在重量上给我们打折嘛!可是临泾县衙就是拒收!”
第三五九章 刑不上大夫(三)()
? “非但如此,临泾县衙不光拒收虫卵。在我等忍无可忍敲响县衙门外的大鼓后,县长居然都不肯出来一见,反而是衙役们出来用棍棒驱赶我等。诸位上官,我等皆是为国效命的老兵,如何受得这种气。所有有几个亭长就和衙役们动了手,结果被抓了。我和黄老弟不是怕事,而是觉得这里有问题,一定要让上官知道。所以忍气吞声的偷偷溜走,就是为了今日!”
这边柳明还没说完,那边旁听席上已经是卡拉两声连响。却是姜维和张翼两个老头齐齐的把新式座椅的扶手给扳断了。张翼更是面色潮红的站起身来,一瞬间就冲到张晖面前狠狠的踹了一脚:“匹夫!好胆!竟敢如此对待为国效命的勇士!欺本将的刀不利乎?”
“呯!放肆,公堂之上,岂可乱动私刑!车骑将军,请退场!”
“哼!匹夫,待会少不得给你好看!”仍然处于愤怒状态的张翼尚未完全丧失理智,也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多有不妥。匆匆的朝着堂上诸人一拱手便匆匆离开了。
“两位亭长,接下来你们去了哪里?”
“回禀上官,我们后来立刻转到太守府求见常太守。”
“带犯官常勖!”
接着被带上来的常勖,一上堂也是对着常忌大骂:“常茂通,你这奸猾刻薄的酷吏!为了名声居然连自己的兄长都敢构陷!怕不是以后入不得宗祠!”
“哼,常勖,你与本官的关系是在家里。在这公堂之上,便只有公事。本官问你,你可认得这两位?”
“本官一天到晚事务繁多,怎么可能一一记下所有人?”
“认不认得?”
“不认识!”
“善,两位亭长,你们敲太守府的鼓,太守是否接见?”
“没有!”
“那你们敲鼓后发生了什么?”
“启禀诸位上官,我等敲鼓后。太守府的郡兵们倒是很快就出来接待了,也立刻向里面通传了。但不久就回来告诉我等说,太守此时还在府中高卧,尚未起床。太守让我们明日再来。”
“那你们第二天去了么?”
说到这里两个亭长惨然一笑:“诸位上官,我们还没从太守府走远,就看到远处临泾县的衙役们追了过来。如何还敢第二天再去?说不得,只有立刻逃出临泾县城。直接奔汉中而来了。”
“去汉中为何?”
“汉中有我等以前的同袍在军中任曲长,就是得了他的接应,我们才迅速的联系上了常从事。”
“犯官常勖,这个事情是不是有?如实招来!”
常勖的脸色一阵变换,但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确有此事,当日是冬季,天寒地冻的。本官当日又患了风寒,难以起床。所以让他们明日再来。但本官绝对没有给临泾县衙通风报信”
“呯!犯官常勖、犯官谯熙。诸葛丞相、关大司马三令五申,各衙门必立大鼓。鼓声一响,只要主官还在官衙之内,只要不是病得要死了,都必须立刻起身,开门迎案。尔等是怎么做的?尔等可知罪?”
“常勖知罪。”
“谯熙不服!那日下官根本不在衙内,便是敲鼓,又如何得以知晓?”
“哼!你当然不在衙门内!本官在临泾私下走访半月,当地百姓都说你一天到晚游山玩水,与当地世家子弟互相唱和。几乎从不到县衙办公,把一切事务都交给县丞处理。你何时又在县衙了?”
“这”
“哼!你二人的事情暂且说到这里。待会还有其他罪责要追究。张晖,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为了国家的资财不至于虚掷才严把标准,何罪之有?当然,在这过程中,稍稍严苛了一点,但这是小节”
可以说,张晖的手段,乃是古往今来,世家大族们常用的手段——越是国家遭逢危难,越是百姓遭遇灾荒。就越是世家大族扩张的极好时机。
关中大灾,颗粒无收。一开始司马炎朝这里输入了赈灾粮。季汉掌控了这里后又实行虫卵换粮政策。这些政策,从客观上来讲,对世家大族是极为不利的——百姓有了吃的,就不会卖田求取苟活,更不会卖身到世家大族的庄园进行投靠。如此一来,千载难逢的扩张机会就要溜走了!
所以,趁着谯熙对处理庶政极不耐烦也极不擅长的机会。张晖通过表面上的阿谀奉承,获取了谯熙的信任。成功的窃取了县内的各项大权。然后通过种种手段,逼迫县内的百姓们活不下去。之后张家的庄园,自然就能出来做好人——呐,不是我要扩张啊,是我不扩张这些百姓就活不下去啊。
整个过程,没有贪污受贿,没有做假账。只有一个执法过严的瑕疵。在事实上来讲,常忌说张晖中饱私囊,鱼肉乡民是没有错的。但是在法理上,证据不足!
“哼哼,犯官张晖,事到如今你还要顽抗。本官问你,临泾县民见你不收虫卵,要翻山越岭把虫卵背到附件的邻县缴纳,你是如何做的?”
“当然是要派衙役阻拦了。不能让他们去欺骗邻县的官吏嘛。”
“百姓愤怒,和衙役起了冲突你又是怎么做的?”
“为节约公帑,各县衙役人数偏少。逼不得已时,下官派出了庄园里的奴仆帮助衙役维持秩序。”
“然后呢?”
“然后,这些刁民就都回去了。”
“哼,果然是奸猾无耻之尤!来啊,带证人王三。”
“草民王三,拜见各位上官。”
“王三,你是哪里人?做什么营生?”
“草民是临泾县安丰亭本地人士,以种田为生。在今年以前,草民家中有田二十余亩,家中有草民、家母、妻、子,共四人。”
“你们的虫卵被县衙拒收,亭长被迫遁逃之后,你们亭发生了什么?”
“回禀诸位上官,因为虫卵被拒收。亭里没有粮食。为了不被饿死,亭里的精壮便在亭长的儿子带领下背着虫卵去隔壁的县,想着那边能不能收。结果我们一行人十余个汉子,在路上遭到了张家庄园的壮丁伏击。当场被打死七个,连亭长的儿子,才十六岁啊,也被打死了。草民当时头上挨了一棒,滚下了土丘。醒来之后就悄悄回到t亭子里藏了起来。然后一直到常从事到本亭来私访”
“呵呵呵。”看着身子开始发抖的张晖,常忌残忍的一笑:“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吧?你是不是想说这是本官找来陷害你的刁民?要不要本官带你去临泾县那片埋了七个人的土丘看一看?要不要让这位王三到你的庄园里去指认一下你的那些恶奴?要不要本官把那些现在被迫加入你庄园的灾民们一个个的请上公堂来?”
看着已经瘫软一团的张晖,常忌啪的一声再拍了一下惊堂木:“炎兴六年,临泾县衙变相拒收灾民虫卵,相关官员虚张国家赈济灾民之策,行逼迫灾民卖身为奴一案暂告一段落。来啊,让这些犯官签字画押!接下来,审理今年春耕之时,临泾县、安定郡春耕不实,清查剿灭跳蝻不力一案。”
随着这一系列案子里最核心的人物,张晖的精神防线被击垮。接下来的案子审理起来顺利了很多。但越是这样,旁听的诸人就越是心惊和愤怒。
临泾春耕,长安发来的耕牛全部进了张家的庄园。普通百姓一头都没有分到。
曲辕犁技术,没有组织各亭亭长来县衙集中学习。
跳蝻聚集清查工作,临泾县完全没有开展。安定郡太守府同时也懒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