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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含蓄得到高旭的示意,立起身,如数家珍一般介绍起起来:“自从去年左良玉之子,左梦庚领十数万明军向鞑子英亲王阿济格不战而降之后,其部将金声桓为保其兵权,自告奋勇领兵进入江西,为主子开疆辟土。五月下旬,明江西巡抚邝昭望风而逃,六月下旬,金声桓不费一兵一卒占领南昌。至八月底,江西十三个府除赣州、南安之外,尽为金声桓连同原大顺军的绿营降将王得仁两部所有。”
听罢邬含蓄的介绍,高旭又指着墙壁上的江南形势地图,道:“如今在江南,控制在明军手中,有首席大学士黄道周督师下的浙东地区;郑氏家族控制下的福建全境;江西省以赣州为主的赣南地区;湖广总督何腾蛟节制下的湖南、云贵地区;以及广西巡抚瞿式耜主政下的两广地区。”
“要论起来,在南方,明军控制的地域不算少,拥有福建、湖南、两广、云贵六个完整的省份。但去年下半年抵抗满清的却只有我们同盟军在苏松地区浴血奋战,给满清以重创,此外还有浙东明军进攻杭州、大顺军余部忠贞营进攻荆州的战事。像福建的郑芝龙、湖南的何腾蛟、两广的瞿式耜,他们坐拥这些钱饷最为充足的省份,自清军南下以来,却是一味坐食后方,毫无作为。至于郑芝龙,更是通敌买国。而云南、贵州过于偏远,就不说它了。”
高旭略略停顿一下,给众人一个足以消化这些背景信息的时间之后,又道:“在这个时候,那勒克德浑的满兵主力兵出南京,秘密入赣,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对于这种军务范畴的问题,像高老头、沈廷扬这样的大佬,当然不会有看法。高老头长于商务,沈廷扬长于政务。至于顾炎武,他向来只专注于同盟会会务,鼓动民众加入恢复中华的大业中来,这才是他最擅长的事。还有陈子龙,他诗才虽好,但实务能力不过中人之资,而且他初入同盟会,资历不足,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好建议。
在军方将领中,徐玉扬是名将不错,但他长于临阵撕杀,而不长于全局参谋;徐鸿虽然综合素质不错,但在军略方面的能力尚须磨砺;至于何常、史必达、赵天武、顾容等人,都只是方面之材,还有赵明月,纯粹是来打酱油凑数的。
要说起来,高旭不免心酸,人家打天下,端得的名将如云,谋臣如雨。而他呢?名将有个把了,谋臣在哪里?要说南明时期,最好的谋臣,自然莫过于洪承畴。但这家伙已铁了做二鞑子了。满清朝廷得其辅助,平定江南时不知省了多少的烦心事。
说来说去,只余下一个阎应元值得让高旭期待了。
从阎应元的简历上,他只做了京仓大使,以及江阴典吏,本来也是默默无闻,只是江阴之战中他一战成名。但有些人,只要给他的一个舞台,他就回报你一个奇迹。很显然,阎应元就是属于这种人。
江阴之中,全城的守战方略都出于阎应元之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清军最后的破城,也着了阎应元利用天花疫情来进行玉石俱焚的算计。这也直接导致了博洛部满清主力在战力上的锐减,而不得不撤出苏松疫区,北返休整。
要说起,贝勒尼堪部的覆亡,这个胜利是属于高旭的;但博洛部的损兵折将,大伤元气,皆是阎应元之功。
在江阴之战中,这个阎应元展现了那种身为谋士的天才与潜质,而不是单纯的一个武夫。
再加上青史上的忠烈之名,高旭对阎应元寄以厚望。他来到崇明的第二天,就让他参加同盟会的核心会议,一方面示以倚重,另一方面,也有考验的意思。
其实,对于勒克德浑入赣,高旭也有自己的看法,但他想听听阎应元怎么说的。
当阎应元见高旭的目光投向自己,沉吟了一下,不急不缓地起身,走到江南形势图之下,道:“那勒克德浑为什么要进入江西?这是由江西在南方所处的重要位置决定的。”
阎应元做过北京通州的京仓大使,京仓汇聚全国各地的钱粮物资于一处,这使得阎应元不仅有出色的后勤调度,而且有统筹全国性的战略眼光。也就是说,他既然下得江阴这个弹丸之地的“小厨房”,也上过京仓这样的“大厅堂”。所以,面对着全局性的形势,他也能胸有成竹。
只听阎应元又道:“大家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江西以赣州为中心的赣南地区,不仅东连福建、西接湖南,又是南部广东的屏障。只要赣南在手,那么就能把福建、湖南连成一片,如果赣南一失,那些福建与湖南便东西孤立,而且广东就失去屏障,由赣南入A,广东这个大后方也在满清的威胁之下。所以说,江西赣南地区的位置极为重要。”
沈廷扬听罢,不由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勒克德浑入赣,是为了取赣州,占据赣南?”
阎应元却是摇摇头,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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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军议 下()
第230章 军议 下
阎应元道:“赣州明军守卫虚弱,如果鞑子欲取赣南地区,光凭着绿营将领金声桓、王得仁两部人马足以胜任,无需勒克德浑满兵主力的劳师动众。勒克德浑挥师入赣,既然不为赣事,必为赣途,一定是为了借道江西。若是为了借道,必定有三个方向可去:西进湖广,南下广东,或者东入福建。”
高旭听了,笑着点点头。阎应元这句不为赣事,必为赣途,可真是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阎应元见了高旭那种英雄所见略同的神情,他那张向来冷峻的脸孔也没有一丝得色,只是又道:“勒克德浑会途经江西向哪个方向进军?先说西边的湖广方向。刚刚以高督帅所言,大顺军余部忠贞营进攻荆州,那么,勒克德浑会不会驶援荆州?以阎某看来,如果没有我们同盟军,勒克德浑没有后顾之忧,可能会挥师驶援。”
“但江南的根本在于南京,而比起荆州的忠贞营,我们这支光复苏松、剑指南京的同盟军,才是满清的心腹大患,那从北京开始兵败如山倒的大顺军残部不过是手足之癣而已。所以,勒克德浑不可能舍近患而取远虑的。”
高旭又点点头,道:“不错。”
阎应元又道:“第二个方向,南下广东?更不可能,江南战事未了,南京、杭州危机未解,清军怎么可能孤军深入广东?那么,只剩下一个方向了:东入福建。”
陈子龙问道:“那勒克德浑为什么要进袭福建呢?”
阎应元接着道:“隆武帝在福建登极,号令天下,鞑子自然欲除之而后快。他们最好的南下途径是先取江浙,再直捣福建。但由于我们同盟军大势已成,已成为鞑子经江浙南下福建的拦路虎。而且苏松地区已成疫区,春季之内,天花流行,满兵不敢以身犯险。所以,要进福建,只有绕道赣东。”
众人听罢,皆觉得阎应元说得有理。
高旭看着阎应元回到座位上,极为欣赏地点点头。阎应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样确凿的判断,已极为不俗。
但阎应元推断勒克德浑的目标仅仅是覆灭隆武朝廷,这显然还不够。那满清贰臣洪承畴深刻洞悉南明的虚实,不会天真的认为拿下隆武帝,这南明就众龙无首了。这些朱明宗室还有很多,随便找一个就能奉上大位,再竖起大明的旗帜。
高旭接着补充道:“阎先生说的不错,那勒克德浑的目标虽然是福建的隆武皇帝,但归根结底的目标,仍然还是我们。郑芝龙押扣我方军资货船,这便意味他已决意降清,并且实际付绪行动。只要勒克德浑一进福建,郑芝龙必定把福建拱手相让,以换取他在满清的高官厚禄。”
“隆武皇帝本只是被扶植的傀儡,如果郑芝龙弃之如敝屣,他只有沦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结局。勒克德浑沦陷福建之后,再挥师北上,与杭州清军夹击浙东明军。大胜之后,再从杭州向我们的光复区发起进攻。那时,满清必有主力再次南下,进行南北夹击的攻势。由于有福建郑芝龙的降清,我们便丧失了水上优势。崇明本岛有可能面临郑氏水师的直接威胁。”
“到时,我们将面临三面受敌的境地。这大约是那勒克德浑的如意算盘。”
阎应元望了高旭一下,眼里闪出了一丝异采。高旭这番话,的确指出了自己忽略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视线光是着眼在陆上,而忘了海上。想不到,这高旭终是比自己看得更深远几分。
其实,这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