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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者要如何怜悯和尚呢？”楠木脸色平静，一颗佛心丝毫不为魔者所动。
“你不是慈悲吗，救赎不是可以成为杀戮的借口吗？”鬼煞哈哈大笑，指着城池的方向道，“那么，佛者，魔现在杀性难平，需要鲜血来熄灭，你可否舍身成佛，救前方城池里的数万无辜？”
“不能？”楠木波澜不惊，一脸的淡然。
“哦？”鬼煞轻蔑冷笑，“佛不是舍己为人吗，为何不甘了？还是，这一切从来都只是夸夸之谈？”
“慈爱众生并给予其快乐，是为慈；同感其苦，怜悯众生，并拔其苦，是为悲。魔亦为苍生的一员，若魔深陷杀戮之苦，佛者愿意一拔。”楠木伸出手，一片飘飞的落叶停驻在上面，似乎转瞬便可成为拔魔利刃。
“佛啊，魔者敬佩，你们有许多值得魔学习的地方，譬如，刚才所言！”鬼煞哈哈大笑，肆无忌惮，一头黑发张扬飞舞，狂态毕露地指着楠木，“这便是佛的伪善吗，魔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放任魔杀戮，只会让邪恶愈加张狂，拔除恶端可以避免更多的灾难，我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错误的。”龙天皱眉道。
“暴力的佛者，站在苍生的立场上强词夺理，丑陋啊！”鬼煞看向龙天，顺手捉过小咿，将其放在掌心拿捏，“谈谈魔的发源吧，你知道为何会有魔吗？”
“咿呀咿呀！”
小咿愤怒，曾经被任云生弹来弹去的，它对这种做法极度不满，云链激射而出，要洞穿鬼煞的手掌。
“啧啧，真灵吗？好久没有看到真灵了，有点怀念呢！”鬼煞手指微动，也不见任何的神纹，小咿的云链自动消散掉了，被其捏来捏去的，气得它乱叫。
“你……”龙天皱眉。
不等他说话，鬼煞道：“放心，不会对它怎么样的，只是天气有点冷，借它的毛暖和暖和而已。”
说着，他又捏了捏小咿，一副享受的样子。
“咿呀咿呀！”
小咿大怒，这叫什么话，修到这步田地了，怎么可能连一点晚风的微凉都抵御不了。
“唔，刚才说到哪里了，魔的起源吗？怎么不说话了？”鬼煞看向龙天。
“我不知道。”龙天也学鬼煞拿起一根树枝，轻轻拨弄着柴火堆，心情随着火焰的跳跃而起伏。
“不知道便把魔当成邪恶的象征，可悲啊，人心就是如此，习惯了顺从，浅薄啊，鄙陋啊！”鬼煞冷笑，似有些许的悲凉在微风中轻轻传送。
“那你说，魔的起源是什么？”龙天皱起眉头。
“洪荒大战落幕，百族生灵自我封印，但是还是有一些强大的存在未曾遁世，威胁着人族。那个时候，人族至高的图腾部落也消失了，圣龙更是大战诸多百族始祖，从而陨落……”鬼煞开口述说百族秘辛。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见道有道（）
当人族逐渐崛起的时候，信仰出现了分歧，同源而生的佛魔道有了各自不同的理解。
佛认为杀戮使人堕落，愿以慈悲心肠开辟净土，教化世人。
道则讲究道法自然，逍遥自在，师法天地，追求虚无缥缈的仙界，于道教之内开三十六天大罗天道境。
至于魔，魔经历诸多战争，最为信奉的当然是战斗，认为一切皆要从血与火中熬炼出来。
信仰的分歧终于导致了无法避免的战争，三教之战爆发了。
大战历时数百年，其间不知道有多少得道泣血，连一些圣人都为此陨落，成为了人族的一个伤恸。
最终，魔不敌佛道联手，被封印了，眨眼已是沧海桑田。
“听起来只是一场成王败寇的战争而已，”龙天沉思片刻，“如果当初胜利的不是佛道，那么今天对话的身份就应该换过来了。”
“那么你承认佛道的虚伪了吗，所谓的慈悲，所谓的大爱，呵呵，”鬼煞冷笑，“暴力的佛者，讲什么众生平等，顶着正义的口号，还不是要排除异己。”
“只是立场不同而已，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龙天道。
“是啊，立场不同，立场不同就可以成为杀戮的借口吗？”鬼煞嗤笑，“佛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那你们又是如何对待魔的？慈悲不过是一句口头的空话而已。龙天，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自认为自己堕落了吗？”
“我杀戮只因别人要杀我，我从不自认为慈悲，也不会以为自己就堕落魔道了。”龙天哼了哼，“不过，我也曾怀疑过佛所谓的放下屠刀一说，难道迫不得已还要任人宰割吗？”
“哈哈，这句话问的好，佛总是喜欢对着受害者说教，为何不去劝劝那些血腥的发起人，据我所知，大部分罪者都是被逼的，不是吗？”鬼煞直视楠木，眼神逼迫人心。
“魔是被逼的吗？”龙天眯着眼睛瞥了鬼煞一眼。
“魔不是被逼的吗？”鬼煞反问，“三教大战之前，魔可有伤天害理？只是必然的杀戮而已，就比如你现在这样。人世如此，鲜血只是最常见的颜色而已，难道你愿意承认自己堕落吗？”
“立场不同而已，佛说佛有理，魔说魔有理，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因为站在各自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龙天再次摇了摇头。
“既然立场不同，那又何必说什么正邪佛魔，伪善、丑陋、狡诈，这是自诩正义之人一贯的作风。”鬼煞捏揉着小咿的毛发，突然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此次的谈话厌倦了。
“楠木只说佛，不渡人，愿意信佛的就信，不愿意信的就当做一个笑话而已。贫僧从来不认为拿着佛经的就是佛，我只以自己的方式荫庇可以荫庇的。”楠木叹了口气。
“你让魔刮目了！”鬼煞抬头，略带赞赏地看向楠木，“虽然立场不同，但如果是那些西佛国的死秃驴，他们肯定又要找出一大通的说辞来狡辩了。哈，世事几经更迭，人间又多出了几个有趣的人了。”
“唉，本座意兴阑珊了！”鬼煞一把将小咿扔到龙天怀里，“南方者多楠木，木微紫而清香，纹美。楠木啊楠木，当烽火再起，你一棵树又可以庇得了几多阴凉呢？”
话音甫落，他直接消失了，太过突兀，仿佛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咿呀咿呀！”
小咿愤懑，挥动小拳头朝着鬼煞消失的地方龇牙咧嘴，不甘心地嘟囔着。
“阿弥陀佛！”楠木念佛，一阵金光璀璨绽开，他也在遍地盛开的金花中消失了，空旷的焦土上，只剩下了一颗饱经战火摧残的树，无声述说着那一幕已经远去的悲凉。
“得道强者，唉！”龙天叹气，他早就怀疑楠木和鬼煞是五天之上的存在了，果然没错。
“天分二道，天无二照，恩怨积累已久，终须一个了结。”龙天摇了摇头，没想到一时兴起来凌云山脉走了一趟，居然碰到了佛魔争论。
看来这片大地果然要开始乱了，佛魔道的恩怨，人族和百族的恩怨，烽火硝烟终究无法避免。
“佛不是佛，魔不是魔，我现在也糊涂了？”一番谈论，正邪早已混淆，善恶不分的感觉很不爽，龙天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了。
“走吧，去永旭之塔！”龙天抓起小咿放在肩膀上，大步朝城池走回去。
“我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石珠、林娜都等着我去寻找呢，佛魔之事还轮不到我来操心。”
“芳血绽艳路，佛魔身旁绕。仙侠恩怨难了，我只快意今朝。”
……
经过了几次的传送，龙天终于来到了永旭之塔。
其间他倒也碰到了不少敌人，只是他已经没有兴致了，佛魔的一番争论让他头晕脑胀，话题一绕再绕，都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龙天抬头看向眼前。
这里空旷无比，周围都是高大的古木，不时有类似朱雀仙鹤青鸾等的灵兽飞来飞去，一片祥和。
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气势强横，应该都是过来试炼的各族天才。
“这就是永旭之塔吗，好壮观！”龙天惊叹。
传送过程中他到过大国的城池，见过辉煌宏伟的皇城，看过鼎沸的繁华街道，虽然只有一瞥，仍是让人感到了惊艳。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眼前的这座塔。
眼前是一条混沌朦胧的道路，绵延不知道多少里，远处一座九重宝塔笔直地矗立着，塔顶一轮太阳绽放无边光明，耀眼夺目。
塔身古朴，像一尊神灵站立着，有一种蛮荒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隐约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