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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声中,公子卬有板有眼地安排起治丧来。由于苏虎已经晋爵稻人,爵级虽然不高,却也是个大夫。公子卬眼珠子一转,吩咐以大夫规格为苏虎『操』办丧服礼器。
接下来数日,公子卬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亢奋,吆五喝六,为苏家老爷子的后事奔忙。
周室没落多年,莫说是寻常百姓,即使士大夫之家遇到大丧,也远不及过去的礼数周全,因而,掌管士大夫丧葬事务的职丧所剩无几,多已赋闲。公子卬打听到西周国河南邑有个资深职丧,遂召请他来,吩咐他严格按照大周规制治丧。
大周规制着重繁文缛节,灵堂设置、丧服冥器、墓室方位、主客礼仪等皆有讲究,甚至何时哭、如何哭、哭声大小也有循依。公子卬一改平日不爱看书的旧习,使人寻来鲁人孔丘整编过的《仪礼》仔细研究,生怕职丧等人不尽职守。
在公子卬的督促下,整个伊里人声鼎沸,轩里村内外无处不晃动身着孝服的身影,哀乐阵阵,悲哭声声,吊唁车马更是不绝于途,苏家兄弟如几尊木偶般接受职丧等礼官的摆布。
一夜富且贵,苏氏一门显然难以适应,尤其是苏厉妻和苏代妻妯娌二人。
“老先生葬于何处?”公子卬的兴致上来了。
丧事进入第七日,过后晌时,在灵堂前跪了大半天的苏厉妻有点内急,拿肘子轻轻碰触苏代妻,嘴角朝外面的茅房努了下。
“谢纵约者大恩!”苏秦微微抱拳,苦笑道,“若是公子不介意,在下倒是有一求。”
苏代妻跟她一道出去。
妯娌俩上完茅房,苏厉妻却不急着返回,东瞅瞅,西看看,最后朝小喜儿的小院子一努嘴。几日来,所有的贵重礼品都在那儿。
苏厉妻端过托盘,径直走到村北麦场上。
小喜儿的院子不大,里外好几间,院门外侧各站一名执戈兵士,见二人来,横戈拦住。妯娌俩正欲走开,正在清点、登记礼品的军尉刚巧走出,认出是女主人,躬身揖道:“卑职见过二位夫人!”
苏厉妻哑起嗓子,小声问道:“能进去看看吗?”
苏厉妻端过托盘,径直走到村北麦场上。
军尉伸手礼让:“二位夫人,请!”
妯娌俩随军尉走进院中,刚刚踏入屋门,人就整个儿傻了。丝绸、器皿等各『色』礼品琳琅满目,稀奇古怪,堆满好几个房间。靠墙处放着三只大红箱子,没盖,里面摆着金银珠宝,箱前蹲着三人,两人仍在清点,一人登记。
妯娌俩在梦中也未见过如此之多的宝贝,呆怔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苏代妻不敢再看下去,轻轻扯下苏厉妻的衣袖。
妯娌俩走出小院,站在大椿树下。
“嫂子,恁多财宝,不会都是咱家的吧?”苏代妻小声问道。
“相爷金多权重,奴婢不敢不敬。奴婢恭请相爷喝汤!”苏厉妻再叩。
苏厉妻没应声,顾自喘会儿粗气,猛地意识到什么,惊道:“妹子,咋不见相爷呢?”
“相爷?”苏代妻怔了,“哪个相爷?”
苏厉妻白她一眼:“瞧你笨的!就是二弟呀,咱家的大贵人!”
苏厉妻声音柔和,拿腔作调:“北风起,天气渐凉,奴婢为相爷炖碗热汤,暖暖身子。”
“你是说二哥呀,”苏代妻笑了,“方才好像是魏公子邀他去帐子里,说是议事呢。”
“议啥事?”
“我咋知道哩?”
“妹子,走,跟嫂子下灶去!”
“这辰光才半晌,下灶干啥?”苏代妻不解道。
“叫你去你就去,管恁些干啥?”苏厉妻不由分说,扯起她的胳膊拐进灶房,烧出一锅热腾腾的酒酿杂烩汤。
苏厉妻盛出一碗,放在家中最好的一只黑『色』托盘上。
“妹子,你端上,陪嫂子走一趟。”
“去哪儿?”
“相爷大帐,敬相爷喝!”
“老先生葬于何处?”公子卬的兴致上来了。
“大嫂,二哥他不欠这个,听说好多人都在忙着为他烧饭哩!”
“那是他们烧的。一桩归一桩。那年冬天,相爷饿肚子回来,本想喝口热汤,我这瞎眼的却没给他烧,失礼了。这辰光得补上,不然,嫂子往后咋见他哩?”
“妹子不敢,你和二嫂去吧。”
“不妥。”苏厉妻摇头,“那两口子就像是锅里的油和水,一烧火就炸锅。再说,那桩事是嫂子做下的,跟二妹子无关。走吧,嫂子求你了!”
陉山战后,魏国再无大规模战事,得到数年休养生息,庞涓也得到充裕时间筹备伐秦。然而,诚如苏秦所言,秦有四塞之固,又在惠文公治下如日中天,庞涓熟知敌情,并无完胜把握。就在此时,苏秦合纵成功,给了庞涓一个意外惊喜,使他一无后顾之忧,二得六国之力,认定自己稳『操』胜券了。
“我不敢去!”苏代妻退后几步。
“唉,”苏厉妻落下泪来,“妹子不去也罢。谁欠的账,该谁还,谁让嫂子有眼无珠哩!”
苏厉妻端过托盘,径直走到村北麦场上。
一夜富且贵,苏氏一门显然难以适应,尤其是苏厉妻和苏代妻妯娌二人。
去秋一场大雨将苏秦那年刺股悟道的草屋淋塌了。苏秦怀念那处地方,在原址扎下大帐,除去为父守灵,吃住都在帐里。
苏秦正与公子卬议论杂事,听闻嫂子求见,急叫飞刀邹传见。
陉山战后,魏国再无大规模战事,得到数年休养生息,庞涓也得到充裕时间筹备伐秦。然而,诚如苏秦所言,秦有四塞之固,又在惠文公治下如日中天,庞涓熟知敌情,并无完胜把握。就在此时,苏秦合纵成功,给了庞涓一个意外惊喜,使他一无后顾之忧,二得六国之力,认定自己稳『操』胜券了。
苏厉妻端着托盘,走进帐门,双膝弯下,一直跪到苏秦跟前,举案齐眉。
苏秦震惊:“嫂子,你这……这是咋哩?”
苏厉妻声音柔和,拿腔作调:“北风起,天气渐凉,奴婢为相爷炖碗热汤,暖暖身子。”
公子卬诧异,目光一会儿落在苏厉妻身上,一会儿转向苏秦。
苏厉妻声音柔和,拿腔作调:“北风起,天气渐凉,奴婢为相爷炖碗热汤,暖暖身子。”
“奴婢恳求相爷,请用热汤!”苏厉妻再次出声。
苏秦苦笑一声,叹道:“嫂子大礼,秦实不敢当。”
“求相爷了!”苏厉妻声音哽咽,“求相爷用汤!”
苏秦只好站起,双手接过托盘,放在面前几案上。
苏厉妻腾出两手,俯首于地,叩道:“奴婢谢相爷不罪之恩!这汤是奴婢亲手烧的,请相爷享用!”
苏秦扫一眼案上的热汤:“嫂子可为当年不炊之事?”
苏厉妻再叩:“是奴婢有眼无珠,不识相爷。相爷若是不饮此汤,叫……叫奴婢……”再次啜泣。
苏厉妻哑起嗓子,小声问道:“能进去看看吗?”
“秦早忘记此事,也从未为此责怪嫂子,嫂子恭敬至此,却又为何?”
“相爷金多权重,奴婢不敢不敬。奴婢恭请相爷喝汤!”苏厉妻再叩。
公子卬不知前因后果,急了:“苏子,快点儿喝吧,总不能让大嫂一直磕头吧!”
苏秦端起汤碗,轻啜一口,见已不太热了,便咕咕一气饮完,抹抹嘴道:“谢大嫂热汤!”
苏厉妻将空碗放在托盘上,叩头谢恩,兴高采烈地出帐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苏秦眉头皱起,长长叹出一声。
“苏子,你叔嫂俩摆的这是哪门子『迷』阵,在下越看越糊涂哩。”公子卬急不可待道。
苏秦遂将当年说秦失败、落魄归家的旧事略述一遍,末了叹道:“唉,世态有炎凉,人情逐势利;贫贱亲情远,富贵鬼魅依!”
公子卬唏嘘一阵,叹喟道:“苏子今得富贵,亲人亦当受益。我观近日有些礼金,苏子可否拿出些许赈济乡邻呢?”
“谨听公子!”苏秦拱手应过,转对飞刀邹,“众乡邻世代饱受无田之苦,你可筹备财物,连同列国诸君赏赐,一并用于购置田产。轩里村人,凡无地者,每户半井。附近伊里三村,凡无地者,每户十亩。剩余财物,留少许备用,余皆用以赈济,使大周贫民老有所养,幼有所抚,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失所者得居。”
“老先生葬于何处?”公子卬的兴致上来了。
“敬受命!”
“苏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