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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说着,忽然,传来呼救声和策马扬鞭的声音。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山坡下,一个身体羸弱纤瘦夏兵模样的人,披头散发,徒步跑在前头,后面几个夏兵呼喝着策马追逐。骑兵追上那人后,扬鞭抽打,鞭抽**的声音和那人凄厉的呼救声交织,让人心惊。而在绮云听来,那个呼救声竟十分熟悉。
绮云心里阵阵发慌,抓住拓跋焘的胳膊,求道:“佛狸,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好不好?”
拓跋焘看着她,点点头。他们策马冲下山坡,正当一个夏兵举起手上的马刀在那人身上看落时,拓跋焘手上搭弓射箭,命中那人的脑门。绮云眼疾手快,几枚琅花暗器射出,命中后面几个夏兵的咽喉。
那个逃命的夏兵跌落在尘土中,头盔掉落,绮云扶起他,见他头发散乱,眉目清秀,十分眼熟。绮云惊疑不定地细细辨认,他也在仔细地打量着绮云。
倏然,她们几乎异口同声道:“你是绿瑛?”
“郡主?郡主,真的是你吗?我是绿瑛哪。”而那人一叠声嚷道,神色似喜似悲。
第171章 劫后重逢
顿时,绮云胸口一阵翻滚,止不住泪意上涌。那绿瑛也泪水涟涟,她一把抱住绮云,惊喜地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郡主?”
绮云捧起绿瑛的脸,帮她轻轻擦净了脸上尘土和血污,露出清秀熟悉的面容,竟然真的是绿瑛,绮云回手紧紧抱住她,泣道:“绿瑛,绿瑛,这些年你没死,你还活着,太好了。”
绿瑛又哭又笑:“我没有死,就是为了等有一天郡主把我从魔窟救出去。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
旁边的拓跋焘看着她们哭着抱成一团,劝慰道:“云儿,绿瑛,你们快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绿瑛,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绿瑛这才醒过神来,见拓跋焘一身银甲戎装,知道他的身份尊贵不凡,迟疑地看着绮云。绮云微笑地对她道:“他就是当年在长安城,你服侍过的佛狸。他是魏国的皇帝,拓跋焘。”
绿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口称:“绿瑛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绮云忙把她扶起,心疼地说道:“佛狸和夏国的皇帝不一样,仁厚豁达。你不必那样紧张拘礼。你就把他当作在你那儿吵着要吃羊羹的佛狸吧。这里离统万城不远,绿瑛,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你再慢慢和我们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绮云扶了绿瑛回了营帐,见她手臂有鞭子抽的伤痕,渗出血珠子,找来药棉,给她轻轻擦拭,卷起她的衣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痕,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绮云一阵心酸,招来军医为她敷上白药,包扎好伤口。她泪盈满眶地道:“绿瑛,这几年你受苦了。你怎么在统万城的?”
绿瑛答道:“在关中被围的时候,我被夏兵俘虏,押进了俘虏营。后来赫连勃勃班师回统万的时候,我也被押到了统万城,被送进了皇宫的苦役司。在那里,干着最重的活,吃着最少的食物,打骂是家常便饭,有好多次差点没命了。前几天,听说魏军进攻统万城,魏军比夏军仁厚。我寻思着,能不能趁乱逃跑,逃离统万,就偷偷地扮成一个小兵,乘城门换防夏兵防范松弛的时候逃了出来。但被他们发现,一路追来,要不是你们营救及时,我就……”说着,泣不成声。
绿瑛抹了一下眼泪,跪在绮云的脚下,请求道:“上天可怜我,让我还能见到郡主。请郡主收留我。我在夏国从长安到统万,饱经风霜,生不如死。郡主万万不能丢下绿瑛,绿瑛给你做牛做马,也要跟随在您的左右。”
绮云扶起她,细声安慰道:“绿瑛,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在我的营帐中随侍,和军医学些简单的包扎和医术,一旦开战,伤亡定然不少,繁忙的时候你还能帮得上忙。”
绮云自那次在关中逃难时,把绿瑛撇下了,日日不得安宁,每每想起,心如刀绞。此刻,绿瑛活生生的在眼前,心里暗暗决定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她。
自此,绮云安置绿瑛和她在一个军帐内,日日和她寸步不离。拓跋焘见了,取笑她有了绿瑛,冷落了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绿瑛似乎很饿,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米饭,眼巴巴地瞅着绮云。绮云一阵心酸,把自己碗里的饭又拨了一半给她。绿瑛大口吃完了,见她没怎么动,问道:“郡主,你怎么不吃?”
“我见你脸色这么憔悴,形销骨立,想你这几年……没什么,你多吃点吧,吃完了我的,也不再有了。”
绿瑛听说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要了,问道:“为什么郡主吃完这碗里的一丁点儿饭,就不再有了呢?”
绮云微笑道:“因为我们骑兵先到统万,步兵和粮草辎重还在后头,要过些日子才能到达。营中的粮草快见底了。所以,我们要省着点吃。”
绿瑛默默地点点头,笑了笑:“没关系,我能耐得住饿,在夏国的这几年监禁的日子,什么苦没有吃过。只要还能活着,和郡主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绮云感动地握了握她的手,往日度过的岁月仿佛又在眼前。
收了碗筷,绮云和平常一样,从包袱中拿出《六韬》来看。绿瑛忙完了活,坐在她身边亲昵地挨着,“郡主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书。你在看什么书?”
绮云把书名翻给她看:“你看这是什么书。”
绿瑛为难情地笑道:“郡主,你忘了我不识字?你给我看,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绮云也笑了:“这是《六韬》,讲的是怎么行军打仗的法子。你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不肯读书认字,将来怎么为义真抄录填诗?”
她们互相打趣取笑,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在建康的岁月,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短短几年,却沧海桑田,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
绮云忽想起了义真,对绿瑛笑道:“等到这一仗打完了,你和我一起回平城,你就能见到义真了。”
“二公子,他,他怎么在魏国平城?他……还好吗?”绿瑛听了,有些震惊。
绮云避重就轻,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义真眼下在平城,他既好也不好。你回了平城,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说着,绮云神色有些揶揄。
绿瑛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神色,低下头去,眼角似乎有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郡主不要取笑我了,二公子怎么可能还要我这个……”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像没事一样:“不说了,乱世中几年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以后的事情再说吧。郡主,你念书给我听吧。人家女孩儿家最多看些《女戒》、《列女传》之类的书,郡主却偏偏爱看这些史书、兵书。”
绮云笑答:“其实,这不是为我看的。佛狸行军打仗,时间很紧张,我帮他看这些书,看了后挑重要的简明扼要地讲述给他听。”
“郡主,你对他,竟如此情深?”绿瑛有些赞叹有些揶揄。
第172章 飞鸽疑云
一句话说得绮云有些羞涩,她忙岔开了话题:“绿瑛,我来读书给你听吧。我这篇读的是《文伐》中列举了十二条属于文伐,不属于武攻的阴谋诡计。”于是,她将《文伐》的篇章读给绿瑛听。
绿瑛仔细地听了一会,认真地问道:“这书里面说‘阴赂左右,得情甚深。身内情外,国将生害’。是什么意思?”。
“这说的是贿赂敌国的朝廷重臣,得到他们的支持,使他们身在国内心在他国,如此便能讨伐。这和孙子兵法中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是一个道理。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是一个道理。你以往不是最烦听这些谋略计策,怎么如今有兴趣问起这些?”
绿瑛沉默了一会,答道:“被俘虏期间,我时常后悔,如果我能和郡主一样,读很多书知道很多的道理,说不定早就逃出去了。我听说郡主在长安城本来也被幽禁,没过多久就全身而退,毫发未伤,把那暴君赫连勃勃气得暴跳如雷。只是可怜五王子赫连定,成了郡主的替罪羊。”
绿瑛不经意的话令绮云想起了前尘往事,如果不是装扮成赫连定逃离了长安,就不是被朝影宫的人盯上,再后来应墨川的要求,至平城接近泰平王,然后与拓跋焘相知相识相守。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绮云一时间感慨万千。
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