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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抬起头来!”又是一声大喝。
杂役们都抬起头来了。
兵士的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一个一个地对着看,最终在石翠的面前,定住了。
石翠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那兵士突然伸出手,落在她身边的人身上,暴力地想将他拖出去。
他拉了一下,没有拉动。
“你出来。”那人只能喊了一句。
她身边的人要迈步,石翠咬着牙,拉住了他:“别。”
“大胆贱婢!”那兵士瞪着石翠,便要给她一巴掌。
他的手再次被抓住了,那男ren mian无表情地盯着他,兵士背后一冷,用力收回了手。
“你,跟我走。”兵士指着男人道。
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目不斜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扭头朝着院子外看去。
他目光所及都是空‘荡’‘荡’的一片。
他不知道的是,他目光直视的地方,有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
一人紧紧靠着大树,眼神里闪耀着极致的悲喜。
她喜的是她终于找到了他,踏遍千山,从大梁到突厥,从青石村到南院大王府。
她一直觉得他还活着,但是唯有真真切切地看见他的时候,她才将心彻彻底底放下去。
顾天澜很想笑,开心地大笑。
她悲的是,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与他相遇,不能与他相认,与他拥抱。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这些围着他的兵士只是一部分,以宝音谨慎且志在必得的‘性’格,南院大王府外必定是包围重重。
若是她与他一起逃离,那就会一起落在宝音的陷阱里。
他们二人,对上突厥的千军万马,要逃离的可能‘性’,比登天还难。
她必须忍。
那些兵士将他带了出来。
他的身形在一众士兵中依旧突兀。他的浓眉拧着,眼眸之间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想探究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丝毫沦为阶下囚的落魄感,反而如同上位者,押着他的兵士如同他的‘侍’卫一般。
他刚出院子,一年轻的姑娘突然追了出来,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绝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再查查,查清楚点,别抓错了人!”
那兵士满脸不耐烦。
“闪开点!”
男人扫了兵士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兵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退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怕一个阶下囚!
“石翠……”男人开口,声音沙哑,“我没事的,你让开,待在这里,等我归来。”
石翠听了他的话,竟是奇异得安心下来,不再闹了,乖巧地站在一旁。
顾天澜自然认出了那姑娘是谁,今日她寻到杂院的时候,便是她说那里没有其他人的
,若非她刻意阻拦,自己已经和公孙奕相见了。
至于这姑娘阻拦的原因……
想到刚刚那一幕,顾天澜便觉得心中莫名刺痛。
南院大王府‘门’口。
那里停着一辆特殊的马车。
那马车由六匹马驾着。
无论是大梁和突厥,都只有皇帝的车驾才是六匹马的。
契纥恭敬地站在马车外,满脸疑‘惑’,又忐忑不安地问道:“可汗,臣斗胆问一句,您要寻的人是何等身份?竟是劳您亲自来?”
契纥自然忐忑,要是可汗知道突颜在他府上……
“公孙奕。”马车里传出来一个声音。
公孙奕?
契纥一时反应不过来。
“梁帝公孙奕。”可汗道。
契纥愣了一下。
梁帝不是死了吗?
恰在此时,兵士押着男人出来。
契纥一眼便认出这便是自己想守己用的人。他一直觉得他不简单,却没想过他就是梁帝!
梁帝还活着且就在他府里做杂役的震惊很快被突颜并未被发现的喜悦所取代。
契纥退到了一旁。
男人被押着上了马车。
这马车里装饰豪华,分为里外两层。
男人站在外层,腰背‘挺’直地站在那里。
里面走出一人,竟是个‘女’子。那‘女’子五官深邃而立体,颜‘色’‘艳’丽,穿着‘艳’‘色’的服装,发饰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若是契纥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很惊奇,因为他在外面听到的明明是个男声,是可汗的声音!
那‘女’子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男人,突然靠近。男人皱着眉后退了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宝音的手‘摸’上他的脸,轻声笑着道:“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看着她:“你知道我是谁?”
宝音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若非外面有人,她肯定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公孙奕,你在装什么傻?不过这世间的事便是这般变化莫测,之前我被你追得如同丧家之犬,你可曾想过有一日你也会落在我手中?”
“公孙奕是谁?”男人一派正经地问她。
宝音的脸‘色’突然凝固了,盯着他,见他表情认知,似乎真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宝音心中产生一个想法,难道公孙奕真的忘记了一切?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荒诞之举,入南院大王府,给契纥做杂役。
“大梁的皇帝。”宝音道。
“那阿澜又是谁?”
他是谁?阿澜是谁?这是他一直想要探究的问题,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他才选择束手就擒,不放弃一丝可能探知这些事的机会。果然,眼前的‘女’人认识他。
“你是说阿澜姐姐吗?”
公孙奕的眼神微微眯起,身体因为紧张而绷了起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是谁?”
“大梁的皇后,顾水月。”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生了嫌隙
契纥知道是有人给自己下了套,对方偷免死金牌并非是最终目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先是让整个大都的人都知道他府中进了贼,丢失了重要的东西,再将这些淫词艳句公布于天下人之前,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因果关—有贼偷走了这些淫词艳句,然后散布出去。
他还不敢昭告天下说自己丢得是免死金牌,否则将会引起混乱,也会令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真是很有心机,很有手段!
契纥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自己的仇人中,究竟有谁这般阴险毒辣。
“大人,大公子求见。”
契纥长子师奴,是出于萧氏。契纥虽然厌弃萧氏,但是对于这个长子却十分倚重。
这个时候来求见……契纥并不想见他。
“大人,您不见大公子,反而叫大公子多想了。”
契纥沉吟片刻:“让他进来吧。”
师奴的样貌像契纥,秉性也像极了契纥。
师奴朝着契纥恭敬地行了礼:“父亲。”
他盯着地下的一地碎纸,心情格外复杂。外面的那些疯言疯语传到了他的耳里,他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写出那些淫词艳语,而且是对着可敦。
他母亲曾跟他提过父亲和可敦的事,他只觉得是天荒夜谈,母亲疯了,说出这样的话也情有可原,他是正常人,所以只当作疯言疯语。
但是,那些字确实是出自父亲的。
他不由得想,难道母亲说得是真的?父亲真潜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师奴向来敬重父亲,觉得难以相信,所以便什么都没想就来问父亲了。
师奴道:“父亲,外面的传闻……”
契纥道:“一派胡言!有人想对付我南院大王府。师奴,这般时候,你不是来质问我这个父亲,而是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诬陷为父!”
“父亲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师奴道。
他也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有人在诬陷父亲。
白釉宫。
一叠纸放在桌子上。
可敦拿起一张,还未看到一半,便气得发抖,脸色涨红。她猛地一拍,便将那张纸拍在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可敦怒气冲冲,“叫契纥来见本宫!”她想到那些传闻,为了避嫌,又道,“把可汗也叫来。”
契纥收到可敦传令的时候,便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到了可敦的耳里。
他知道可敦已经震怒,但是这件事他必须面对,咬了咬牙便立即进宫了。
“可敦。”远远的,契纥便朝着可敦跪了下去,“臣连累了可敦。是有人想置臣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