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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半步,几乎是冷酷地道:“当然,希望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并不喜欢自己的代号。”
施余存像是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过了良久,缓缓将手掌贴到心脏的位置,喃喃:“痛。”
这于黑暗哨兵而言,似乎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受。
他双眼瞪得很大,颧骨高耸,声音沙哑:“但为什么……我还能活下来?”
这问题分量太沉,陈虞的肚子像被打了一拳,她后退,坐回树下。
仪器解除结合也有强烈的副作用。两年前陈虞瘫在床上时就想,为什么痛到这种地步,她还死不掉。人类的身体明明很脆弱,却怎么能忍受那么多的痛苦。
施余存渐渐恢复了清醒,却还没缓过来。良久,他才怔怔看王恪,而后又盯着陈虞看了一会儿,才冒出一句:“放过我,你们会后悔的。”
“我知道,”王恪笑得古怪,“但我不喜欢食言。”
施余存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摇摇晃晃地起身,差点被足上的绳索绊倒。但他恍若未觉,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入阴翳的林中。
南道和妹妹相携站在一边,看着黑暗哨兵的背影,神情莫辨。
陈虞松了口气。
王恪却突然咳嗽起来。
循声看去,陈虞脸色大变:“喂!”
王恪脸色惨白,一抬手阻止她靠近,低声说:“没什……”又是一阵猛咳,他掩唇,指缝间渗出鲜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高甜。上两章评论好少啊QvQ所以我发了便当减少剧组经费支出【并不是这样
南道:我忽然背后一凉。
——树哥的哨向百科——
【旧塔】
高墙纪元前领导神启者的组织。最初是为了神启者人权奔走的组织,之后力量逐渐壮大,成为管理神启者的第三方力量。其组织和行动风格与神秘宗教十分相似,等级森严,讲究保密。由于技术限制,强行肉体结合在旧塔中并非个案,因此引发了向导和部分哨兵的不满。在墙竖立后不久,旧塔中分离出了一部分成为新塔。而旧塔很快在一次意外中覆灭,墙的技术也因此有了空白。
第17章 迷走日 3 p。m。
“你--”陈虞声音变调。
王恪虚弱地笑了笑,却没力气说话了。
她撑住他,难得手足无措:“哪里受伤了?你……哪里痛?我该怎么……”
这么说着,陈虞去探王恪额头。
“余存,请你原谅我。”
耳畔突然传来林曦的声音,陈虞骇得一激灵。
“我不敢想象没有遇见你,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但没有我,你一定能活下去,请你一定要活下去,连带着我的份一起。我知道你会自责,但能为你而死,我非常幸福。”
这是林曦留给施余存的精神信息。
“谢谢你,我爱你。”
“但我好害怕,我好……孤独。”
林曦的语声中混入了细弱的杂音。陈虞细听之下,那也是林曦的声音,却和信息中、她印象里自信柔和的口吻截然不同。
“我没有朋友。”
“最初大家都嫌弃我,之后又害怕我。”
“我只有余存,但他真的是我的吗?”
“不,我不能把恐惧表现出来,不能让余存感觉到……”
“为什么都要用崇敬而疏远的口气和我说话?我也是人啊。”
“讨厌,我非常讨厌战略部的所有人,包括自己。”
“我只是想和同龄人普通地聊天。这个愿望太奢侈了吗?”
……
陈虞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些声音拥有质感。她能感受到林曦那些压抑的情绪。原来他人的情感是这样的,这是第一次的顿悟,她有些恍然,又十分无措。
“在他最爱我的时刻死去,至少他会记得我一辈子。是幸福吧?会这么想,我果然是个卑鄙自私的女人。”
“但我并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
“这也是不被允许、不能被原谅的愿望吗?”
“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吗?”
陈虞陡然清醒过来。她的手掌还贴在王恪额头,现实中秒针才走过数格。
“刚刚是……”
王恪按了按嘴角,要解释,陈虞却嘘他:“别说话,别动。”
南道踱过来,眉头揪得很紧:“他精神负担过载了。共情极耗费精神力,更别说以自身为媒介传递信息,没结合的向导哪敢这么乱来。”
陈虞低头不说话了。
硬撑胡来的还真不只有她一个人。
“哪有那么夸张,”王恪喘了口气,“林曦心事太多,她的精神图景……太沉了。歇一歇就好了。”
“你给我安静点。”陈虞扔下一些装备,将他背起来,向两兄妹道,“我先带他去休息。他想法太多,如果你们在,他估计睡不好,明天我们还是在这会和吧。”
南道笑得有些苦涩:“也好。”
“虞虞也好好休息呀。”南辛挥着袖子,“明天见!”
谨慎起见,陈虞依然绕了远路。
王恪始终安安静静的,她疑心他睡着了,便低低骂了句:“笨蛋。”
背后动了动:“你在说谁?”
“还能是谁?既然共情那么吃力……”陈虞咬了咬嘴唇,“精神攻击肯定也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等王恪回答,她又凶巴巴地抢白:“没让你说话。”
他就叹气。吐息挠得她后颈痒痒的。
过了半晌,王恪又辩白:“吐血是夸张了点,但我真没事。”
“没事你自己下来走啊?”
王恪没话说了。
不知是否与虚弱有关,他反常地沉不住气:“阿虞,你是在担心我么?”
“才没有。”
“我都吐血了,阿虞还不担心,好受伤啊。”
陈虞默了片刻,决定不和乱说话的病人计较:“行,行,大概……有点吧。”
王恪居然就心满意足了:“嗯。”
“嗯你个头啊!”
“你还会担心我,我很高兴。”
陈虞差点被树枝绊倒。
这家伙果然是脑子也累得糊涂了。她决定当做没听见。
“阿虞。”
“干嘛?”
“就叫叫你。”
“你……”陈虞想发脾气,却拉不下脸。等王恪好透了,回忆起这段对话,肯定会恨不得把此刻乱撒娇的自己掐死。这么一想,她内心顿时平衡了。
两人落脚的山洞终于落入眼帘。陈虞不觉松了口气。大熊状的精神向导守在洞口,见了她转身,示意两人入内。
洞中多了不少东西:淡水,食物,药品,还有一本笔记本。一张系着银色丝带的卡片搁在物资堆最上方:
--给赢家的礼物。
王恪看到笔记本眼睛一亮,陈虞抢先拿走:“别想着动歪脑筋。先给我好好休息。”
“知道了--”王恪的尾音拖了老长。
陈虞被他这学龄前儿童似的态度弄得发笑:“别给我烦,快点睡。”
王恪乖乖躺下,闭眼消停了没多久就睁眼:“睡不着。”
“王恪。”
他叹了口气,像在抱怨又像在撒娇:“现在你总连名带姓地叫我。”
陈虞拒而不答:“别扯有的没的了,睡觉。”
王恪却打开了话匣子:“这两年你想过我吗?”
“没有。”
“回答得真干脆,”他叹息,陈虞竟然因这一叹胸口酸涩,但下半句一出,她顿时想掐死他,“我也没有。”
王恪看着她弯唇:“我不敢想。”
陈虞强自嗤笑。
“我这辈子就没向谁低过头。那时……我也有错,我不该说得那么过分,但要我主动回B区找你道歉,我做不到。所以如果不是这个游戏,也许我们真的到死都不会见面了。”
这是事实。陈虞没有反驳。
“这场游戏里,谁都可能是下一个死亡者。我和你都不例外。”王恪自嘲地笑笑,罕见地直抒胸臆,“但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遗憾。”
陈虞微微一颤:“谁没有呢?”
洞外夕色如油彩,风摇影移。王恪突然难堪起来,去盯洞顶的光影:“如果海滩上救我的人不是你,这感觉就不会那么强烈。”
他转而注视她:“我--”
陈虞陡然心慌,将脸往自家精神向导脖子里一埋,闷声打断:“别叨叨了,累了就休息。”
王恪卷了毯子背过身去:“嗯,晚安。”
“晚安。”
呼吸声逐渐平缓下来,王恪应该睡着了。陈虞终于松开大熊,靠着石洞壁抱膝坐下。她朝王恪的方向瞥了一眼,立刻收回视线;片刻后,她又看过去。
王恪心思太重,即便在梦中,他的眉心也拧起来。
打落牙齿和血吞,陈虞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