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越点头,他虽然不及苏棠敏锐,但是也能从风向中感受出来,此时哨子岭的气氛已经变了。
“赶紧找!”
苏棠也知道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她如今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被扣留于此地的灵魂在哪里了。
可是,知道了方向还不够用。
她还要想办法把被束缚在这里的灵魂给放出去,‘它们’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否则的话,七日过后便会痴傻度过一生。
苏棠不知从里摸出一根银针,对着自己的食指上深深一扎。
都说十指连心,她如今引出的是她的心头血。
一滴鲜红的血珠凝在葱白的指尖,时越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皱,但是却没有出声多说什么。
两人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却又一种莫名的默契。
她说的话,他从来没有丝毫的质疑。
她要做的事,他也不会干涉分毫。
苏棠挤出一滴血珠,大步向前走去,哪怕此时月光黯淡,虽说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境,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在这样极度黑暗的情况下,苏棠还能一往直前,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她没有半点犹豫,径自朝着灵魂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一点,就要多多感谢她当初没有托大,以防万一,从失魂的士兵身上取了一滴血。
这滴血凝在她的袖口,在苏棠心头血的引导下,那滴血带领着她一直往前。
朝着灵魂所在的方向走去,哪怕她看不清脚下的路,也不知道最终前方是什么,但是有了指引也无惧迷路。
苏棠往前走,时越下马,牵着白马跟在苏棠身后。
越往里走,两人就发现了,里面的风的阻力越来越大,似乎在阻挠着他们,不允许他们的靠近。
风,越来越大。
甚至能够迷了人眼,感觉下一秒飓风就能将人卷上天。
可让人觉得神奇的是,在这样的强风之下,苏棠手指间的那滴血珠却没有被吹散,一直牢牢地凝在苏棠的指尖上。
时越跟在苏棠身后,看着她拼命地努力地往前走着,一点点的往前挪。
风将她身上的僧衣挂得沙沙响,可是却阻挡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哪怕是微弱的前进一小步,苏棠都没有想过放弃。
时越伸手抵住苏棠的后腰,顶着飓风的阻力推着她往前走。
苏棠一顿,脚下步子不停。
两人同心协力往前,比一个人孤立无援时要好多了。
苏棠没有想到时越会帮她,但是不得不说,有了身后人的支持,她还能继续坚持着往前。
这像是一场拉力赛,两方力量胶着,就看哪一方先败下阵来。
她不能输,如果她输了,那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人没有救回来,一切都是无用功。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愿意让苏棠靠近,几乎也是拼尽了全力阻挡着她,不让她靠近灵魂所在的地方。
越靠近,风的阻力就越大。
一阵飓风刮来,苏棠下盘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似乎抓住了她这个小后退,便步步紧逼,企图将人逼离开这里。
苏棠不敌,还没稳住身子下一秒更剧烈的风猛地刮来,差点她就要被吹走。
好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苏棠腰间多出了一双手。
她低头一看,发现时越不知何时,一双手抵在她的腰间,用力推着她往前。
若不是因为时越,刚刚她差点就要被吹走了。
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时越双手紧紧扣在她的腰间,脑袋上爆出青筋,紧咬着牙关,低声吼道:“继续往前,我在后面推着你!”
透过薄薄的僧衣,苏棠能够感受到时越手心穿了炽热的温度,以及一股非常强而有力的力量在推着她前行。
苏棠重重点头,脖颈处的地方,透过白嫩的肌肤爆出了青紫的血管。
“继续——”
两人一前一后,顶着强风往前走去。
时越两掌摊开抱住苏棠的腰,用尽全身的力量推着她往前。
在这强而有力的飓风之中艰难行走。
苏棠举步维艰,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中已经从墨黑变味了灰黑,似乎下一刻就会有火红的金乌从东面升起。
那将寓意着新的一天开始,过去的一天陈旧将要永久的沉睡。
苏棠一看,暗道不好。
“我们要快点!”
如果不能在太阳升起前将这些灵魂救出来,那么接下来就没有了机会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推我一把!”
苏棠没头没尾地吼了一声,时越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原因,只能按照苏棠所说的去做。
他两只手用力,往前重重一推。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推向前方。
苏棠被身后这股巨力往前一推,身体的平衡是不可能保持了,直接重重地往前一摔。
手指间凝着的血珠被撇在泥土之中,瞬间渗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他们都没看到,在黑暗之中有一点点如萤火之光的微亮光芒,从泥土之中钻出,然后又瞬间消失不见了。
苏棠趴在泥土上大口喘气。
脸上身上嘴里都沾上了泥土,可是她能感受到那些被扣押在这里的灵魂,一瞬间都不见了。
或许不能说是不见了,准确的说是,‘它们’都回到了他们原本应该在的身体里去了。
苏棠扒在地上,脱力般地大口喘气,半响之后,呼吸才稍稍平缓,然后道:“他、他们,回去了——”
“我们,成、成功了。”
“哈、哈啊哈哈——”
之前在飓风中的那场拉锯战已经耗费了苏棠所有的体力,她现在就连笑,都不能一口气笑完整。
缓了好一会,苏棠这才恢复了点体力。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时越。
好巧不巧,正好看到时越也躺倒在地上,两人的目光一瞬间对上了。
时越眼神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迷惘。
他看着眼前这双尽力过后,如碧海蓝天般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欣喜喜悦,他第一想到的便是那双在他梦中频繁出现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每当午夜梦回之际,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的抹不去的记忆。
哪怕他不停告诉自己,这一双眼睛只是有些神似,但是他们是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眼睛看上去似曾相识,但是他们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时越暗叹一口气,低头看到自己的手。
刚刚情况危急,他根本没有心情想那么多,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当他的手环住苏棠的腰将她往前推的时候。
他双手亲自触碰之后才知道,原来在宽松的僧服之下,苏棠的腰,他两只手堪堪都能环住。
时越不禁想起曾经他年少时,鲜衣怒马,在长安时也曾是侯门贵子,是顶顶富贵之人。
京都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他们这批高门子弟是最先有权利享受的。
他犹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在长安流行细腰。
楚王好细腰,世人也付诸风雅,也好细腰,无数文人墨客为之挥洒笔墨——
细腰不自乳,举族长孤鳏。
黄莺不语东风起,深闭朱门伴细腰。
细腰,在长安刮起了一阵时风。
当初,时越在军队中长大,但是因为其身份特殊,也在长安之中是顶顶尊贵的高门子弟,所以在当时也有所谓的侯门贵子一起,极尽一切奢靡之事。
时越还记得,当初被称为长安第一细腰者,他们特地去看了。
只是在记忆之中,那细腰却是仿佛不堪一握,可是却没有刚刚他手中的那纤腰来得有韧性。
长安之细腰,是精雕细琢的美,可是将人丢在野外,那抹细腰可想而知便会香消玉殒。
但是苏棠之细腰,那是带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在其中,宁折不弯的倔强,让人痴迷。
时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微微一拢,心中暗叹只有自己知道。
两人连夜赶到此处,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拉锯战,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时越顿了半响,才开口道:“‘它们’已经回去了吧?”
苏棠点点头,“这里我已经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想来已经回到了‘它们’应该去的地方了。”
时越像是松了口气,翻身仰面朝着天。
这一晚,所有的事情来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了。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一切似乎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是在他所有的经历之中,前所未有的经历。
苏棠看着时越翻身,她也缓过了劲,学着时越的样子也翻身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