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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突然而至,夹杂着狂风在这小村庄里已经连着下了二十天没有停歇。房屋早已被山洪吞没,院子里那棵才到母亲腰处的小桃树也没能幸免,落入了洪水的肚子里。
桃氏带着女儿随着村里的人躲到了山上的山神庙里。可是暴雨一直不停,死亡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人对母女两的态度越来越差,最后,桃氏不得以带着女儿出了山神庙,蹲在了一颗老榕树下。
风将树枝吹的东倒西歪,山林里的树枝好似妖兽,不停地挥舞着枝桠。急骤的雨水一刻不停地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桃桃瑟瑟发抖地缩在母亲的怀里。
“桃桃别怕,有娘亲在,你不会有事的。”桃氏将女儿搂在怀里,佝偻着身体,只希望将着风雨都能挡住,不要打到女儿身上。可是,在大风大雨中,她的身板太过瘦小,风雨早已将母女二人吞噬。
“娘亲,为什么我们不和牛阿伯他们一起在山神庙里躲雨?”桃桃紧紧抓着母亲怀里的衣裳,寻找着最后的温度,可是,雨水太急,身上早已淋湿,哪里还有温度可言。
“因为他们不喜欢我们呆在里面。”娘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柔,让桃桃听着只觉得心安。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呢?”
牛阿伯平时那么和蔼,即使知道她经常偷他家桃子吃他,他也只是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说,“桃桃,好吃不,好吃就再来吃啊。”
这样的牛阿伯怎么会不喜欢他们呢?桃桃非常疑惑。
“因为娘亲是个不祥的人。。。。。。”母亲的声音被雨水淹没,桃桃听不太清,可是她也没有力气去关注,她已经饿了许多天了。
“娘亲,我饿。。。。。。”桃桃瘪嘴抽噎,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雨水。
“桃桃乖,桃桃不饿啊。”娘亲亲亲拍着桃桃的背脊,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低声安抚。“桃桃,你看我们坐在一棵桃树下,桃树上结满了又大又甜的桃子,对不对?”
“娘亲,桃子在哪里?”桃桃已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迷迷糊糊地将脸颊贴紧了娘亲。
“桃子在桃树上啊。”
“桃树在哪里?”
“桃树在我们家的院子里。”
“院子呢?”
“我们正坐在院子里啊。你看,桃树已经结果了,桃子又大又甜,比牛阿伯家的好吃多了。。。。。。”娘亲的声音越来越低,桃桃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慢慢随着母亲的声音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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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夹着桃树叶从她的小脸蛋上划过,轻轻地,痒痒地。桃桃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她此刻正趴在一棵桃树丫上,她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嘴里呢喃着,
“娘亲,院子呢?”
“院子被洪水淹没了。”
“桃树呢?”
“桃树也被洪水淹没了。”
“桃子呢?”
“桃子还没来得及长出来。”
“娘亲呢?”
“娘亲。。。。。。,死了。”
“我呢?”
“我也死了。”
是啊,桃桃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和娘亲一起在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一起依偎在榕树下冻死了。那么,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桃桃从树上慢慢爬下来,她看到了漫山遍野开满了一种火红色的花朵,而她身边这棵桃树在这红色花海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桃树边上有一条河流。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要流向何处。
桃桃觉得肚子饿,看着那颗桃树上又大又香甜的桃子,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太久没吃东西了,此刻除了想吃东西,其他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
她有了满满一树的桃子,她再也不怕饿着了。她狼吞虎咽地将一个桃子吃完,手里的桃核呈抛物线,“咻”的一下抛入面前那条大河中。原本沉寂的河水里突然有无数黑影争先恐,蜂拥而上,迅速将那还在半空中的桃核带入了湖底。
桃桃眨了眨眼,河面又恢复了平静。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桃桃都一个人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桃树上的桃子怎么吃都吃不完,河里的黑影隔三差五被桃桃用核桃勾引出来,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朵在微风中摇动。世界一边静谧。
桃桃觉得,能天天有桃子吃真是太幸福了,可惜娘亲不在,如果娘亲也在这里,那么他们就不用担心肚子饿的问题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日,她看到一个血人从那条河流中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第一卷镜湖情缘 第六十章忘川之上,桑梓之下(中)
“咦,竟然有这么干净的魂魄。。。。。。”那人惊讶了一句后便晕倒在桃桃面前。
血人再次醒来时桃桃已经将他身上的脏衣服脱掉,正拿自己用桃树叶做成的杯子从河里盛水慢慢倒入他的口中。
“我的衣服是你脱掉的?”血人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桃桃。
“嗯。”见他醒来,桃桃收起自己的桃树叶被。
“难道你的娘亲没有告诉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娘亲。。。。。。死了。”想到娘亲,桃桃眼里的泪水再次蓄积。
原本拿此事好好调戏调戏这个小娃娃的血人,听了桃桃的会带,再看桃桃可怜兮兮的模样,剩下的话也只得咽在肚子中。
“我叫离空,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桃桃。我姓桃,我娘说怀我的时候特别爱吃桃子,所以给我取的名字就叫桃桃。我最爱吃的也是桃子。”每次提到自己的名字,桃桃都非常自豪,每次都要同对方详细解释一番。
“桃桃别哭,爱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离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小孩子相处,随便找了个理由,以至于多年后,桃桃都深信不疑。
“嗯,我不哭。”桃桃非常听话,将脸上的眼泪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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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毫发无损地触碰黄泉?”当桃桃再次用桃树叶杯子到那条河流中取水时,离空非常惊讶,应该说难以置信。
“黄泉?”桃桃如往常一样,将桃叶中的清水喝完。对于离空说的这个陌生名字,她非常疑惑。
“你居然还能饮用黄泉水?”离空再次惊讶。
他惊讶,好奇地看着桃桃,越看越觉得神奇,越看越觉得有趣,好似发现了特别好玩的宝贝。
“黄泉,活人如履平地,亡魂若不小心靠近岸边,瞬间就会被水底那群厉鬼拽下去,成为他们的盘中餐。黄泉水,活人饮用立刻毙命,亡魂饮用,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你早已是一缕孤魂,却久久滞留在这忘川河边上,触碰,饮用黄泉水居然也都无事,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桃桃奇怪地看着离空,不明白他口里碎碎念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离空冥思苦想了一会,还是未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
“离空大叔,吃桃。”桃桃将兜里的桃子拿出来,分了一个给离空。桃桃想,他定然是饿了,因为她每次肚子饿时,就会赖在娘亲的身边,不停地念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这真是有趣极了。”离空看着桃桃递过来的桃子,所有的疑惑立刻顿悟,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拍,高兴之极。
“桃桃,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桃桃不知。”桃桃抱着桃子疑惑地摇摇头。
“那你知道是什么到这里的吗?”
“下大雨,娘亲抱着我在山上躲雨,可是雨好大,一直不停。桃桃肚子饿,后来在娘亲怀里睡着了。醒来时就到了这里,这里不下雨,又有吃不完的桃子,可是,娘亲不在。”
“娘亲为什么不在,她去哪里了?”虽然之前已经听桃桃说过她的娘亲死了,此时离空有别的考虑,再次询问。
“娘亲死了,桃桃也死了。”说道这里,桃桃又想娘亲了,眼里积满了泪水,可是想到离空之前说过,爱哭的不是好孩子,她便将眼泪忍在了眼眶中。
看来这孩子知道自己已经死亡。“那这棵桃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桃桃醒来时就在。”
“桃桃喜欢这里吗?”
“喜欢,因为这里有永远吃不完的桃子。”提到桃子,桃桃吸了吸口水。可是想到娘亲,桃桃又伤心了。“不喜欢,这里没有娘亲。”
“我知道有个地方,那里有更好吃的桃子,桃桃想不想去?”
“那,娘亲在那里吗?”虽然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