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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位领舞，带着后方的“队员”起起落落、蹦蹦跳跳。
蓬蓬裙荡开弧度，高跟鞋崴到脚踝，玩偶们不知疲惫地追逐着，从空阔处到过道口，再转入密林，跨过几近干涸的小溪，越过小山丘……
身后似乎传来了药研的惊呼！
鹤丸从容自若地奔跑，潇洒回首：“嘿！”
药研：……
紧接着，药研就瞧见——
鹤丸窜入了锻刀室，玩偶们哗啦啦撞进里间；鹤丸飞进了大广间，玩偶们呼啦涌入、撞坏长廊和门扉；鹤丸假动作一个跃过刀解池，后头傻乎乎跳进一大片；鹤丸悠然起舞，在女孩陡然尖锐的叫声中，冲向了天守阁……
鹤丸从东边进去，往西边出来。
玩偶们从东边笔直挺进，六亲不认地践踏而过，争相从小窗户冒出来！
鹤丸悚然一惊：“哦呀！糟糕！忘记了！里面还有女人和孩子！”
可再回头时，里头全是挨挨挤挤的玩偶。
他一想，觉得这样不行，得先引开玩偶。他英勇地往前奔跑，带出后方一大串，以及女人愤怒的咆哮：“我要宰了你！”
鹤丸：……光仔说，如果做错了事，惹女孩子生气了，一定要学会道歉！
于是，鹤丸果决地别过鸟头，第二次毅然冲向了天守阁。女人刚刚抱起女孩，还来不及躲避一二，就见鹤丸拉开了南边的窗：“对不起！”
“哦不对，快跑吧！”
他毫不犹豫地跑了，没关窗！而玩偶大军，还有两秒钟抵达战场！
母女：……
天守阁惨遭二次践踏，母女的叫声极为惨烈。鹤丸心头一紧，最终毅然决然地扭过头，发誓一定要将她们救出火海。
鹤丸打开了北面的窗，冲里面吼道：“快起来！跑啊！”
母女：……
怎么又是你！
五分钟后，气喘吁吁的鹤丸从废墟中捞出了奄奄一息的母女，而脚边，落满了失去灵魂的玩偶。
鹤丸担忧道：“喂，醒醒，我不是故意的……”
母女毫无动静。
此刻，一振药研悄然上前，从鹤丸的手中接过了这对母女：“这位……鹤丸殿，今天的事谢谢你。”
“抱歉，我似乎闯祸了……”
药研笑着摇头：“不，没有。”
“可她们……”
“你们本丸的药研不会医术吗？”药研笑道，眼眶中隐约有泪花闪烁，“所以，交给我好了。我是医者，我会做我该做的事。”
鹤丸吐出一口浊气：“啊，那这些……”他指着一地的玩偶，“这个是什么？摸上去硬邦邦的，什么做的？”
药研：“……仿真材料。”
药研朝废墟的尽头招招手，在那里，一振包丁偷偷窥伺着一切，只待兄长许可，才终于狂奔而出，扑进了药研的怀里：“药研哥！”
“都过去了……”
药研揉了揉包丁的头，将他缓慢地、坚定地推向鹤丸：“鹤丸殿，我是学堂的学员，近期身体不适，希望我弟弟包丁能替我上学。”
“药研哥？”
“啊？”鹤丸一愣。
药研将一盒尚有余温的饭团，放进了包丁的手里。
然后，药研拽过鹤丸、拉住包丁，推搡到时空罗盘的地方。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时，打开了隧道，将他们推了进去。
鹤丸从不知道一振短刀的力气竟会这么大！
“等等，药……”
“拜托了，鹤丸殿。”
时空隧道瞬息闭合，停留在鹤丸视野中最后的画面，是那振药研藤四郎彻底猩红的眼眸！
……
三天后，D765本丸暗堕的消息被挂在了审神者专属的论坛上。
据悉，该本丸有一振暗堕到入魔的药研藤四郎，饱饮了审神者的鲜血，杀光了一整个本丸的同僚，还以重伤之躯屠戮了时之政府的“清道夫”小队，出逃在外，至今没有追回！
得知消息的审神者们，全体哗然！
“暗堕入魔的短刀，他极化了吗？”
“极化过，还暗堕入魔……杀伤力太大了，难怪‘清道夫’也阻止不了。”
“他会逃向哪儿？”
“……溯行军吧？”
秦寻真飞快地浏览着上头的信息，而在她身畔不远处，站着耷拉着脑袋的鹤丸，和一振死活抱着饭团不撒手的包丁。
秦寻真无意追究鹤丸不过脑的举动，更不会为难一振无处可去的包丁藤四郎。只要粟田口的一期一振点头，包丁留下是分分钟的事。
只是，心伤难解。
秦寻真：“包丁藤四郎。”
包丁：“……是。”
“说说你们的审神者，是什么背景，会些什么，怎么会被安排到D765本丸的？”
包丁咬着唇，眸中迸射出深浓的恨意：“一年前被安排进本丸，我们的前任审神者……被迫调离，至今音信全无。”
一年前……被迫调离……
秦寻真记下这些信息。
包丁：“她们是一对母女，拥有灵力，初始……我们对她们没有恶意，甚至，亲近。”
“大人不知道吗？”
“女人、女孩，百年前起，就在不断减少。”
女性减少……
秦寻真翻转着笔头，眯起眼。
“所以，凡是女性成为审神者，我们都会给予更多的包容和拥戴，她们很珍贵，需要保护，不能受到伤害。”
包丁讽刺地笑出声：“而她们肆意地伤害我们，根本不会有人理会。”
“她们尊贵，能为人类绵延子嗣，而我们算什么东西……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擅用傀儡，喜欢将刀剑制成玩偶，也依然不会定她们的罪。”
“甚至，还有人上赶着送上战场拾取的刀剑，来讨好她们。”
“就因为……是珍贵的女性。”
包丁语气阴沉：“一整个本丸，前任审神者虽没有达成全刀帐，却也有四十五振刀。最后只剩下我和药研哥。”
“玩偶世家，是支撑着时之政府运作的世家之一。”
世家……
秦寻真忽然问道：“据你所知的世家，一共有几个？”
包丁：“三十九个。”
三十九个啊……看来得靠溯行军了。
第75章 第七十五把刀
暗堕，即为刀剑舍弃了身为“神灵”的一切； 也抛却了属于“人性”的所有； 任由杀意与怨念侵蚀； 最终沦为恶鬼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不可逆转，一旦选择； 就是有去无回的单程票。
暗堕付丧神在初始尚可保持理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侵蚀会愈发严重。
他们终有一日会失去理性、情感和记忆； 变成只知道杀戮的“灵”； 一步步走向灭亡……
根据时之政府近三十年来的总结——暗堕； 分为主动暗堕与被动暗堕。
主动暗堕，源于刀剑本心的憎恨与诉求。不愿为神； 不愿为人； 只想饱蘸审神者的鲜血； 用屠杀来摧毁他人； 再摧毁自己。
付丧神再不济，也是末位神灵。
神灵主动暗堕； 心内没有丝毫抗拒； 就会顺理成章地化作强大的恶鬼； 嗜血、可怖、无可匹敌。
被动暗堕； 源于客观环境的污染和浊气。譬如一个本丸充斥着鲜血、碎刀和争斗； 压抑、晦涩、肮脏的怨念会缠绕在刀剑上，一点点影响刀剑的意志和身体。
比起弑主后的暗堕，这等环境的侵染和腐蚀更为严重。
心灵的缺漏、思想的偏执、信念的动摇； 都会造成更极端更恐怖的鬼怪。
故而，无论是主动暗堕还是被动暗堕，刀剑但凡沾染了暗堕的气息，多数逃不过被刀解的命运。
人类，总会在危险尚未萌芽时将之扼杀。
可谁也没想到，某擅长制作傀儡的世家子弟，号称最能“拿捏”付丧神的女人，竟死在了自己的傀儡刀手里。
一大一小两位灵能者的鲜血，被一振暗堕刀吸干，怨与灵的糅杂，造就了极化的魔鬼。
一支“清道夫”队伍至少有三个领队者和十八个付丧神，实力当在C级至C级以上。饶是如此，非但全军覆没，那振魔刀还逃之夭夭。
如今，所有审神者人心惶惶。
秦寻真没什么立场，在得知前因后果后，甚至还道了句“干得漂亮”。
直夸“若是每振刀都有暗堕药研的魄力，看谁还敢虐刀”……本丸的药研在同僚反复打量的眼神中尴尬极了。
夸归夸，服归服，正事总是不能忘的。
秦寻真搜罗了不少有关“暗堕”的资料，图文俱全、因果明确、时间清晰，再结合部分审神者交谈时透露的信息，还真被她扒出了一些线索。
首先，暗堕刀想被净化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何是“几乎”而不是“一定”，自然是部分爱刀好审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