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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妾身,那语气,俨然便已经将自己做了他妻,是他的人。
还有一重意思,他死我死,你也休想得到我。
宇文祯心口猝然冰冷,眸中的最后一丝暖色,就那么被黑暗抹去了踪迹:“好,朕懂了,总有一天,朕会成全你们。”
伸出的,想要触碰她,却就那么硬生生的收回,然后转身,离开。
那么深的疼痛,唯有,自此深敛。
黛玉缓和了一下情绪,确定宇文祯已经走了,便缓缓的坐了起来:“紫鹃、雪雁!”
两个丫头早已在外头等着,闻声赶紧进来:“姑娘!”
“给我更衣!”她想问,他怎样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了,问的再多也终归不比自己去看一眼的好。
紫鹃体贴着她的意思,便道:“姑娘,奴婢已经去看过了,王爷还没醒……”
黛玉蹙了蹙眉,终归是有些不好意思:“谁问了。”
雪雁在旁扑哧笑道:“姑娘是没问呢,紫鹃姐姐,你怎么就知道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
说的紫鹃也笑了。
黛玉啐了声,想了想道:“对了,雪儿,雪儿怎么样了。”
她恍惚记得昨夜,曾有一瞬,看到那小家伙被熊罴甩在了地上,浑身是血,不觉有些担忧。
紫鹃笑道:“说它呢。昨儿赫连公主把它抱回来了,受了点伤,掉了点皮毛,可是不碍事,如今跟着赫连公主呢公主也喜欢她喜欢的什么似的。”
雪雁亦道:“姑娘就放心吧,雪儿是九尾灵狐,九条命呢。我看它早晚修炼成精怪。”
说的黛玉也笑了起来,起来,换了身衣裙,梳洗过,紫鹃雪雁端来早膳,用了,少不得捱着焦急,去见了太后,报了平安,将昨夜的事略说了说。
听的沈太后是心惊肉跳:“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若是被本宫知道是谁,断断不能轻饶。”
黛玉淡笑道:“多亏了太后的福泽庇佑,黛玉已经无事,太后就不要气恼了,莫为此伤了身子。”
沈太后叹口气,将她拉过来:“过几日,我选几个会拳脚的丫鬟,放在你身边,贴身保护你才好。”看着黛玉的神情,体贴的笑了笑:“好了,我也不跟你罗嗦了,你心里指定嫌我烦呢,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什么--北王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把你交给他,本宫倒是可以放心。丫头,你的眼里不差。”
黛玉微微红了脸道:“太后也来取笑。”
沈太后戳戳她的额头:“怎么是取笑呢。好了好了,快去吧,看看他。我都听说了,伤的很是厉害,仍是昏迷不醒的,也让人担心。”
黛玉想起此事,心便又提了起来,也无暇再多说什么,便起身告退了出来,扶着紫鹃,向水溶住的地方去。
谁知,才到房门外,便站住,刚才还是满心的担忧,此时却渐渐的冷了下来,旁逸斜出的花枝挡住了她纤袅的身影。
司徒娬儿正一脸疲惫的从水溶房中出来,看起来,是在水溶身边守了一夜。
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黛玉的嘴角溢出一丝笑,笑里糅杂着无奈和苦涩,淡声道:“紫鹃,我们回去。”
紫鹃轻声道:“已经到了,姑娘就去看看王爷吧。”
“不需要了,想来他也无事。”黛玉道,抽身就要走,这时,司徒娬儿却看到了她,连忙赶过来:“林郡主是来看王爷的吗。王爷昏迷了一夜,还未醒,郡主进去看看吧。”
黛玉淡笑疏冷,瞥她一眼:“我只是凑巧路过这里,并不是有意来看谁的,王爷身边有侧妃在就够了。”
司徒娬儿难以置信道:“林郡主,你真的不去看看么?”
黛玉厌倦和她答对,冷声道:“不必了!”
司徒娬儿叹口气:“那我就不勉强了。恭送林郡主。我去看着丫头们把药熬了,若是王爷醒过来,我会立刻差人去禀告林郡主的。”屈膝为礼,退开。
黛玉扶着花枝,轻轻的叹了口气,犹回眸望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一瞬的犹豫,却仍然没能迈出那一步,而是折向了相反的方向。
才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拦住。
“林郡主!”声音慵懒透着妖异,不是生人。
黛玉抬头,正是老熟人,欧阳绝,这人在水溶去了北疆之后,便销声匿迹,此番水溶回京,却许久都未现身。
欧阳绝邪邪的一笑道:“林郡主是要来看王爷的吧,怎么就走啊?过门不入是不好吧。”
那双狭长的凤眼潋滟着邪魅的光,有些促狭,令黛玉有些难堪:“谁说我是来看他的。”
“哦,不是?”欧阳绝挑眉:“真不是?”
“不是!”黛玉笃定的自己都要相信了。
欧阳绝忽然长叹一声:“难道,林郡主一点都不关心王爷的伤么?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的伤,怎么会越来越重?”
黛玉终归是不能违心,嗟了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谁都不让说。不过我觉得告诉郡主也无妨。”欧阳绝吐吐舌头,斜靠着一株芭蕉道:“王爷在北疆这些年,九死一生,受了很重的内伤,又因冷气逼入,损耗了经脉,积而,成毒。”
黛玉诧然:“毒?”
“可不是,真真气煞了我。我一直在给他调理,好容易今年开春才大大的有了些起色。”欧阳绝道:“没想到,他自己却不在乎,却又接连受伤,伤成那样还逞强,命都不要了,昨天被熊罴所伤,脏腑出血,凶险的紧啊。唉,他要再来这么一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每一个字,都像是针狠狠的刺痛心扉。
黛玉眼帘轻轻一垂,强压下心头的痛楚和泫然欲下的泪轻声道:“欧阳太医,拜托你,一定好好照顾他,我先回去了。”
几无可忍,她低着头,匆匆就走,才走开没几步,泪水便落了下来,收也收不住。
欧阳绝倒是傻了眼,本来他说这些,是想要黛玉去看看他那位拼命三郎的王爷,怎么说着说着却又掉头走了。
欧阳绝挠挠头,有些困惑,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叹了口气,仍然去看水溶。
这几天,他得天天守在他床前,拿银针给他续着命。还得提防着不该靠近的人不能靠近,否则,等王爷醒过来,就有他受的了。
第十章 怒惩
虽是不见,那牵挂,却一刻都不曾少。只是,如今守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我很想不在乎,可是怎么能不在乎。
烛摇一夜,又成灰烬。
黛玉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窗棂透白,这一夜,动也未动,俨然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
紫鹃进来,看她如此,不忍道:“姑娘,别这样,王爷冒死救你,就是想要姑娘好好的,所以,姑娘更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否则,等王爷醒过来,看到姑娘如此,岂不是更加心疼?”
黛玉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他如何了?”她很平静,非此中人不能明白,那正是已经过了限的悲伤。
可是那边并没有消息传过来,紫鹃也不能空口白话,所以,只好摇了摇头。
眸中如旧,却有两行清泪,无声的滑了下来,黛玉有些惘然,小手很用力的抠着衾褥:“我能为他做点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紫鹃看着心中疼的很,却劝不出口。
姑娘心中的那个死结,唯有王爷自己去解开,旁人谁也奈何不得。
“玉姐姐在么!”赫连冰清脆的声音响起,紫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能让姑娘笑一笑的人总算是来了,连忙迎出去道:“公主来了。”一面抢先一步跟赫连冰耳语几句,压低了声音道:“公主劝劝吧。”
赫连冰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还得了。”连忙抱着雪儿进来道:“姐姐我把雪儿给你送回来了。”
雪儿一见黛玉,立刻从赫连冰怀里挣脱开,窜到黛玉床下,昂着脑袋哼哼。
黛玉看到它,蓦然想起那夜的情景,一手扶着雪儿的脑袋,被它抱起来,前番泪犹未干,此时又添新痕迹。
赫连冰怔了怔,便明白这泪是为谁而落,近前坐在黛玉身边道:“在我们那里,能心甘情愿为自己心上人而死的男子,才是真男儿,所以,玉姐姐应该为溶哥哥觉得骄傲才对。”
黛玉苦笑了一下:“我只想他醒过来。”
赫连冰道:“中土有一句话,也不知道我听的对不对,叫吉人自有天相,玉姐姐放心,溶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他还要娶你做他的妻,便是为了玉姐姐,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