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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红楼溶黛情-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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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祐连夜回到别院,刚刚将夜行衣脱了下来,便有人告诉他隆安帝请他,要他速去。宇文祐微微一惊,也不及多迁延,便赶忙过去,谁知道,隆安帝却是请他来品茶闲话,当下心便松了下来。

    “祐儿方才在做什么!”

    “回父皇,儿子方才在房中读书,听闻父皇传召,便赶紧过来了。”

    “呵呵,算了,这又不是金殿答对,何必这般拘泥,反倒是生分了。”隆安帝一脸慈爱的看着幼子,听似闲话:“读的什么?”

    宇文祐明显没料到皇帝会追问下来,微微一怔,佯做惭愧道:“儿子看的不过是几本时人的词集而已。”

    “哦?”隆安帝笑了笑:“那些东西,日里随意看看也就罢了,实则算不得什么正经的,还是史籍典章方是正途,朕一向少教导你这些,如今你抽空也该多看看,日后还能用的上。”

    话里既有些难以捉摸的深意,却又带着些暗示,令宇文祐心里做痒恭恭敬敬的答了声是,眸中却不自觉的亮了亮,露出些许喜色。

    他并不知道,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却都落在了隆安帝的眼中。

    一道茶饮尽,又闲话几句,宇文祐便先离开。

    门轻轻的合拢,热茶升腾出的雾气渐渐散尽,隆安帝的脸上,笑容一丝一丝的收尽,眸中只余冰冷,然后平静的走到宇文祐刚才做过的地方,弯下腰,手指轻轻的抹过青砖地面,拈起什么东西,眯眸在灯下看过去。

    那是一段还沾着滑苔的松针。

    而从宇文祐住的地方,到他这里,根本没有松林,甚至都没有松树,更无青苔。

    隆安帝眸中锐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

    “北王迷上了一个伶人,现在湖心瀛台岛上。”

    隆安帝摇了摇头,水溶的性情他太了解了,女色上极淡的,更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迷上了青楼女子而耽误大事。

    若真有此事,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被人陷害了。

    想到这里,隆安帝鼻间沉沉的一哼,眸中掠过一丝阴沉,正要递出暗号,不想一阵逆风,将帘栊拨开。啪的一声,一个纸团落了进来。

    隆安帝皱皱眉,见纸团捡了起来,对着灯展开,眉心一沉,却又缓缓舒展。

    纸团嗤啦一声,落入火中,灰飞烟灭。

    很好,很好!

    夜静如渊,一声鸟鸣划破夜空,惊飞了栖鸟后,一阵扑扑楞楞的声音后,便是一片安静。

    一道衣袂一晃,转过屋脊,无声无息的落下,然后径自隐身于假山之后,有人紧跟着过来:“王爷!”

    “如何了。”黑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黑巾遮面,只一双沉静明亮的眸子在外。

    正是水溶。

    “都已经准备好了。”手下为了掩人耳目,却是穿了一身荆王府的侍卫服色:“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怀疑--不过,王爷,瀛台那里……他们忽然决定要提前动手。”

    水溶抬手止住他的后面的话:“不妨,本王自有办法。谨慎行事,天亮之前,不能出任何差池。”

    “是,王爷!”

    水溶嘴角扯动了一下,那枚棋子,他也该结果了,留着,始终碍眼。

    衣角一掠,若鹰展翼般的掠上墙头。

    船头点了一盏灯,绯衣女子身姿丰腴,静静的立在船舷之侧,凭风衣展。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眸子已经被仇恨的阴霾遮蔽,毫无年轻女子该有的清澈。

    小舟划过,剪碎一池的静波,向湖心岛缓缓而去。人工的湖泊,湖心的小岛,都是荆王府别院的景观之一,只是此刻,这名唤瀛台的湖岛,有了另外一种用场--囚禁。

    越靠近这里,女子的眸色越冷,嘴角却扯开一丝更冷的笑,然后登岸,沿着小径,缓缓而行,走进湖心的那一楹精舍,看守的侍卫,低了低头,也不拦阻,任她推门而入。

    看到房中背对着她端坐的男子,微微佝偻着身子,并不似之前那般芝兰玉树般的挺拔,于是女子无声的冷笑了一下,眸中有仇恨,还有得意,她近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柔媚:“王爷,何必如此自苦,离开了奴家,你可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说着一双尖松松的玉手已经压在了男子的肩头,然后挑逗的向下移动:“王爷是怕对不住王妃娘娘么,放心,她不会知道。”

    手移向他的胸口时,袖子里猛然落出一柄匕首,狠狠的刺向他的胸口,这个动作显然她已经练过多次,快且准,可是有人比她还快,那匕首的锋刃才刺破第一层外衣时,手腕已经被狠狠的钳制住,那样的力道绝非一个内力全废的人会有的,于是女子骇然:“你……”

    那坐着的男子猛然起身,女子受力之下,身体被甩脱了出去,倒在地上,而那人已经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来。

    女子抬头脸色遽然而变:“你不是水溶。”

    “我在这里。”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森凉,而更冷的是抵住她后颈。

    女子惊呆了,回过头来。

    流离扑朔的火光下,那静静而立的男子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祇,眸色清冷。门打开着,倒冲的风,令黑衣猎猎生寒。

    “你居然没事……”女子手臂撑了撑地面,想要站起来,却终归是无力,只好往后缩了一下身体:“你,居然没有……”

    “雕虫小技!”水溶嗤然一声:“你与本王不止一次交过手了,却仍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这样的伎俩,让本王觉得胜之不武。”

    女子再度震惊:“你知道我是谁?”

    水溶压着声音轻轻一笑,笑里透着嘲弄,然后手中的剑尖一拨,那个陌生男子立刻会意,一手提起女子的衣领,一面将那打落在地的匕首猛然划向女子的脸上,在女子张口惨叫的一瞬,将掉下来的那团人皮塞进了她的嘴里。

    人皮面具是划下来了,而那张堪称美艳的脸上留几道极深的刀口,鲜血淋漓,十分狰狞。

    “司徒郡主,你那点易容术,还想蒙过本王。”水溶冷冷道:“不自量力!”

    司徒娬儿望着他,口不能言,眸中的惊恐渐渐的淡去,代之以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恨也无用。”水溶手一挥:“该怎么做,不需要本王教你。”

    “是,王爷!”一掌将司徒娬儿击晕,象拖死狗一般的将那女人拖出了房门。

    水溶抬头看看天色,眸色绝冷。宇文景以为掌控了一切,可是却算差了一着。

    经历过那些宫闱倾轧,血腥斗争,老皇帝岂会那般轻易便信任谁。对自己,还是宇文景,甚至是宇文祯、宇文恪,他一概不能全信,只是,他懂得权衡利弊,在信和不信之间取一个平衡。这一点,也是宇文祯一直都没能学会的手腕。

    宇文祯再不可能想到,他裁撤掉的那大半部分的骁骑营,却正是精锐之所在,而这些人,在离开了金陵之后,便已经成了隆安帝的护卫。

    从一开始对宇文景将他从上阳宫接出来时,便是将信将疑,而随着自己到了荆州,被那宇文景下毒陷害,本来就无多的信任也就一寸寸的倒塌。

    而今日,一根沾在宇文祐靴边的松针青苔,便是又一砝码,再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那何妨在加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破局布局,都已经在了最后,明日,一切可见分晓。

    曙光透过窗棂斜入户牖。

    隆安帝由侍女服侍着更衣洗漱毕--虽然身在荆州,在这座别院里,一切还是在可能的基础上,按照仪制来的,这些事上,宇文景也颇动了几分脑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老爷称之罢了。

    而每日这个时候宇文祐都会过来请安,然后再陪着隆安帝用早膳,将孝顺儿子的态度做个十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隆安帝今日显然有些倦怠,神情淡淡的,虽然说早膳一如既往是按照他的口味来的,可是却并不怎么有食欲,略用了几口粥和菜,便也就把包银犀角箸放下,起身。

    宇文祐也不能再用,也只好停下,就在这时,隆安帝的脸色倏然转青,一手将满桌子的杯盘碟盏挥落在地,身体却是摇摇欲坠,也只是说了有毒两个字,整个人便倏然晕了过去。

    宇文祐大吃一惊,连忙扶住,一叠声的令人去请宇文景过来。

    隆安帝忽然中毒的消息,令宇文景也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紧要的关头,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老皇帝可是大大有用,他要推宇文祐即位,要把持朝政,全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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