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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的时候姑苏那边林家的四名赶考的子弟终于进了京,由沈超兄弟两个带着宽哥儿一起送到了老太太在东城的一处宅子里。宅子只有两进,住四人连同他们带来的小厮却也绰绰有余。贾敏早派了两个厨子过去,每日替他们主仆准备饭菜。
老太太与林如海分别宴请了四人之后,便由林如海早就替四人找好的先生带着苦读。贾敏为表亲近,也亲自带了黛玉去宅子里看视一回,又每人送了一套衣裳,倒让这些人很是感激。
今年是沈老太太七十整寿,沈学士门生遍布天下不说,沈尚书如今也入了内阁,谁不想借此向沈家示好?送寿礼的从十天前就络绎不绝。好在沈家早有准备,自六月初八开始待客,正日子那日就只余下亲近人家,还算不十分受累。
林家的四位举子也被林如海带来,跟着沈信一处招待客人,更让四人感激不尽。这四人年岁虽然不一,可心思都透亮着呢,还能看不出这是林沈两家有意提携?自是用上了十二分精神往来于人客之中,不敢有一丝纰漏。
沈越早在国子监请了假,同沈超一起跟在沈信旁边招待近支亲友。大家看着两位少年进退得宜,说话彬彬有礼,行事条清络明,无不在心里叹一声沈家后继有人。
有那家有女儿心思活络的,有意无意在沈信跟前提起两兄弟的亲事,倒把边上的林如海急出一身汗:别人惦记沈超他还可笑看沈信应对,惦记沈越可就让他不能忍了。
沈信也是个妙人,听人说自己儿子就打太极,提侄子更是一推六二五:“越儿多得他先生教导才有今日,所以他的亲事倒是如海兄做得主,我们不过干看着。”竟祸水东引到了林如海身上。
偏外人还觉得沈信说的有理——大家都有眼睛,谁看不到自林如海回京之后,小沈供奉十日里有八日要去林府?听说在林府里他竟能当一半的家,这林大人定是把学生当儿子养呢!
一时与林如海攀谈的人就多了起来,让林如海真是哭笑不得:“越儿已经定了亲,大家又何必惦记?”
知道沈越定亲的人是少数,蓦然听林如海提起,有心不信却又不能质疑林如海的人品。可相信的话自己女儿就失了得佳婿的机会,更要问问林如海沈越定的是哪家闺秀。
林如海无法,半吐半露地说出自己早在五年前就与沈任定下姻亲之事,听到的众人都用一种“你竟是这样的林如海”的目光看他,直到他落荒而逃。
大家想想又觉得顺理成章起来。试想若不是自家女婿,谁舍得把家里国子监的名额给学生?何况家里还有儿子!别说师徒如父子的淡话,只看今日能来的,哪个不是给沈学士做学生做了几十年?还不是一样靠着自己的能耐科举?
至于说定了亲沈越还日日长在林家,那就更不是事儿了——人家可是师徒,没有林如海天天耳提面命,小沈供奉能在国子监考试之中位列前排?
可惜归可惜,众人还是向着林如海与沈信说声好眼力,进而打趣沈越。沈越看着白白净净,除了当日与杨佳之事外,平日在外人面前甚至话都不肯多说,现在却也还是平淡如水,就好象别人打趣的不是他一样,还是礼貌周到的请人落座看茶,把个沈超佩服的不得了。
外头尚且如此,太太夫人那里情况只能加个更字!在太太夫人们看来,沈越比起沈超这个沈家的宗子来说,其实更有优势:父亲虽然官位不高,却是府中嫡子,将来分家的话长辈不会亏待他。沈越自己又是嫡长子,小小的年纪已经有了偌大的名声不说,身上也有了官职。哪怕他将来时运不济科举不利,自己女孩过门一个敕命是少不了的。
何况在圣人面前挂了名,深得太后、皇后喜欢的少年供奉,会时运不济?
谁知这小沈供奉竟然早早已经定了亲,那个与他定亲的小丫头竟然就站在沈老太太跟前说话!
不酸的太太夫人没有几个。有心想说句把酸话,却得想想只要一看黛玉就笑眯了眼的寿星高兴不高兴,于是晚晖院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原本大家热热闹闹说着儿女,一下子都沉默下来——话题一时不好转换,总得有个不太生硬的目标转移一下。
就听人群中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然后一道爽利的声音传来:“难怪老太太镇日里笑意不断,正是子孙个个争气才有这样的福气。别人我不熟,可沈兄弟却还知道一些。”
大家看时,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正坐在张少卿太太身边,向边上的人打听一下才知,竟是张家的外甥媳妇。有知道的悄悄知道身边人:“是贾将军的长媳,现在又与张家走动起来了。”说完还要看贾敏一眼。
听的人便悄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里定有林家出的力。看来这位贾家的少奶奶还是要好生交往才成。就听贾家的少奶奶接着道:“进门给老太太拜寿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一院子的香花必是沈兄弟孝敬的。”
沈老太太听人夸自己的曾孙,自是笑的开怀:“你怎么又知道?”
王熙凤站起来笑道:“我也去姑母家里几次,看台阶边的那一缸莲花就眼熟的不得了。沈兄弟那样知书明理的人,没有孝敬了师母,却不孝敬老太太的道理,由此及彼,老太太这一院子的香花,可不都是越兄弟孝敬的。”
又笑向老太太道:“我也不求老太太多赏,走时好歹让我带一朵两朵沾沾福气。”
“看你说的可怜见的,怎么你沈兄弟只孝敬了你姑母,竟然没分你一点半点?”
“老太太知道,我这人最有眼色不过。”王熙凤眼见把太太夫人们都是一扫:“就算没读过书,可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句话还是知道的。哪能自己没孝敬姑母,还把沈兄弟的孝心给夺了去?”
一句话说的沈老太太更是开怀,推推自己身边的黛玉:“听你嫂子说的可怜,你带她出去再好生看一回花。还有别的姑娘愿意赏花的,也都好生招待。实在心爱想带回家的,老太太不是君子,却不能送人自己所好了。”
都是大家出身,谁还能听不出王熙凤与老太太的弦外之音?个个含笑让自己带来的姑娘们随着黛玉好生去赏花,始作俑的王熙凤倒又坐到了张太太身边。
张太太悄声道:“你这嘴也太不让人了些。”
王熙凤轻轻吐一句:“若不是舅母与姑母提携,我今日连这门都入不得呢,又怎么能眼看着姑母让人挤兑?”听的张太太轻轻点头,虽然王熙凤话里没提,可她却知道若是自己如贾敏一般境地,这个外甥媳妇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自己分了别人的目光。
不是忘恩负义的便好。张太太端起身侧的茶杯,自在地啜了一口,与贾敏的目光一交而过。
与黛玉手拉手一起出门的正是穆婉,等离了大人的视线,才悄悄拧了黛玉一把:“你倒是把我们瞒的好苦。”
黛玉娇笑一下口内讨饶:“好姐姐,这样的事儿哪有自己挂在嘴边上的?何况姐姐从来没问过我,我又从何提起?”
恨的穆婉咬牙:“你才几岁,谁能想到竟是你第一个定了亲,谁可巴巴地问这个呢。”
边上却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正是呢。即是林姑娘与小沈供奉定了亲,怎么今日还登沈家的门呢?又做主人一样招待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说到这里却不说下去,只自己掩口而笑。
这位姑娘黛玉也在别家花会上见过一两面,是礼部典制清吏司李郎中家的姑娘,比黛玉大两岁,最是个好出风头抓尖要强的。
穆婉轻拉了黛玉的手,自己笑向李姑娘道:“李姑娘年纪小不知道,或是李大人没向李姑娘说起。林大人也是老太太的族侄孙,合家来给老太太拜寿才是正理。”
边上的李自珍与黛玉最好,哪儿能听人说黛玉的短?就是同姓李也不成,两家又不是同族。她把小嘴一撇道:“是老太太让林姐姐带大家出来赏花,并不是林姐姐自己非得做主人,怎么到了李姑娘嘴里就成了不是?难道林姐姐不该尊老太太的话?”
正主还没说话,自己就接连让人驳斥,李姑娘也不示弱起来:“不管怎样,她与沈家定了亲,应该自己在家里绣嫁妆,还要出门招摇就是她不尊闺训。”
这样的帽子扣下来,黛玉顾不得穆婉还拉着自己的手,上前一步站到了李姑娘面前:“我倒要请教李姑娘一下,闺训里何曾有这一句,定了亲的人便能不尊长辈吩咐?”
“这……”李姑娘一时语塞,主要是她没想到黛玉竟然敢自己站出来辩驳。一般闺秀听到别人质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