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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想起上次沉眠时做的梦。
灰白、肃穆,温暖与冰冷交织。疯狂颠乱,然后终结于死亡。
我完成了我在这个世界的使命。
等树下只剩下镜先生一人时,我翻下树枝,轻飘飘落地。
他蹙眉沉思,目光锁定的是海神阁的方向。
我看见他微卷的银发被带动,发梢扫过俊逸秀美的面庞。再仰头,我看见古树的枝叶轻轻晃动,似乎沙沙的说着话。
起风了啊。
垂了垂眼眸,我看着镜先生,忽然问:“镜先生,今晚的风,有杜鹃花的花香吗?*”
他看我一眼。“现在不是杜鹃的花期。”
我失笑。“是吗。真遗憾。”
于是一阵沉默。
想了想,我又问:“镜先生怎么会知道杜鹃的花期?”
“我随口说的。”
“……”
好想打他。
回明都的途中,我觉得这一路沉默得有点诡异,所以决定挑个话题说。
“镜先生是个合格的长辈。”
“怎么,有何企图。”
“这话真过分,我心血来潮夸你一句都夸不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越说越过分了啊。再说我早二十多年前就告诉镜先生你了,我对嫖你没兴趣。请尽管放心。”
“你究竟想说什么。”
“和你说话啊。”
于是镜先生就保持沉默不搭理我了。
真过分,镜先生你要知道作为话废的我想挑起一个能聊下去的话题是有多难吗!
沉默后我决定再接再厉。
“镜先生。”
“……”
“你觉得身为长辈,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自己爱的那个孩子长大呢?”
“……”
“我之前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杀死他一遍,或者死在他面前。*”
“……”
“一直以来,我都想尝试一次。”
镜先生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看我一眼,那眼神是我看不透的深意:“那你要怎么选择?杀死她,还是死在她面前。”
我朝镜先生扬唇笑了笑。
“我选择杀死她,然后死在她面前。”
镜先生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然后停了下来,深深的看着我说:“你很残忍。”
我不置可否。
毕竟我是个热爱撒刀子的后妈……咳,然后自己被自己坑惨了。
望着头顶的夜空,我说:“就在上回,我做了一个梦。”
“我杀死了我的小姑娘。”
“她想安慰我,而我把剑刺进了她的心脏。”
“于是后来,我也死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我的小姑娘。她蹦跳着经过我的身边,无忧无虑。
可是她忽然回了头,看见了一旁静坐沉思的我。她慢慢走进,像一只单纯小鹿打量新奇的事物。毫无防备。
我注意到她,于是她朝我笑。
“你好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于是我也朝她笑,说:“我是白绮罗。”
——是将你创造出来,赋予你人格决定你经历拿捏你命运的,那个人。
小姑娘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你为什么不说自己的本名呢?”
“因为我把它忘了。”
“啊……是这样,对不起。”
“没事。”
她静静的看着我。
忽然伸出手,给了我一个拥抱。
“你……不要难过啦。”
“……”
我垂下眸默然无语。
我的小姑娘,她如我设想的那般温暖,炙烫。纯粹美好。
我问她:你承认我存在吗?
她反问:你不是就在这里吗?
于是我笑了,也伸出手来抱住她。微低了头,将自己冰冷的唇贴着她的面颊。
“谢谢你的肯定,我的小姑娘。从此我为你生也为你死,以这个吻起誓。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诅咒。”
“……”
她微微睁大了眼,眼露疑惑,眼神清澈。
——直至后来我将剑刺入她的心脏,她也依然这样望着我。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的自私。”我回答说。
小姑娘蹙起眉,歪了歪脑袋,殷色的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来,被贯穿的左胸红了一片。
“可你,看起来、……并不开心。”她断断续续的说,气息渐弱。
“有些事,不是不开心,就可以不做的。”我笑起来。不用说,一定很难看。
“……”小姑娘陷入沉默,然后,慢慢闭上了碧青色的眼睛。
“晚安,我的小姑娘。午夜之后,再醒来吧。”我说。
手握上剑柄,我猛地发力一拔,那喷薄而出的殷色液体,落了我一身。
烫得像是要把皮肉烧溶。
中间闪逝的片段是战场,腐烂的人类和折断的矛戈,白骨裸露在干瘪发黑的血肉之外。
比屠城之毒更毒的,是人心。
我笔下的白绮罗是个医者。但我究竟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呢?
死亡是终结。我再次见到我的小姑娘。
她说,死去的那么多的人里,你真正杀死的只有我。战争、混乱、死亡,皆因你而起。你不是邪恶之人,但为何要使大陆生灵涂炭?
我说,我凭空捏造了你,把你插入这世界。只是因为这故事缺了结尾,所以我来了。
她说,原来在你眼里,这世界只是游戏。
我说,是的。但我依然爱你。其实我当初赋予你的人格,并不完整。我的小姑娘。这是最后的馈赠,是我送给你的成人礼。
她说,我不要你死。
我说,几千年来总算能有个解脱。你拦不住的。
于是曾经杀死她的剑,现在也杀死了我。
贯穿胸口的剧痛,脱离了梦境也依然留在我的身体里。
我闭着眼睛想。
你该长大了,我的小姑娘。
夜空很美,在不夜城明都是看不见的。
我低下了头,镜先生在一旁静静的听我讲完了那几句,概括了一场春秋大梦的简短话语。
他看起来并不打算对我的梦发表意见。
于是我笑:“其实那梦里也有你。……我也梦见你了。”
镜先生顿时来了兴致,“你梦见我什么?”
“我问镜先生你是不是想白养我。”
“……”
“我等了很久。不过你看起来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
“后来我梦到我众叛亲离……不对,应该是我成了世界公敌。那时候你跟我说,要我跟你回去。”
“我说来不及了。太迟了。”
我已决意赴死。身死魂消,形神俱灭。
真的太迟了,在你犹豫的时候就已经迟了。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立刻回答我的。
…TBC…
作者有话要说:
BGM:葬歌 … 萧忆情/满汉全席
*杜鹃花的梗来自《画皮2》
*杀死的梗来自微博@背德典範書
第104章 番外06
是否为了达成愿望
什么都可以变腐朽
'正文'
镜先生说我这是个荒唐的梦。
我就笑,说确实很荒唐。我又没打算嫖你。不过确实像我会开的玩笑。
镜先生眼睛紧紧盯着我看:“玩笑?”
“那句话对你而言只是玩笑?”
我眨了眨眼睛,失笑:
“不然镜先生以为是什么?都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我开玩笑了。”
“……”
镜先生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很可怕。
一看就,特别想打我一顿。
不,是掐死。
我有点困扰的皱了皱眉。
“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呀……我没兴趣嫖你,镜先生。”
“……”
镜先生的眼神依旧很可怕。
“怎么,难不成是你想嫖我啊?”
“请容我拒绝。镜先生,很遗憾你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
我顶着他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眼神,淡淡的说。
镜先生方才说我残忍。
嗯,我没有否认。我确实很残忍。
“走吧。”
我动身,飘飞而起,避开了与他对视。
镜先生这个时候就特别想爆粗口骂人。
你对嫖我没兴趣。
那你他妈倒是别撩啊?!!
这次交谈之后,镜先生又和我开始了冷战。也就是说,他又不搭理我了。
镜先生,你这股谜之傲娇的即视感让我很迷啊。
在第三十二次试图搭话失败后,我觉得我的话废绝症晚期都要被强迫着治好了,从此点亮尬聊技能。
想想,就忍不住心疼自己。
……
算了,不理就不理。
反正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