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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这几日便离开城市堡垒！”凌冰道。
闻言，杨叶一愣，有点意外：“这么快？不多留几天吗？”
凌冰点头：“我刚刚在会议室说的话并不是说着玩的，我觉得与城市堡垒相比，可能丛林更加适合我！没有那么多琐碎之事，灵气也更为充沛，对我们修士而言，更加适合修炼！”
杨叶默然。
以前他不明白，可是现在他也是新进炼气期小修士一枚，自然明白灵气的浓度对他们修士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杨叶心中却有点迟疑。华九区乍逢巨变，人心不稳，如果他们这时候急急地离开，会不会对整个城市堡垒的居民产生不好的影响？至少，得等到整个局面稳定下来，再走不迟吧？
虽然杨叶在刚刚的会议室里，果断地表示，花九九到哪里，他杨叶也会到哪里。但是，那是他在认为自己从此以后已经成为一个废人的前提下，才如此决定。作为废人一个的自己，留在华九区也帮不上什么忙，徒然看着华九区的混乱却无能为力，倒不如随九九离开，眼不见为净！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还能有再次强大的机会，还能再次拥有力量。难道就此离开，不管不顾华九区？
杨叶顿时迟疑起来。
杨叶的犹豫的表情落入凌冰的眼中，凌冰心中顿时了然。
凌冰顿时默然。
杨叶的心思，她自然明白。可是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杨叶一直认为保护华九区，保护那些普通人，是他的责任？他到底为了什么？
那些被他帮助的普通人固然会感激他，可是也仅是感激而已。其实，在他受了暗伤，成为半个废人的那两年，他早就尝遍了人情冷暖，受尽了白眼，那时，真正站出来帮助他的人又有几人？这些冰冷的现实，还不能让杨叶心灰意冷吗？
“老师。。。。。。”凌冰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杨叶挑了挑眉，等着凌冰接下来的话。
“老师，我觉得好奇，老师为什么总是放不下这些凡尘俗世呢？其实，你应该已经知道，修炼我们这一派功法的，统称为修真者。修真者修的是本真自我，为的是追求大道，遨游天地间。能够不沾染凡尘俗事，便尽量避免，以免道心蒙尘。可是老师，为何却总是放不下这些普通人呢？”凌冰抬眼看向杨叶，轻声问道。
“大道？”杨叶静静地沉思了片刻，终是抬眼看向凌冰，轻轻地道，“可是何为道呢？何为本真自我？在我看来，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那便是我的道。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放在我们强者身上，一样适用。弱则独善其身，强则兼济天下。如果为了不让自己道心蒙尘，便蒙起自己的眼睛，捂上自己的耳朵，不看不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又如何体会什么是道？呵呵，我觉得，我们人始终是群体性动物，不可能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同类。所以，我愿意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帮助一下弱小的同类。一个人的强者，那太孤独了！至于他人是如何对我的，那又于我何干？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心中平静，何必让别人的是非观来影响我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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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混乱起（二十八）——问道于心
“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不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那便是我的道。”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心中平静，何必让别人的是非观来影响我的情绪？”
凌冰仔细咀嚼着杨叶的这几句话，默然不语。
显然，杨叶并不是不清楚，他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可是，在他选择付出时，他就没想过会收获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心中不留遗憾而已。做过了，内心平静了，哪怕是流血受伤，他也认为值得。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又于他有什么相干呢？
所以，杨叶虽然才刚刚成为修真者，其实却早就有了自己的道，那是守护之道，无悔之道。反观她自己，虽然前世修炼到了元婴期，今天再次修炼到了金丹期，却一直没有明确找到自已的道。
如果勉强硬要找一个相似的道的话，其实她走的更像是无情道。
了断尘缘，一心向道，为求长生，不沾因果。虽然她一直不承认自己走的道是无情道，事实上，她一直以来的做法，和修炼无情道的修者者真的很相似。
大道无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天地的眼里，对万物一视同仁，不会因仁慈而有所偏爱，任由万物自然运作而不加干预；不因人富贵美丽而偏爱，也不因人贫穷丑陋而歧视。看似冷漠无情，却给与所有生命一样的生存机会。
所以，在绿源大陆，被修士们认可的真正大道即为无情道。凌冰从小接受的理念便是大道无情，断情绝欲，谨守本心，不沾因果。
为减少凡尘因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绿源大陆的修真者们从凡人间分离了出来，单独聚居于修真界。
所谓的修真界，其实就是一个大阵，一个超大型的聚灵大阵，将修真界从凡人界里单独隔离开来。
这是绿源大陆的那些修真大能们，耗费了大资本和大力气，布成的一个聚灵大阵。这个聚灵阵可聚集凡人间的绝大多数灵气于修真界，以供修士们修炼。
从此以后，凡人界的灵气越来越少，凡人中生而有异的人类越来越少，最后连有灵根的孩子也越来越稀少。道，在凡人界彻底成为了一种传说。
道，不再是道，反而更像是盗。盗天地造化于已身，盗他人气运于已身，整个修真界便是一个大盗。无情道变成了真正的无情盗，极度的冷酷、自私，除已身外再无外物，哪怕再多他人无辜死于自己面前也绝不动容。
可是这样的修真界，却并没有因此而兴盛繁荣，大道昌盛。相反，大道有成的修者却越来越少，巅峰修者的境界也越来越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了飞升的传说。慢慢地，没有了大乘、渡劫、合体、分神，到了凌冰生活的那个时期，甚至连出窍也成了一个传说。
元婴成了当时绿源大陆的最高成就。
修真界大部分的修者认为，绿源大陆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境地，并不是他们资质不如古人的原因，而是因为天地灵气日益枯竭。如果修真界的灵气能重新恢复到上古时候，他们也能像上古时候的大能一样，修到更高的境界。
所以，此为天之祸，非人之过。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凡人界的灵气被疯狂吸入修真界，所以曾经的修真界曾经风光一时，无数的修者白日飞升，破开虚空，升入上界。可是凡人界，却因为灵气日益枯竭，恶风顿起，灵木不生，山体滑坍，地龙翻身，无数普通生类死于日益恶劣的环境。更有某些修炼魔道功法的人，血祭普通凡人，抽魂夺魄，赤地千里，怨气冲天。
凡人皆蝼蚁，何必太在意！
就算是凌冰自己，虽然从凡人中来，但是当她修为日高的时候，回过头再看那些寿元短暂不足百年的普通凡人时，何尝不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凌冰垂下眼睑，突然陷入了沉思当中。
道是什么？
无情道真的是正道吗？
如果无情道真的是正道，那么为什么上古时候，只有修真界刚刚从凡人界脱离出来的上千年间，短暂的兴盛之后，是修真最高境界的日益倒退？
还是说，其实他们所有人都理解错了无情道的真正意思？
凡人真的是蝼蚁吗？还是，凡人才是修真者兴盛的基础？
凌冰不知不觉地盘膝坐于地上，左臂支撑在膝上，左手抵额，闭上了眼睛。
她前世，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最终修到了元婴境。
在此期间，她也曾在筑基有成时，回到俗世，探望她的那些血脉亲人。
可惜，彼时，父母已然不在，兄弟姐妹也仅余最后一个小弟垂垂老矣。至于兄弟姐妹的后人，与她虽然有血缘上的关系，但与她而言，完全就是形同路人。
子欲养而亲不在。
当年的凌冰心中是遗憾的。为了她心中的长生之梦，她毅然抛家弃亲，与父母间的亲情，实际也只不过存续了十三年而已。
当年的她走得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