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贾政知道贾宝玉与水溶私交甚笃,但他没想到水溶居然把御赐的鹡鸰香串送给贾宝玉了,而贾宝玉还收了。
这鹡鸰香串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承圣帝抬抬手也就过去了。可在王家犯事不久,四王八公家族各个都知道承圣帝心思的节骨眼上,这样的事情若真上报上去,贾宝玉很有可能就真的折进去了。
毕竟,这东西是北静郡王送的不假,但他至多得一顿申饬,贾宝玉是主动收的,他的罪名要比水溶严重得多。
况且,贾宝玉原本就不是大房的人,只是二房嫡孙,他根本没资格拥有这鹡鸰香串,若都察院拿住这一层做文章,说他有与大房相争之心,甚至意图不轨,那就又添了一层祸事。
贾政越想越心惊,他急得满头大汗,方才窜上来的怒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当即放低了姿态对林涧道:“还请侯爷高抬贵手,放过犬子。”
林涧微笑:“政老,我先前已经放过他一次了。这鹡鸰香串早些时日就在我跟前现过眼了。我那时看在他是忠烈之后的份上,没有戳破此事。我警告过令公子,不要再犯在我手里,可令公子完全不当一回事,我也就没法假装看不到了。”
贾政为了保住贾宝玉的性命,他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当即给林涧跪下,依旧请求林涧放贾宝玉一条生路:“侯爷,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无方,是我有错。请侯爷不要将此事上报,但凡侯爷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阖府上下倾全府之力也会满足侯爷心愿的!”
林涧使了个眼色,叫小陈把贾政扶起来。
“你是年长的人,私下这样求我,我受不起。”
“可你官阶比我低,论规矩,你在官场上跪我是应当的。可是政老,你这是用什么身份在求我呢?你私下这样求我,说尽全力满足我的心愿,要我徇私枉法放过令公子,你这是要我这个都察院佥都御史知法犯法吗?”
贾政跪又不敢跪,又叫林涧这番话说的心惊胆战的,他也不敢多言,只是连连躬身说他不敢,绝不敢让林涧知法犯法徇私舞弊。
“……侯爷想如何处置犬子,还请侯爷明示。”
林涧笑起来,抬手在虚空中点了点小陈手里的托盘,他的笑容又痞又邪:“说起来,政老真的是十分的教子无方啊。”
“我听说前两年,令公子同一戏/子有染,那戏/子原是圣上兄弟忠王爷府里的,偏偏同令公子暗通款曲勾搭到一起。那戏/子同令公子关系极为亲近,有日从王府私逃,竟惹得王府长史亲自上门来讨人,你这才得知原委。你生了大气,将令公子狠狠打了一顿。可打了又能如何呢?令公子私下瞒着你,不还是故态复萌变本加厉么?”
林涧示意小陈将托盘拿到贾政跟前,让贾政看清楚托盘内的东西,“政老,令公子同棋官至今仍有来往。这上头鸡零狗碎的玩意儿,这么姹紫嫣红的,可不像是一个世家公子该有的东西。据我所知,这里头有几样是棋官所赠,令公子十分宝贝的珍藏在箱笼之中。另外几样是宁国府秦钟所赠,还有外头来往的,你们贾府家学里的几个小学生私下所赠。”
“不拘男女,只要是模样好看性情温柔又肯奉承他的,他都引为知己。令公子在外头玩得很开啊,据说薛蟠都不如他,为这事,薛蟠抢不过他,两个人还曾置气过一段时日。政老,就说令公子把这心思用在这些花红柳绿身上,怎么可能读得好书呢?”
“你们府里管不好自家儿孙,不如,就让都察院来替你管一管,你看,可好啊?”
贾政为了贾宝玉的这些坏毛病,着实狠狠管教过贾宝玉一顿。可那次毒打,最终还是因为贾母和王夫人对贾宝玉毫无条件的保护与溺爱无疾而终。
贾政忙于公务,贾母和王夫人对贾宝玉溺爱,府里众人又替贾宝玉瞒着,很多事情他以为贾宝玉改了,其实他压根就没改。
其实林涧说得也没有错,他确确实实是教子无方,若非他对母亲和妻子退让,好好的儿子也不至于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可纵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贾宝玉如此荒唐,他也不能让都察院来替他管教儿子,这都察院要是进去了,贾宝玉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心里,又怎舍得贾宝玉受那样的苦呢?
贾政这个人是正经刻板,可他并不是傻/子,在官场混迹这些年,又出身于荣国府这样的世家,有些心思他自己没用过,但他却是能看出来的。
林涧来势汹汹,砍了他家的御赐匾额,口口声声又说他家不配拥有这块匾额,他出言质问时,林涧却又不慌不忙,直接叫人去搜捡了宝玉的东西,看样子十分清楚宝玉的事情。
这鹡鸰香串之事,显然是早就被林涧给盯上了。
贾政不知道贾宝玉是何时何地因何事得罪的林涧,但他很明白,林涧今日这样大张旗鼓的发作,完完全全就是有预谋有计划的碾压针对贾宝玉的。
若不让林涧把心底里的这口恶气出了,真要闹上都察院,他们家更讨不到好处。
为今之计,只能顺着林涧的意思换取宝玉的性命和全家的脸面了。
诸多念头顾虑在心中一一闪过,贾政越发放低了姿态:“侯爷所言不错,是我教子无方,才致府中有这样的不孝儿孙。侯爷砍了太/祖爷御赐的匾额,那是我家如今不配拥有这匾额,回头我亲自向圣上陈情,是我贾家失了太/祖爷的信任在先。”
“侯爷既然早已提醒过犬子,犬子却毫无悔意,这是犬子的无知。侯爷既然于犬子有过劝导教诲之事,我今日斗胆,还请侯爷亲自替我教导处置犬子,犬子若能知悔改,便是犬子的造化了。”
林涧眯眼笑起来:“政老这是在求我替你管教儿子吗?”
贾政说是:“我无能,管不好这孽障。还求侯爷替我管教。”
贾政原本还担心,怕林涧不肯承应这话,因此他特意退一步,将砍断匾额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也不再提及这罪名,就是希望林涧也能退一步,将此事私了不要闹到都察院去。
他起先还有些担心,生怕林涧不肯,哪知他这话正中林涧下怀,几乎是他话音才落,林涧张口就答应了。
“政老既然无能,那我今日就好好替政老管教管教令公子。”
林涧面上的笑容有些冷,还有些狠厉,“政老话已出口,自再不能反悔。我代政老行家法,保管叫令公子日后都老老实实的再不犯错!”
贾政平生也算是阅人无数,还从未在一个青年人脸上见过这等寒厉的笑容,他一眼看见林涧这等神色便立刻有些后悔,可话已出口不能反悔,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林涧再不管贾政,抬眸就冲着身侧的林家护卫示意一番,小陈等另两个护卫会意,当即就冒雨出了荣禧堂正堂,往内宅去找贾宝玉去了。
另有两个护卫找贾府仆役搬来条凳找来绳索等物,然后一屋子人便静候贾宝玉的到来。
淅淅雨声中,林涧望向贾政,他从放在条案上的托盘里将鹡鸰香串挑出来放在手中反复摩挲香珠上的北静二字,半晌闲闲开口道:“政老上回请了家法,狠狠打了令公子一顿。今日我也效法政老,请了府上家法。”
“政老是知道的,我在皖南军中混了几年,这军中打板子最为讲究,有一种打法是能将人打得皮开肉绽痛不欲生却半点不伤及筋骨的。我看令公子这荒唐的行径,大概也只有这种打法最能令他长记性了。”
“令公子细皮嫩/肉的,但好歹也成丁了,我看他应该能承受四十板子。政老放心,我家这些护卫受过专业训练,绝对不会让令公子伤了筋骨影响他日后行走的。这四十板子下来,他疼的一个月走不了路是正常,但养个三四个月,也就好全了。”
林涧恼怒贾母欺人太甚,打定了主意要狠狠折辱贾宝玉一番替林黛玉出气。
贾宝玉是这府里老爷太太们的心头肉,打了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他心痛。林涧便要如此出气,折磨贾府人的身,还要折磨他们的心,更要将他们的骄傲和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
他要让贾府所有人都知道,不但他这位林家小侯爷惹不得,林家小侯爷护着的人更是碰不得!
贾政上次不过打的宝玉见了些许血迹,他心里就万分难受了,如今听说林涧要打的贾宝玉皮开肉绽还要在床/上养三四个月,这心立时就疼起来了。
他想求情,想让林涧容情网开一面,可目光一触到林涧手里的鹡鸰香串,那些想说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而当贾政的目光再度扫过托盘上的那些东西时,贾政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