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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也听过几次这样的议论,他并不在意:读书读傻了,总好过伪君子、假正经。比起与同僚们一起扯有的没的,他更愿意与那些读书有成的人交往。刚开始的时候,他因为脑子里的东西不成体系,又没有同窗之类相助,很是吃了些亏,让人挤兑得快几乎站不脚。
可那也是几乎。想想一个在工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干站了一个时辰都能挺过来,不过是几句冷言冷语,他还能真受不住?
不过是示人以弱罢了。他得让那那些读书出身的人知道,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正途出身,所以自己有自知之明。可是贾政是谁,他的记忆能力、分析能力在这个时代还真是无人能敌。对别人提到的书籍,他看过的能说上几句,没看过的下次也能说上几句,别人能看不出来他是背后下了苦功夫的?
一个有自知之明、还肯下功夫弥补不足的人,还是能引起别人的重视与尊敬的。这份尊敬,又因为贾政现在任职于工部,分外强烈。
不是那些读书人太现实,对着个有官职的人就卑躬屈膝,而是因为工部在真正的读书人看来,就是一个蝇蝇苟苟的地方——谁让它与钱财之事沾染太多!要知道这个时代所以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还不是因为读了书可以做官?做了官之后就放下书本,拜身钱权的人还少了?
所以入朝为官的,就是正途出身的人进去几年,也会言必孔方兄。可是贾政,一个非正途出身的人,在工部那样的地方还能坚持读书不缀,可不就显得分外难得吗?
就凭这个,真正的读书人,更愿意与贾政交往了,贾政接到的文会帖子,比他前面三十年接到的都多。于是又有另一种声音在工部传开了,那就是贾政不务正业。
这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贾政是工部的官员,不是翰林院的学士,也不是国子监的博士,天天参加文会,可不就是不务正业吗?
听到这样议论的贾政,微微一笑,不反驳、不表白,把自己该负责的平安州的军需点验、拨付做得很扎实。就是在工部任职了几年的官员,也没有他做得那么扎实。说来原因很简单:贾政不贪钱,又事事亲力亲为。
他不是不知道点验可以收商人个红包,也不是不知道拨付时驻军要给些孝敬。这样的钱,一般都有个定数,贾政不能拦着别人发财。可想要额外给贾政送钱,他就不收了——真以为他读书读傻了,不知道凡是额外给钱的,不是货物有毛病,就是希望多拨付点东西?
贾政不收这些人的红包,又不对商人送上来的东西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故意拖延拨付东西的时间或是少给东西,更不为了显示自己清廉而不许跟着的人收点小钱。竟是让与他打过交道的那些商人、驻军和笔帖式、小吏们生出了,还是跟着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累心的想法。
如此一来,再有人说贾政不务正业,就有跟着他的笔帖式或是小吏们出来说话了:人家贾员外郎,怎么就不务正业了,没看到他并没耽误了正经差事吗?就是与他打交道的那些商人与驻军,也会说上一声:贾员外郎外圆内方,办事有章法、懂规矩,不乱来。
一个懂规矩,就让工部发出异音的人要掂量一下了,何况那些人还真说不出贾政耽误了什么差事。加之他也不是真的完全脱离了工部同僚的交际,谁又好意思天天把一个对自己笑脸相迎的人放在嘴里嚼扯?
贾政都不用自己出面,就让那些说酸话的人自己又把那酸话收了回去。他很满意,觉得这样下去,自己完成任务还是有希望的。
一到八月底,将军府里的人就有些浮动起来,贾政自己也减少了参加文会,生怕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每年二月底,是童生试的日子,到了七月,院试都该完了。去了判卷的时间,再加上路程耽搁,到了这个时候,贾家参加童生试的两个考生,能不能过了院试,成为一名秀才,也就该有结果了。没见就连贾赦这个原本对儿子不抱什么希望的人,都天天下了衙就回家等着,府里的下人可不就跟着紧张盼望起来了。
要说贾政最初不过是想让贾珠二人明白,想要有出息,总要自己努力一番。却不想人家杨先生还真是教导有方,两个孩子县试、府试都顺顺当当地过了,不过是贾珠成绩在中游,贾琏的成绩在中下游。人总是好了还想更好,可不就盼着两个人能顺顺当当地把院试也一举拿下。
也不怪将军府上下如此紧张,实在是开国已久,朝庭重文武之风早已形成,先国公爷就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对喜欢读书的贾政更看重些。只是一本遗折,让贾政再不能参与科举,终身落了个不是正途出身的评语。现在贾珠贾琏两个小小年纪就已经过了府试,能一举得了秀才功名,将军府下一代可就算成功的完成武转文了。
王夫人这些天,又开始虔诚烧香,拜起菩萨来了。贾政也不制止她,能在自己院子里折腾,总好过把心思用到院外去。可是见她非得拉着元春也如此,还是说了两句:“元春还小,别让她移了性情。”王夫人才算作罢。
“老爷,大喜,大喜!”刘柱乐颠颠地举着一封信,对在外书房相对枯坐的贾赦兄弟开口报喜。贾赦一边接了信,一边问:“是哪个孩子?”
刘柱已经从送信回来的小厮那里得了消息,乐得比自己儿子中了秀才还欢快:“给老爷、二老爷道喜。琏二爷、珠大爷都中了,从此就是秀才官人了。”
贾赦一目十行的看着一信,还嫌不详细,让人把送信的小厮叫进来,他要仔细问问。贾政笑道:“兄长何必急于一时。老太太她们也是盼着呢。不如带着那个小厮一起,去给老太太道喜。免得那小厮还得再说一回。”
贾赦这才想起,自己把老太太给忘记了,自失地笑了一声:“我还真是喜糊涂了。”
贾母这边也得了信,不过是不详细罢了。可是这也不耽误老太太喜笑颜开,吩咐人从自己的私库里拿钱出来,给府里的人加一个月的月钱。
贾赦笑着给贾母道了喜,道:“两个孩子有今日,都是老太太教导得好。平日老太太已经费心了,现在再让老太太破费,可让他们小人儿家怎么担得住。只从公中出吧。”
现在贾母要是还发现不了贾赦顺毛驴的性子,才叫白给人当了几十年的亲娘呢:“公中是公中的,我的是我的。孩子们争气,我给他们做脸面,是我们娘们的事儿,很不用你眼馋。”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得就是现在的贾赦,何况贾母说的又只是逗趣的话,他也就顺杆子爬起来:“知道老太太心疼孙子,可是没有我们这两个儿子,老太太可哪儿来的孙子?老太太看看,是不是就手也赏我和老二几个,总不能我们这做儿子的,还没有奴才们得的实惠多。”
最后一句话,让贾母的笑顿了一下,又想着老大不是那心思细的,说不得就是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不过也就不好不给他与贾政东西,再看看坐着的元春,还有两个儿媳妇,索性让人大开了私库一回,给了贾赦两人一人一个摆件,邢夫人、王夫人一人一套头面。元春独得了两套,说是那两个一个是她的哥哥,一个是她的弟弟,让她喜上加喜。
本来就是大家捧着贾母逗趣的事儿,谁知道邢夫人忽然来了一句:“我们房里的二姐儿,虽比不得大姑娘尊贵,老太太是不是也赏点儿什么,让那孩子也沾沾喜气?”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贾赦怕是想直接堵上邢夫人的嘴。还是贾母老道:“可不是,今儿我高兴得狠了,眼面前儿的事儿也想不起来了。芍药,去把那套五福首饰找出来,让大太太给迎丫头带回去,也沾沾她哥哥的喜气。”
元春自来是个伶俐的,接口笑道:“何止是老太太,就是我刚才也没想起来了。我那里还有些小时玩过的东西,等收拾出来就让人给妹妹送去。”
贾政看了自己闺女一眼,对她这样的时候插话并不满意。只是她终是个女孩子,还是背后提醒王夫人教她些吧。由是看了王夫人一眼,才发现人家正低头似在品茶,只是把嘴角翘得那么高,那茶真能喝到嘴里吗?
气氛怎么也没有刚才热烈,邢夫人也知道自己一时忘形,说错了话,又在众人面前落下了贪财的名声。只是她这里也难,那个李姨娘自从生了个姐儿,就越发妖乔起来,把老爷给哄得就差把那个丫头片子供到天上。若是今日她不说这话,等回了自己屋子,老爷又得说自己不顾念着庶女。还不如现在说出来,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