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拉淑娴但笑不语,心头却暗记着,回头要把贾母这话说予贾赦听。其实仔细想想,贾母也未必是不疼贾赦,估计贾母更欢喜那些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而像贾赦这等熊孩子,显然就爱不起来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小孩子唧唧咋咋的笑闹声。没一会儿,王熙凤便领着迎姐儿和蓉儿回了屋里。这王熙凤倒是还好,除却面上有两团红晕外,并无旁的异常。可迎姐儿却是衣襟上头湿了一小片,头上更是有不少雪花渣子。至于最小的蓉儿,乍一看竟好像是整个人栽到了雪地里一般,浑身上下全都是雪花。
“哎哟!这是怎么搞的?还不快些带蓉儿下去换身衣裳!可千万别冻着了!”贾母一叠声的唤着,可丫鬟们却皆是一脸的无奈。
“老太太!”蓉儿蹬着半湿的鞋子冲了过来,仰着满是雪花渣子的小脸,大笑着道,“蓉儿变成雪人了!二姑姑变的!”
得了,都不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很明显,迎姐儿完全继承了贾赦的熊孩子本性。
“二丫头,你过来。”那拉淑娴向着迎姐儿唤了一声,后者一溜小跑儿的奔了过来,满脸的笑意,完全不曾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甚么。
当然,到了这会儿,责怪孩子反而不是最重要的。那拉淑娴看着丫鬟们匆匆将蓉儿领下去换衣裳了,这才伸手点着迎姐儿的鼻尖道:“小姑娘家家的,这般胡来,回头也送你去教养嬷嬷那里学规矩!”
“不不不!”迎姐儿登时被吓到了,先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旋即又赶紧上前抱住了那拉淑娴的腿,哭丧着脸苦苦哀求着,“二丫头乖的,二丫头很乖很乖的,以后都不胡闹了,太太说甚么二丫头就做甚么。太太疼,太太喜欢,太太不送二丫头去教养嬷嬷那儿!”
那拉淑娴横了迎姐儿一眼,并不曾立刻开口。
说起来,也不知晓是天生的还是旁的甚么原因,迎姐儿其实真的挺笨的。当然,这不是跟十二这种作弊一般的天才孩子相比,单是跟元姐儿等人比,就能清晰的觉出迎姐儿实在是不聪明。旁的不说,这元姐儿五岁时,不单已经会辨色打络子了,像一些待人接物的规矩等等,都学得很好了。然而,到了迎姐儿这头,却是连正正经经的话都说不好,到了如今,都不会说“我”,单只会撒娇卖乖。
“好好说话,不然今个儿就是送你过去。”那拉淑娴板着脸道,“要学会说‘我’,不能老是二丫头长二丫头短的。你已经长大了,你看蓉儿不都唤你姑姑了?”
迎姐儿瘪了瘪嘴,一脸的委屈:“二丫头……我不要当姑姑,要当姐姐!”
“当姐姐要有当姐姐的样儿,不然回头弟弟妹妹生出来了,你却还是个小妹妹的做派,是不是还要唤小不点儿们叫哥哥姐姐?”
看迎姐儿真委屈上了,那拉淑娴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让她脱了鞋坐上来,拿胳膊揽着她,耐着性子好声好气的同她说话。
“淑娴,不要紧的,咱们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等回头二丫头有了弟妹,自然就会长大了。你仔细瞧瞧琮儿,他小时候多闹腾呢,如今大了,格外的有哥哥样儿。对了,琮儿甚么时候回来?”贾母笑眯眯的看着迎姐儿挨训,又招手唤王熙凤到跟前,道,“凤哥儿再过几日也要回家了,等年后,我再让人接你过来顽。”
王熙凤脆生生的应着:“等来年,我还要瞧瞧新来的弟弟妹妹呢。”
那拉淑娴也跟着笑开了:“那敢情好,回头我还指着你多教教二丫头,她这嘴别提有多笨了。”再瞧迎姐儿,却见她故意侧过脸去,一副“我很生气”的傲娇模样。
笑看了迎姐儿一眼,那拉淑娴又道:“琮儿大概也会在这几日回来罢?眼瞅着就要到腊月里了,想来最初腊月,老太太您一定能瞧见琮儿了。”
“还要到腊月?”贾母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抱怨道,“孩子们越来越大了,都有自个儿的小圈子了,我瞧着反倒是不如小时候那般讨人喜欢了。唉,我这老婆子还是别讨嫌了,索性由着他们去罢。”
这状似委屈抱怨的话,逗得所有人都笑开了,待蓉儿换了一身衣裳过来后,几个孩子再度闹到了一块儿。又片刻后,结束了上半晌课程的元姐儿也过来了,正好丫鬟问是否摆膳,贾母便让元姐儿领着那几个小的去房里用了。
“淑娴,你留下罢,正好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那拉淑娴笑着答应了,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自是要寻机会私底下再商量了。
果然,等午膳摆了上来,婆媳俩用了有六七分饱时,贾母开了口。
“咱们这些个当长辈的,本就无需替小辈儿操持这种事儿,再说宁荣二府早已分家,既是两家,这种事情能少掺合就尽量避免一些。正好,我年岁大了,也没这个精力了,你又怀着身子,政儿媳妇儿则干脆就不在京里。回头我让赦儿去瞧瞧,若有需要,使唤几个得力的管事嬷嬷去帮衬着,咱们就无需过去了。”
“说是不过去,可到时候该尽的礼数,还得一一妥当了。你只依着上几年保龄侯府的旧例,减了三成给隔壁东府送去。”
“唉,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怎的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那珍儿也真是的,早就同他叮嘱了,嫡妻不是小妾通房,哪怕没了夫妻情分,多少也该敬着点儿。他倒是好,完全不把嫡妻看在眼里,倒是可怜了珍儿媳妇儿,我记得她今年也就才二十罢?”
贾母连声叹息着,虽说她跟宁国府的珍大奶奶并无太深的感情,可好歹也是见过数次面的,对方是个年岁不大的柔弱妇人,对贾母又是素来敬重得很,规矩礼仪一样都不差,如今突然没了,多少还是令人唏嘘的。
那拉淑娴静静的听着,待贾母说罢了,她才开口道:“可不是?我还记得头几年她刚嫁过来的那会儿,花骨朵似的小姑娘。眼瞅着进门不久就有了身孕,又顺利的诞下了蓉儿,哪儿会想到这人就这么……唉,旁的也就罢了,我只是可怜蓉儿那孩子。”
“是啊,蓉儿那孩子太可怜了。”贾母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却不安的皱起了眉头,“还不知晓如何向理国公府交代呢。”
宁国府的珍大奶奶出自于柳家,也就是理国公柳彪的后人。当然,她并非嫡系长房那一脉,只是属于旁支中较为显赫的一脉。按说,她如今已经是宁国府的人,且又是病重而亡的,没甚么交代不交代的,可贾母却是一脸的凝重,那拉淑娴仔细瞧了几眼,隐隐的猜到了甚么。
却听贾母长叹一声:“唉,这要是理国公府真的闹了起来,岂不是坏了祖上的情分?那珍儿也是的,纳妾虽是寻常事儿,可他媳妇儿都病得那般严重了,他还大喇喇的纳妾,这不是存心不给人家留脸面吗?不过就是一个妾,玩物罢了,何苦呢?”
“这要是搁我家老爷,怕是今个儿买了明个儿都能给提脚卖了。”那拉淑娴顺口说了一句,旋即却是暗暗留心着贾母,试探着道,“那妾……我仿佛听过一耳朵,可是姓田的?”
“就是那个!”贾母并不疑有他,只道,“你是听赦儿说的罢?我回头一定要仔细瞧瞧,到底是甚么样的人物,竟值得珍儿这般胡闹!理国公府同咱们宁荣二府都是故交,为了个狐媚子而闹得嫡妻病重,合该敬儿狠打他一通。”
“那如今可如何是好?那狐媚子且不说,左右也只是个妾,正如老太太您所言,万一理国公府那头……”
“唉,我也愁呢!珍儿媳妇儿走了,敬儿媳妇儿又病倒了,偏敬儿还下死手狠打了珍儿一通,整个东府里头能动弹的,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敬儿!还有蓉儿这头,他娘没了,回头等灵堂布置好了,他铁定是要回去守着的。可怜的孩子,年岁轻轻没了娘,他爹又是个不靠谱的,往后还能指望谁?”
贾母素来疼孩子,蓉儿又是一副可爱的模样,短短三个月间,就收了她的心,如今一想到隔壁东府那一团乱麻的事儿,贾母第一反应也是心疼蓉儿这孩子。
“走一步看一步罢,到底咱们两家早已分府另过了。”那拉淑娴轻叹道。
……
之后的事情,完全照着贾母所预料的发展了。
就在当日下半晌,得了消息的理国公府就派人过来了。一开始,来的只有宁国府珍大奶奶的兄长,之后却是父母兄弟并旁的各路亲眷,足足来了二三十号人,这还单只是柳家的主子们。万幸的是,珍大奶奶并不是理国公府的嫡系长房,而闻讯赶来的柳家族长倒也还算公平。或者更确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