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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但如贵嫔锋芒外露、不知隐瞒、不会装糊涂,满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心思细腻严密?”朱宜修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连成一片的柳树,有浓墨一般的滴翠绿意泼洒其间,“如今她荣宠盛隆,只怕背地里想害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若只有一人想害她,或许她还能招架,若不止一人,可就措手不及了。更何况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只怕更加为难。”
剪秋的唇角浮出一抹幽绝的笑意:“娘娘,不如,咱们坐山观虎斗?”
朱宜修迟疑片刻,缓缓道:“先看看再说吧,若她被逼入绝境,本宫再出手也不迟。”
朱宜修扶着剪秋的手渐行渐远,却是德妃从叠叠杜鹃花丛中转出,嫣紫浅粉色的花朵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娇丽,她噙着一缕薄凉的笑意对福芝道:“贤妃说的不错,娴贵妃,果然不是贤德之妃啊。”
福芝乃是永华宫的掌事女官,闻言忙道:“娘娘既然知晓娴贵妃的心思,可是有什么准备?”
“本宫能有什么准备?”德妃嗤的一笑,随手掐过一朵杜鹃簪到如云高髻上,顾盼生姿,“娴贵妃与如贵嫔是迟早要被逼上山头一斗的,本宫要做的,就是添一把火,看看热闹罢了。得了,本宫如今自己都困顿着,贤妃再不肯见我,只怕本宫就是孤家寡人、任人宰割了。”
“贤妃娘娘也是,不过就是宫宇的名字罢了,也值得这样生气?”
“时至今日,她的父亲已是丞相,本宫不能不低她一头。更何况,眼见本宫几次三番连累到她,贤妃自然满心里的不舒坦。但到底碍于前朝的关系,她不能跟本宫立即冷下脸来,如今皇后推波助澜,要看本宫与她生出嫌隙,她自然会顺水推舟了。”
福芝沉吟道:“皇后真的这样阴鸷狠毒?”
“太后是始作俑者,皇后推波助澜,亦是有份!从前我没有疑心过娴贵妃,如今看来,她也撇不清关系,姑侄三人,虽然利益各有殊异,到底也是其利断金。”德妃冷冷一笑,“临华宫,既然贤妃不喜欢,那本宫就去求一求皇上,改了名字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本宫很想看一看,接下来,她们还能有什么高招!”
三月中旬,春光渐暖,颐宁宫外是花团锦簇,绚烂靡丽如徐徐展开的蜀锦,映着日色如金,有星星点点的璀璨华光腾跃挪动。
朱成璧捧着一只青花缠枝的茶盏,正凝眸注视于那一片状如火烧云的凤凰花,却是竹息匆匆过来,微微福了一福道:“太后娘娘,德妃方才去了仪元殿,皇上下了旨意,改临华宫为麟趾宫。”
朱成璧一怔,转瞬间已恢复如常,只淡淡笑道:“德妃的话,想必拿捏得很准。不过心结已经系下来,不是换个名字就能解开的。”
竹息忙道:“太后娘娘圣明!只是德妃自从去年禁足、撤绿头牌之后,大有长进,如今娴贵妃协理六宫,如贵嫔身怀有孕,剩下的妃嫔,当属德妃最得盛宠,连从前颇得圣心的李容华都比她不过。这可真真是三足鼎立了。”
朱成璧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玉葱般的指甲缓缓拨动着茶盏里的茶叶,漾开细碎的日光,慢声道:“德妃盛宠,贤妃自然心里不快,就跟如贵嫔步步高升,陆婕妤颇有怨言是一个道理。”
竹息微微垂下眼帘,忖度着道:“到底陆婕妤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又颇有政绩……”
朱成璧点一点头,伸手取过竹语捧着的一对镂金嵌珍珠玉如意,徐徐道:“一会儿你亲自去一趟仪元殿,告诉皇帝,陆婕妤谦恭谨慎,是该择个日子晋为贵嫔了,让皇帝派李长把这对玉如意送去启祥宫。”
竹息应了一声又迟疑着问道:“如贵嫔、陆婕妤与李容华是一同入宫的,如今长春宫与启祥宫那两位都成了贵嫔,承明宫总不会吃心吧?”
“如贵嫔靠的是机敏睿智,亦是靠腹中之子,陆婕妤则是靠家世,李容华虽然文静貌美,但并不善于争宠,他的父亲也并没有达到哀家的期望。对哀家而言,李容华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物。”朱成璧微一沉吟,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凤凰花的花瓣,在指尖似凝成胭脂,嫣红如血,“也好,得让她明白,哀家需要的是有用的人,而不是废物。”
第五十八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3)
第五十八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3)
乾元二年三月二十六,陆嘉懿晋封为贵嫔,赐号“恂”。
启祥宫,娴贵妃、李容华、安小仪正围绕着恂贵嫔说笑,恂贵嫔自从入宫以来,宠爱上大不如如贵嫔与李容华。先前如贵嫔有孕晋封,恂贵嫔几乎是日日在启祥宫里生闷气,如今得封贵嫔,与如贵嫔平起平坐,自然风光得意。
朱宜修拣了一枚阿胶蜜枣吃了,唇齿含笑:“谦恭谨慎曰恂,温良淑惠曰恂,皇上给恂妹妹亲拟封号,自是格外看重妹妹的。”
李容华艳羡地看着恂贵嫔发鬓的翡翠佛手珍珠镶金簪,出声道:“贵嫔娘娘这支簪子可真好看!”
恂贵嫔偏一偏头,那佛手水头极足,映着日色有细腻的光泽微转,仿佛是采撷了清雨润过的那片天际轻轻覆上,甚为光润清晰。
恂贵嫔眸光一扬,颇为自得:“这是太后娘娘赏下的,听闻还是先帝特意为太后娘娘打造的呢!”
李容华闻言,更是羡慕不已,倒是安小仪按一按发鬓的纹银镶碧玉蜻蜓簪,低低一笑:“前朝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嫔妾听闻,长春宫里的好东西多得都快堆不下了呢!”
恂贵嫔眸光一滞,转而冷冷一笑:“本宫并没有如贵嫔那样的好福气!”
李容华拍一拍恂贵嫔的手,端起冰瓷茶盏,长长的丹蔻指甲敲在茶盏边缘,发出了叮当的清音,方笑道:“贵嫔娘娘,如贵嫔那是取巧卖乖,才得了太后娘娘与皇上的眼缘,她的父亲从前不过只是慎行司郎中罢了。”
李容华素来言语温文,此番沉不住气,无非是妒忌如贵嫔腹中之子,朱宜修眉心微蹙,却又很快舒展开,握住李容华的手笑道:“容华妹妹指甲上的丹蔻很不错。”
李容华笑道:“还是上个月,贤妃娘娘建议嫔妾染的呢!”
朱宜修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拂过窗台下摆着的几株三色堇,心思转动如轮,上个月李容华在指甲上染了丹蔻,这一个月来就渐有失宠之象,心里一刺,几乎有寒若坚冰的笑意要浮上唇角了:“其实,容华妹妹的手很好看,染了丹蔻,反倒失去了纯与美。”朱宜修笑意深深,却似覆着一层淡淡的阴霾,就好比隔了雕花窗格滤进的日光,带上几许黯淡与疏落,“皇后娘娘的手指未染丹蔻,水灵灵如玉葱一般,难怪皇上那样喜欢。”
提及皇后,恂贵嫔眸中闪过一丝嫉恨,纹金嵌玳瑁护甲在梨木桌案上厉厉一划,留下一道白色的印子:“皇后娘娘自然什么都好,如若不然,启祥宫也不会这样清闲,是托皇后的福气呢!”
安小仪未置可否,只冷冷一哼。
待到出了殿,朱宜修并不急着回宫,只好整以暇地理着衣服上的水晶流苏,却是李容华匆匆追了上来,福一福身道:“贵妃娘娘,嫔妾有一疑问要向娘娘讨教。”
朱宜修心中有数,淡淡道:“容华有什么直说便是。”
李容华稍稍迟疑,转而明快道:“嫔妾不明白,贵妃娘娘让嫔妾不要染丹蔻,是让嫔妾模仿皇后娘娘?如贵嫔也曾说过,嫔妾的手与皇后娘娘很像。”
“容华,本宫记得,当初你与如贵嫔、恂贵嫔初初入宫,属你最得恩宠,难道容华从没想过为什么吗?如贵嫔性子谨慎、心思细腻,只要假以时日,她就能明白皇上的喜好,自然一击则中,而恂贵嫔出身颇高,也不会差的。至于你……”朱宜修拈着蹙金撒松花帕子按一按鼻翼的粉,徐徐道,“当初皇上跟本宫说过,你一袭白衣胜雪,跟皇后颇有几分相似,只可惜你并不会惊鸿舞,否则,若你在倚梅园作一舞,必定也不输皇后的。”
李容华连连怔住,想起前几日去昭阳殿请安,日色晴好,皇后着一袭月白长裙,坐在绾色贵妃长榻上,日光透过薄如蝉翼的浅明蓝色软烟罗帷帐洒落,衣袂翩飞处似有阳光如流水般漾开,极暖,极温馨。
心绪再次一荡,几乎要看到年初的时候,皇后在倚梅园作惊鸿舞,她的身姿飘逸轻盈,婉如游龙,翩若惊鸿,映着寒雪红梅、如镜月光,勾人欲醉。
若抛却繁复错杂的后宫琐事不论,皇后当真是美若天仙。
恍惚间,李容华亦想起自己初初承宠的夜晚,便是着一袭月白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