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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沉默了一下,应了下来。
而房内端坐在床边的林诗音,对于门外发生的事情,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倒也是能知道个大概。西门吹雪与江含烟的一问一答,她也是知道的。
在听到西门吹雪不假思索地回答之后,她原本有些紧张和害怕的心,突然间稳了下来。
未来是与这样的人携手相伴,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晴昼捧来盖头,给她盖上。
黄鹂和流光一人一边扶起了她,李寻欢也进了门来,在林诗音的面前站定了。
只不过,他立在她的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诗音,我送你出门。”
林诗音垂下眼,从盖头留出的缝隙之间,看到原本正对着她的李寻欢转了个身,呈背对她的姿态,随后蹲下了身子,留给她的是一个并不宽厚的背。
林诗音由黄鹂和流光搀扶着往前一步,然后身子前倾,稳稳地落在了李寻欢的背上。
李寻欢等林诗音趴好之后,才站了起来。
“表哥,谢谢你。”
林诗音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脱口而出了。
李寻欢脚下一顿。
“都是一家人,我是你的哥哥啊,何须言谢!”
剩下的就是沉默,从林诗音的苑柳轩出去,直到出了李园的大门,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李寻欢背着新娘子从屋子中出来的时候,院子里面的新郎,还有迎亲来的其他人也都跟了出来。
终于到了门口,花轿外有穿的一身喜庆的喜娘等着。
喜娘看新娘子来了,立马匆匆地上前。
“来来来,新娘子小心脚下,少爷请慢慢地放下。”
李寻欢又缓缓地蹲下身子,在喜娘有所动作之前,说了一句。
“诗音啊,要幸福啊!”
喜娘的手已经搭到了林诗音的臂上。
“我会的,表哥!”
像是做出了承诺一般,林诗音郑重地说。
喜娘手上开始使劲,把林诗音从李寻欢的背上搀了起来。
李寻欢感觉到背上一轻,同时,自己的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让他此刻有些茫然失措。
茫然地站起了身子,李寻欢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做些什么了。
“寻欢,还愣着干嘛,上马啊!”
眼看着迎亲的人都纷纷翻身上马,准备回万梅山庄了,而李寻欢还是一副呆愣着的模样,李成英就有些生气了。
“哦,哦!是,大哥,我这就来。”
李寻欢反应过来后,立马走到仆人牵来的马匹前,翻身上马。
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去送林诗音到她未来要生活的地方。
……。
迎亲与送亲的队伍合二为一,竟走满了一整条街。
旁观的人,也不得不赞叹:真当得上一句,十里红妆,一条路上见头不见尾的。
西门吹雪骑着高头大马,风姿丰伟。
时不时回头来看看花轿,似乎他的目光能穿透花轿,直达坐在其中的新娘子的身上。
就这样的表现,倒是让他身边的人,脸上堆起了浓浓地兴味。
“西门,西门,来,给我说说你这媳妇儿吧!”
那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拽进缰绳,向西门吹雪的方向靠近了些。
西门吹雪刚刚把头转回来,就听到了这几句话。
那个年轻男子只觉得自己周身突然被一阵寒气包围,抬眼就看到西门吹雪正在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他讪讪一笑,立马拽着缰绳,夹紧马腹,拉开了与西门吹雪之间的距离。
落下他足有五六尺的距离之后,那年轻男子悄悄地松了口气,抬起胳膊,用袖角擦擦额头不知何时冒出的汗滴。
而这时,李寻欢的马正好赶了上来。
“这位小兄弟该如何称呼啊?”
那年轻男子见着新娘子的娘家人过来了,便想着去探探口风。
“在下李寻欢,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啊?”
李寻欢看出来眼前的人是江湖人士,便就以江湖上的抱拳礼回之。
“陆小凤。”
“可是灵犀一指的陆小凤?”
李寻欢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激动。
陆小凤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因着知晓了自己的名字而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上唇的那两撇胡须。
“不才,正是在下。”
于是,没能从西门吹雪那边得到任何信息的陆小凤,在激动的难以自持的李寻欢口中知晓了,西门吹雪与林诗音的缘分是从何而来。
陆小凤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慨着。
就说嘛,按着西门那性子,哪会有姑娘家愿意嫁过去。原来是从小就定下的亲事,还是青梅竹马啊!啧啧,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西门竟然这般用情至深啊!
不过,这样就更加好奇了,这林诗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呢?竟能让西门这座冰山融化。真是奇事啊!
感慨完毕,陆小凤同李寻欢又讲起了江湖上的各种见闻,引得李寻欢恨不得当下立马同陆小凤一起去浪迹江湖。
李寻欢本就有一颗极其向往江湖的心,一年多前,也在江湖中行走过。
不过,因为初入江湖,不察人心险恶。被小人偷袭,险些丧命,幸而得人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想到这里,李寻欢眼神一黯。
他还是无法理解,当初救了他一命的结义大哥,明明是个重义气的人,却为何要对诗音那样娇弱的女子下毒手。
陆小凤看李寻欢情绪突然间低落起来,便随口一问:“怎么了,寻欢兄弟?”
李寻欢也不知怎么了,看着陆小凤那双圆圆的又分外清澈的眼睛,竟有了一吐为快的想法。
“陆兄,不瞒你说。小弟于一年多前行走江湖之时,曾遭暗算,险些命赴黄泉。多亏得人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然后,小弟与救命恩人拜了把子……”
李寻欢将他的不解与愤怒倾泻而出,说完之后才觉得压在自己心上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被搬开了。就好像是阴沉了都许久的天空突然间放晴,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陆小凤怎么也想不到,西门吹雪和林诗音之间还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个李寻欢看人未免有些……
李寻欢讲完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放松状态,他的心情也变好了,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陆兄,实在抱歉,我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还要让您听着我的抱怨,真的是抱歉。”
李寻欢似乎感觉到不好意思了,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陆小凤豪迈地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寻欢兄弟这是说什么呢,你我有缘相识,说几句话又怎么了。”
陆小凤的动静实在不算小,引得众人皆回头或者仰头相看。
坐在花轿里的林诗音,在听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了她的表哥的名字,而且叫的还挺亲热的。
她不禁有些好奇,笑的这般开心,也不知表哥同那人说了些什么?
西门吹雪扭过头来,正巧看见陆小凤伸手在李寻欢的肩上拍了拍。
看来他们两人很投缘!
他又将自己的眼神从陆小凤那边挪开,移到了后面的花轿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神色,才把自己的头又转过去,看着前方的路。
距离万梅山庄没多远了,估计再走上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了。
此时,天色晴好,略有微风。
因着是在山中行走,处处有树荫,遮蔽着稍稍有些灼人的阳光。
林诗音的花轿是被改造过的,不是那种三面封闭,两侧有小窗口,正对着一边的进出的门的那种常见的轿子。
这顶轿子,应当是忠伯考虑到了成婚的时候已经迈入盛夏,天气炎热,她又穿着一身厚重的喜服,怕热着了她。才让人在这花轿的四周凿出了许多用来通风换气的小口子,还别出心裁地将这些小口子雕刻成一朵朵小花的模样。
林诗音端坐在花轿中,百无聊赖中,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花轿的木壁。
触手是温润的感觉,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般粗糙不堪。
林诗音心中一暖,对于未来的生活,更加期待了些。
……
远远的便能瞧到万梅山庄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写着‘万梅山庄’的牌匾。那四个大字,龙飞凤舞间透着潇洒不羁,又隐隐露出一股傲然与肃杀之气。
陆小凤想起来,初次到万梅山庄的时候,就被这牌匾之上的肃杀之气给镇了一下。他曾经问过西门吹雪这牌匾是何人书写的,西门吹雪当时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凝重。
“是一位亲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