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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变成了残废。”落入耳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无情的审判,宣告她一辈子再也不能走路的事实,葭雪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被撕得粉碎,飘荡在狂风暴雨之中,逐渐化为虚无。
葭雪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打骂责怪,安静得宛如一个死人,赵徽宁愿她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他,也不想看到她毫无生气的样子。
赵徽静静地凝视着安静如木偶般的女子,任何安慰补救的话语都是徒然,如果她没有不辞而别,如果他没有带她去青莲峰追忆往昔,如果刘英没有出现,如果他没有一掌拍飞刘英,如果她没有去救那个女人……有着太多太多的如果,只要发生一样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如果她恨他,那也是应该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葭雪动了动眼皮,看向赵徽,疏离而嘲讽地微笑道:“如今我变成这副废人模样,再也没法离开了,明睿亲王,您可还满意?”
☆、第二世(一百一十一)
疏离的语气,冷漠的眼神,和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狠狠地扎进心里,她伤成这样,最心疼之人莫过于他,她却笑吟吟地问他,可还满意她如今的残废模样?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这样严重的伤,一辈子都没法恢复如常,赵徽更加不放心让她孤身在外,他的确想留下她,可这种这种方式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他宁可现在残废的人是他自己,或许她就会因为心存怜悯而留下了吧。
分别七年,以这样残酷的方式,他终于留下了她,但他们之间的裂痕却越来越大。
“这非我所愿。”赵徽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微微发哑。
葭雪神情淡淡,“有差别吗?”
赵徽看着她,眼里交织着痛苦而深情的光芒,“我宁可你打我骂我,也不想你跟我说这种话,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就是你,你这话让我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葭雪一直都知道,哪怕她起兵造反,差点杀死了皇帝,还一直说着要杀他,赵徽都没有过杀死她的想法和行动,无论是身份立场还是其他,他分明有无数机会杀死自己,却都没有下手。他一直包容着她,所以她才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激怒他杀了自己,与其这么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的包容关怀里,从来都没有放她自由这个选项。七年前他们有过一场虚假的婚礼,只要她点头,她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独宠庶妃的生活,到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吧,可那样被困后宅于的人生,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一想到这种人生只有争风吃醋讨好丈夫生儿育女,连生的孩子也不能唤自己一声母亲,在华美的外表装饰下,实在是令人绝望的一生。
她很清楚地知道,后宅之斗,夫君宠爱,这些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即使那个男人待她有多好,免她惊免她忧,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若有朝一日色衰爱弛,他一样可以令她惊令她忧令她四下流离令她无枝可依。
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穿越前是被控制的一生,此后她只想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就当是仗着有法宝任性/吧,她还有机会,宁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想被束缚在他身边困顿一世。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终究还是以残废了一条腿为代价,被困在了明睿王府的后宅。
“可我有多痛苦你又知道吗?”坚强如她也濒临崩溃,再怎么竭力忍耐,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汹涌而出,葭雪嘶声竭力地呐喊,发出的声音依旧虚弱不堪,“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意志,我不想当你后宅无数女人之中的一个,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你,这样的你我宁可不要!你为什么一定要禁锢我,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为什么要逼着我恨你!”
葭雪哽咽,泪水迷蒙了视线,她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赵徽是何等反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狠不下心杀你,要是我死了,我就可以不杀你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救回来,求你放过我吧!”
赵徽伸手拭去葭雪眼角的泪痕,用带着哀求的语气道:“小雪,你不一样,你不是她们,你没有跟她们分享我,我心里只有你,谁也取代不了,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也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只有你了。”
“可是……”葭雪的心一点点变得茫然,呢喃了两个字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想问赵彛穑惺裁戳⒊∪ノ剩攀撬钠蓿馐翘宥ざの蘅筛牡氖率怠2唬胛实氖潜鹑嗽趺窗欤苛埠茫钍虾椭苁弦舶眨藁蛘卟患蓿既莶坏盟怯凶约旱难≡瘢踩莶坏谜曰沼醒≡瘢嵌际峭纯嗟模稍谡獬〔⒉蝗缭傅幕橐隼铮腥耸贾斩际鞘芤娴囊环剑耍幌肴帽鹑送瓷霞油础
赵徽声音颤抖,他那么地害怕她又一次拒绝他,“我不会逼你嫁给我,你是琳儿和小雪,是我最亲的亲人,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葭雪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一个字来,一生一世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短暂,她这个样子就算再熬几年,也很难拿到通灵宝玉,还不如死了重新开始,和这痛苦的一生彻底斩断。
但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得毫无意义。
无论葭雪怎么冷嘲热讽,千方百计地激怒赵徽让他杀自己,他却待她始终如一,处处温柔小意,包容着她喜怒无常的脾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残疾给她带来的创伤。
天气渐凉,很快到了九月,葭雪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只有左小腿的粉碎性骨折伤患还在恢复之中,她没法走路,只能以轮椅代步,赵徽便把府里所有的阶梯都加了斜坡,方便她出入,但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王府,抬头低头,只有这四方的天四方的地。
金秋九月,菊花盛放,伺候葭雪的几个丫鬟都说花园里菊花开得姹紫嫣红,推了葭雪去花园赏花散心。
命轮里有种田技能,种花是其中一个分支,葭雪的目光落到哪朵花上,命轮就会自动为她分析菊花的品种名称和种植要领。
“姑娘,这花儿真好看,要不要折几枝回去插瓶赏玩呢?”赵徽嘱咐过所有的下人唤葭雪“姑娘”即可,不必唤她庶妃,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府里的丫鬟们就一直称她为“姑娘”。
葭雪道:“花儿好好地长在这里,摘下来没几天就败了,又何必折回去。”
“这株白珊瑚很容易成活,若庶妃喜欢,也可以移植的。”不远处飘来一个清脆欢欣的声音,音色陌生,语气却熟悉得像是相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萱儿连忙将轮椅换了个方向,只见拱桥上两个丫鬟簇拥着走下来一个打扮端庄贵气的女子,发髻高挽,簪着凤钗步摇,凤嘴里衔了一串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身上穿着雪青色绣玉兰立领长袄,长长的衣摆下压着米色五谷丰登织金马面裙,脚步蹁跹,摇曳生姿,明艳无俦的脸庞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激动,加快步伐走到葭雪面前。
“林太太,好久不见。”葭雪认出了贾敏,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听到她叫自己为庶妃,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情绪。
贾敏福身行了一礼,笑道:“步庶妃,咱们可有七年没见了罢。”
贾敏并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也并不知道葭雪和赵徽只是假成亲,当时以为她真的死了,还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还是前几个月赵徽发疯了一样寻遍京城名医,贾敏才知道原来葭雪没有死,只是不慎坠崖,受了十分严重的伤,等葭雪身体好转,她就立即过府探望了。
葭雪知道贾敏是诚心待她,这声“步庶妃”仅仅只是个依从夫家身份的称呼,并没有别的意思,不知者不罪,她没有在这个称呼上多想什么,见到贾敏她也十分开心,含笑道:“是啊,这么多年不见,林太太越发像仙女下凡了,我差点都没认出你呢。”
“真真是跟以前一样,就爱打趣人,我都多大的人了,还仙女。”贾敏笑得大方得体,行为举止端庄娴雅,俨然官家夫人气派,嗔笑道:“当初我还真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竟跟着明睿王爷唬人,这七年你也不给我们捎个信,害得我白白伤心那么久。”
葭雪歉然道:“不跟你联系是怕牵累你们,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贾敏略一思忖,猜测可能和赵徽与当年的几个皇子争斗之事有关,便没有继续追问,笑道:“好在现在咱们又见了。”贾敏的目光无意掠过葭雪的左腿,眼中闪过一抹怜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