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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年幼,朝中逐渐形成了类似内阁这样的机制,多年后,臣子的权力已经足以与皇权相抗衡,君主的独断专行不再能动摇整个天下,李倓终于明白了顾睐的目的,她是想要抵抗甚至是改变皇权至上,君主专制的局面。
她所做的就像是水一样,在最恰当的时候渗进了大唐的最严密的政治机制中,一点一点地改变,从她走进太子府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既然不想一味的去挽救残局,那就将祸根扼杀在萌芽时好了。
她甚至自负到没有在离开之前除掉李倓,是因为自信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威胁到她所做的努力么,李倓不禁苦笑道,她还真没想错,他的力量的确无法去撼动顾睐早已在大唐朝廷中埋下深根的计划。
李倓想即便她想见到的局面无法在他有生之年见到,那在未来的几朝后终将出现,只是她又去哪里了呢?
顾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自己作为凡人的身体是无法承受过于修炼了千年的魂魄,先是心脉弱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再接着她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从内里腐烂,她甚至都能闻到那股从最里面散发出来的死气。
她已经近乎是个死人了,在强撑着布下暗局后,她就死遁后去了江南,一个普通的小镇上,街头简陋的小屋,有如一个梦游者,随着记忆回到了出生的地方。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好了。
顾睐一袭淡紫色的衣裙,十年时光后,她揭下了面具,却不禁恍然,原来已是绝代佳人的芳华,顾睐的手轻轻抚过桌椅上的灰尘,走到床边,缓缓躺下,
这一世,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在她合上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化作了飞灰,连带着衣裙也化作了齑粉,她终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而在她离开不久后,便有藏剑霸刀的弟子赶来了,他们没有那份本事探究顾睐的踪迹,只是一直奉命守在这附近罢了,见一绝美女子进了这屋后,他们又等了许久才进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无奈之下只好退回去报告各自的门主。
叶英得了消息后心中仿佛有了些预感,或许琦菲再也不会出现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只愿琦菲无论在哪都能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
剑三篇终于写完了,我写着写着就不按原本的的设定写下去了,对此偶也有些小忧伤哪
不知道大家对剑三这个故事还喜欢不
下一章花千骨,还有明天也是二更哦,么么哒
☆、花千骨
天上没有星子,更没有月亮,漆黑得像一个大洞,让人有些颠倒分不清上下,似乎一失脚就要坠进去。
才十二三岁大的顾睐一个人孤零零地急步走在山路上,往桥边去。周围漆黑一片,可她却仍然可以如在白天里行走一般自如,
但比起寻常的夜里,今晚的小桥边没有潺潺的流水声,草丛里也没有悉悉索索的虫鸣,一切都寂静得可怕。
顾睐行至桥头,却看到小石桥中间坍陷了一大块,寻常人在这样的夜里即便是打着灯笼过去也是有些危险。顾睐微一皱眉,拢在袖里的右手掐了一道法诀,瞬间一道如金线般的灵光从手中跳进了桥下幽深的河里。
也就是那一刹那桥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打着纸伞的女人,伞面上绣的是红得耀眼的桃花,白色的衣裙上也是。伞打得很低,看不见脸。明明是炎热酷闷得没有一点风,可是那裙袂却激荡的上下翻飞着,而她的双足竟是一点也没有沾地。
这样一个诡异的女子,不,确切来说是一名女鬼。
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人,死后无依,便成了孤魂野鬼,飘荡在人间,久久不得安宁。
打着红伞的女鬼对着顾睐盈盈一拜,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温柔道:“不知姑娘唤我出来所为何事?”
顾睐冷冷道:“我过会儿会带一个凡人过来,你幻化成桥的模样,让我们安全过去。”
女鬼又是盈盈一福身,柔声道:“谨遵姑娘吩咐。”
顾睐轻轻一跃,便已凌空飞过断桥,幸亏这是无人的夜里,否则可是要吓坏人了。
夜已深了,村子里的人都睡了,顾睐寻到村里头唯一的大夫张大夫的药店,重重地敲门,“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谁啊?这么晚了。”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推开门,却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比的同龄的孩子要矮了几分的个子,沉静如水的眼眸,梳着小巧的双丫髻。
“原来是小骨啊,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张太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
“我爹他生了很重的病,你快去看看他吧!”顾睐抿了抿唇,眼中一抹黯淡之色闪过,道。
“好,我这就随你去。”张大夫连忙回屋取了药箱,提着灯笼和顾睐一起往她家走去了。
走到半路上,张大夫忽然一拍脑袋,道:“我记得前两天那桥塌了一大块来着。”又看向顾睐,疑惑道;“小骨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顾睐抬起头看向张大夫,眸子清亮,状似无辜地道:“是吗?我过来的时候桥是好好的呢?”
“是这样啊?”张大夫心里头还是疑惑着,却已经到了桥边,张大夫举起灯笼看向石桥,还真是完好无缺的模样。
“是已经有人把桥修好了吧。”顾睐突然道,
“也许是吧,既然已经修好了,我们就过去吧,你爹的病要紧。”张大夫带着顾睐直接走过了桥,他是医生,手上握过太多人的命宿,沾染过太多人的生死,身上阳气和煞气都比较重,一般小鬼不敢来招惹。所幸这化身为桥的女鬼得过顾睐的几分道法,也不会为张大夫身上的阳煞气所驱赶,因此两人也算安安全全地过了桥。
张大夫进了顾睐的家,便见到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花秀才,顾睐此生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的父亲。
不到四十的年纪却苍老衰弱的像五六十的老人,面色发黄,浑身都带着沉沉的死气,这样的病人张大夫见的不少,却没有一个是能熬过去的。
张大夫忍不住地摇头叹息,没有了花秀才,小骨这才十二三的小姑娘该怎么过啊。
他不禁看向了站在门边上的小人儿,却是一愣,清秀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花秀才,眼里的那片清冷反而让人心疼。
张秀才不禁叹道,小骨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他从小看她长大,却因为命不好,受了太多苦,他甚至没有见过小骨露出寻常孩童的情绪来,无论是大哭还是大笑,这些似乎都不属于这个孩子。
张大夫想了许多,再回过神来,门边已经没有小骨的身影,张大夫想着,也许是小骨想要安静的独处一下吧。他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守着花秀才,期待着或许有奇迹的出现。
顾睐坐在小木屋后的青苔阶上,双手放在膝上,望着远方的山头。
方才那打着红伞的白衣女鬼,收了伞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女鬼如墨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只美丽的丹凤眼,眼中却闪烁着淡淡的青光,足以说明她已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了,而是有了不少道行的鬼修,而她能有今日全是靠顾睐所赐的。
“红莲,你怎么过来了?”顾睐淡淡道,她不用转头,便已能知道来人是谁。
这名白衣女鬼生前的名字叫红莲,姓氏已经记不清了,作为死后沦为孤魂野鬼的一员,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已经很好了,她死在水里,且死的时候充满了怨气,久而久之成了水鬼,被困在村边的河流里。
“只是有些担心姑娘,毕竟先生要是死了,姑娘想必会很难过吧。”红莲温婉一笑,眉间早已失了初见顾睐时的那股戾气。
但她也不免有些疑惑,“姑娘为何不用自己的术法去救先生,而要请那个普通的赤脚大夫呢。”
“他是凡人,凡人就应该用凡人的方式去救,我的方法不适合,也救不了他。人总是会死的,这是命数,我也改变不了。”顾睐淡淡道,
早在几年前她便已发现了凝在花秀才眉间那挥之不散的死气,她也早已算过,花秀才是英年早逝的命理,任凭她使再多的法子也挽回不了。
而花秀才会有这样的命,却不能不说与她无关,顾睐不禁心下嘲讽道,她这一世还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一出生,母亡而她生,满城异香,明明盛春时景,却瞬间百花凋残,于是取名叫花千骨。
花千骨,花秀才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压住她六亲孤绝的命格,可惜,这份命格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
生而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