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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身上的‘孽’很少,比普通人少很多。”
按照安娜师父的说法,她正在青春期,这个时期不只是身体发育,就连灵力也在疯狂地增长。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清楚了,不需要法术的辅助也能看清一个人身上纠缠的孽障、因果,这在过去是绝对做不到的。
夜斗双手插兜,蓝莹莹的眼睛盯着桌面,似乎要结成冰,又似乎只是在发呆。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才撕开了一支棒棒糖。
“他本来是人类,痴迷神道进行修行——他想成为神明,向往成为的神明就是判定人类忠义的那种。修行的办法很蠢……能成功才奇怪。”
夜斗的手指很好看,轻轻拨弄一圈,‘撕拉’一声,糖果外面紧实的塑料纸哗啦啦地就掉了。糖果咬在嘴里,声音都变得含含糊糊。
“一开始的时候只吃素,十二年。然后只吃生的蔬菜和水果,九年。竹子的果实、松子之类的食物,六年。清水,三年。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大概以为自己成为神明了吧。”
最后的声音更加含糊了,安娜却完全明白夜斗的意思。
倒是完全不了解这些事情的美作惊讶地放下水杯:“吃这些东西……别的不懂,喝水三年,难道不会死?”
“不会啊。”安娜点点头,转头看向了美作,这种时候安娜的眼睛有一种洞悉一切的瑰丽,以至于美作愣住了。
“应该说,人类会死。至于没有死的,那当然就不是人类了。”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身为人类的家伙已经是死了。之所以能支撑下去,只是执念在作祟而已。因为成神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所以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妖怪。而妖怪的话,奇怪的多了去了,不可以用人类的生理来进行揣度。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成为神明了吧?”实际上是妖怪。
安娜转头看向夜斗,这句话是对夜斗说的,夜斗则是以肯定的眼神回应。安娜真的很聪明,只要一点提示就能够推测出全部。
“虽然说长的很奇怪,可是相比一般的妖怪,雪白的躯干,还有翅膀什么的,确实容易让人想起一些古早的自然神——雪音你要不要。”
顺手拿出一个橙子味的,皱了皱眉,夜斗递给雪音。对于这种处理自己不喜欢吃的行为,雪音只是冷笑一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虽然是神明,可是在自己的神器面前总是毫无尊严呢……
安娜微微颔首:“这也是当然的,古早的自然神其实大多数就是妖怪啊。”
她可是非常敬业的一个人,虽然是兼职而已,她也是有认真了解自己行业情况的。对于东瀛的神话史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这位花名为‘忠诚大王’的伪神的确就是一个妖怪而已。异于一般在于,他本身的确认为自己是神明,深信不疑。做的事情也被他认为是理所当然,这是神明在惩恶扬善。
“难怪需要点香燃烟才能离开。”安娜想起了三木说过的,不能离开的忠诚大王曾经向他求助,求助的方式是烧香。
“不是用来吃香火,而是为了乘着轻烟离开吧。”烟本来就是轻飘飘的存在,香火之烟更是可以直达高天原的存在。
忠诚大王又不是真的神明,这种近似于神明的状态是很难维持的——神明处理自己本职范围内的人间事务,因果是很淡的,不然怕是每个神明都要因果缠身,孽债满怀了。
忠诚大王不是真的神明,因果纠缠的越来越多,直到翅膀像是蝴蝶沾满了水分,沉重到煽动都很艰难。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离开,只能乘烟而去。
安娜的疑惑总算得到了解释,然而现实的问题还摆在眼前。
她到底要怎么处理这只妖怪。
收走了那么多人的生命,果然还是应该除掉。可是他确确实实是按照自己内心的忠义动的手,下手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安娜叹了一口气,做出了选择。
默念经文,手上的流珠缓缓拨过。慢慢的,符纸盒子剥过一层又一层,最终露出里面的存在。不是什么忠诚大王,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飞蛾。雪白的躯干、硕大的黑眼睛,缓缓煽动的翅膀。
飞蛾向光,慢慢飞起来的飞蛾并没有停留,而是开始想着灯飞过去,就像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飞蛾而已。最多就是这个季节的飞蛾有些少见。
“剥落掉妖力之后,也只是这种存在而已。”安娜像是在叹息,又像是解脱了。
“我得除掉用妖力插手人类世界的‘忠诚大王’,可是他身上的某些部分又应该得到保留。现在他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飞蛾了,像一只飞蛾一样生老病死就好。”
安娜始终带有软弱,可是这种软弱并不是坏东西。杀伐果断的确是吸引人的特制,可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能够决定很多人命运的家伙,果然还是一个柔软一些的人更好。
就像是看书看电影的时候,很多女孩子都会说某某反派炒鸡帅,炒鸡喜欢。可是排除上头了的,大多数人仔细思考之后还是会选择降临在软弱犹豫的男主角身边。
或许他们做不了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们也绝不会做那个最坏的选择。
美作上次已经见识到安娜的世界了,可是这么近距离、全过程参与,这还是第一次——说真话,少年的爱恋第一次就遇到安娜并不怎么好,这意味着天大的麻烦。
她美貌,这是当然的,但这并不是麻烦的地方。这世上好看的皮囊千千万,有趣的灵魂却万中无一。
真正的麻烦是她代表的东西,她本身就像是奇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物,除妖驱鬼。青春期的少年们谁不幻想着来一场奇幻式的冒险?所谓谁人不中二,只不过是有些人隐藏的比较深而已。
这种独特、秘密、奇幻,以及无可奈何的悲伤加诸在一见钟情上面,得到的是最最可怕的万劫不复——无论多少年之后再遇到别的什么人,或许会更合适,但绝对没有她来的刻骨铭心,直至附骨之蛆。
夜斗在食物上上来之后就不再说话了,疯狂进食中偶然看见了美作专注的眼神,立刻错开了。身为神明,那一刻他并没有什么怜悯心,可是神明之外,他又的的确确有点怜悯这个少年人。
夜斗和雪音当然是自行离开,安娜本来打算和付丧神回家就好,没想到美作执意送她。考虑到晚上特别冷,半夜还下起了小雪,安娜接受了西门的好意。
雪音透过落地玻璃看到西门替安娜打开车门,手挡在了车门框下方,这种保护不只是普通的礼仪。干瘪的礼仪,以及下意识流露出的情感,那是不一样的。
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掩藏不住无法掩饰,是咳嗽和爱。
神情和动作的柔软简直可以从指尖流泻出来,即使还只是个小少年,雪音也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那个大少爷是喜欢安娜吧?”
“啊。”夜斗随便应了一句,然后才抽出从料理屋拿到的透明伞:“走了雪音——那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人类对神明的迷途而已。”
安娜回到本丸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迅速地洗漱入眠。奇怪的是今晚她做了一个梦。这在神玉慢慢被压制之后,可是很罕见的情况。
实际上安娜很少做梦,而她做的梦一般都是真实的映照,具有特殊意义。
或者预知未来,或者看透人心的伪装。
这次的梦却只是一个真的非常非常普通的梦,穿过野草丛生的庭院,穿过细雨蒙蒙,看到一点儿灯火,那是他的愿望——危险吗?当然是危险的,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想要扑上去,完全就是根植在血脉里的渴望,消解不能。
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并不是以自己是视角在做梦,更像是一只飞蛾之类的昆虫。
醒来之后的安娜发现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因为这像普通的梦一样,醒来的时候就会忘记一大半,只留下模模糊糊的记忆。
‘庄生晓梦迷蝴蝶’,安娜收拾掉所有的记忆,忽然想到了这一句诗,然后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话说,她刚才到底梦到了什么来着?这样想着的安娜满脑门子官司。
最终也没有想起来,被生物钟催促着起床、催促着晨练,然后噔噔噔去大广间吃饭。
本来正在打扫的加州清光忽然叫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本身在擦地板,这个时候跳起来,抹布也甩到一边去了。
堀川国广本身也在擦地板,伸头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加州先生会怕这个吗?感觉真神奇啊。”
更多的刀剑付丧神凑了过去,一个个都笑了起来——一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