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彦慨然道:“正因为我军士气正低,所以要打一个胜仗!就算胜不了,也要以一场激烈残酷的对耗来消磨对方的锐气!”
刘锜也不多劝,引了人马到甘泉谷驻下,不久徐文又领三千人来会,此外尚有各路败兵陆续而来。王彦亲到各营巡视鼓舞士气,决意要斗一斗宗弼的铁骑。
但宗弼竟未朝这边过来,而是迅速南下,如风驰草上,攻略河北诸州,逢军斩将,遇强破坚,不让溃败的汉军有重新集结整顿的机会。跟在宗弼后面的第二拨、第三拨兵马则接收宗弼的战果,遇溃兵或剿杀或招降,逢城池或攻坚或屠灭,兵行五百里,五百里尽皆披靡。
反而是娄室一部过五台山直逼柏岭寨,这时井陉东南的栾城、南方的赵州都已为金军占领,东北、西北的金兵也不断压下,王彦眼见势孤,不敢久留,领了兵马撤到平定军,屯于乐平,要依靠太行山阻挡金人的攻势。
徐文对刘锜道:“如今齐鲁军团本部已散,王宣所部不知如何,恐怕山东之空虚空前难比——偏偏山东又同时面临金宋两军的夹击。不如我们取道辽州、磁州、大名府阻击金人,势若胜可山东无虞,势若不成亦可以退守登州。我军阻金、赵立遏宋,或能保住山东。”
刘锜沉吟道:“山东有赵立在,他所部兵力虽不足以同时抵御金宋的夹击,但我估摸着,大宋也未必会全力攻打山东。而且山东与辽南隔海相连,又有东海军团的水师接应。汉部在东北有多少家底你比我清楚。如今局势已与大将军归来前大不相同,山东地接海滨,若是告急汉部可随时调兵入援,即便我们不去,山东未必便会沦丧,便是土地沦丧,军民亦有退路,将来兵势重振仍能从海路卷土重来。我如今担心的,反而是河东!河北一失,河东与本部的联系便会被切断,汉部的兵力纵然能守得住山东,短期内要威胁金军在河北、燕云的据点恐怕也难,再要救援河东就更难。在这等情形下金人与赵构一南一北夹击曹帅,河东危矣!”
徐文道:“刘将军的意思是留在这里助曹帅守河东了?”
刘锜道:“单是这样,恐怕有所不足。河东若被孤立,势难久守。要解河东之忧,须破此势!我想入太原与曹帅商议大计,只带三千教练步骑走,其它人马均归你指挥,助王彦守住太行东线。”
徐文道:“好!宗弼不能在真定城下将我们彻底击溃,现在我们士气已渐渐恢复,他再想取得真定城下般的战果,那是休想!”
当下刘锜引了从青州时代就一直跟着他的三千教练团进入太原,与曹广弼相见,这时宗颍战死的消息已经传来,曹刘两人闻讯痛哭,刘锜在城内摆下灵堂望东虚祭,暗暗发誓定要报仇。
刘锜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只洒一轮热泪便不再愁眉,他和曹广弼是郎舅之亲,又互相知信,说起军事,开门见山便问曹广弼是否有把握守住河东。
曹广弼道:“河东北方门户,全在太原。如今之太原,兵粮不缺,便是宗翰、宗弼齐来,我也足以凭城一战!”
刘锜问道:“南边呢?”
曹广弼道:“我料张浚必不敢过河!”
刘锜道:“太原虽为河东屏障,但怕只怕太原未失,而河东已乱。”
曹广弼脸色一沉,知道刘锜所言甚是。新汉政权在河东经营日浅,除了隆德府外,其它州县都是新得之地。太原有曹广弼坐镇料来无恙,但汾河河谷等地可就难说了。以前汉部声威最盛时大户纷纷解囊相助,但经此一败,人心会怎么变幻可就难说了。如果汾河河谷有失,太原只怕就难以孤守了。
曹广弼道:“你既点破此虑,可有良策?”
刘锜道:“河东势孤力弱,能自保便出人望外,要想扭转整个天下局势,却得靠东北的中枢。”
曹广弼道:“应麒在大军溃败之前便有预见,可惜我们身在局中无法扭转而已。但他既有此虑,接下来或有因应之对策。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仍在于保住河东!”
“河东不能单保,”刘锜道:“欲保河东,或南据汴梁为后援,或西控秦川为呼应,得此二地之一,汾河自然人心安宁。汾河安宁,才能支持太原抗战到底。反之,若我军地盘日小,军力日蹙,恐怕支持不到太原陷落,汾河的人心就要大变了!”
曹广弼听刘锜如此说微感讶异道:“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要进取?嗯,乱中取胜,以攻为守,这倒也是一法,但我们恐怕调不出足够的兵力南下、西进。现在汴梁虽然空虚,但若以轻兵取汴梁,赵构在邓州的大军定要北上。若无大军与之相持,汴梁绝难久守,若汴梁得而复失,恐怕士气益受打击。”
“汴梁?”刘锜道:“我没说打汴梁啊。”
曹广弼惊道:“难道你要打陕西不成?”
“不错!”刘锜道:“我就是要取陕西!若能合秦晋之力,宗翰、宗弼再强,也未必能奈我何!金人攻不下秦晋,那他们就要再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届时只要东北中枢还有余力进击,金国诸部便可各个击破!”
第二五八章 那幕后的幕后(上)
曹广弼听刘锜说要取陕西,摇头道:“不行,我们的兵力不够。除非……除非是能联系上铁奴,让他南下。”想了一想,又摇头道:“不,恐怕便是铁奴来了也未必打得下陕西。”
旧宋西兵之强韧天下知名,张浚用之以攻虽不能轻易便破河东,但用之以守,在本土作战的情况下便是金军西路军全力一击也未必能摧毁它。曹广弼自忖要打下陕西非倾尽汉部全力不可,现在单凭河东军要攻下陕西已无可能,要以一旅偏师得到秦川更无异于做梦,甚至就是萧铁奴铁骑南下会师,也未必能在陕西兵将手里讨到好去!
“六将军?”听了曹广弼的话,刘锜却道:“不用六将军,我只需自己带来的三千人马,再问曹帅借个人便行。”
曹广弼愕然道:“借谁?”
刘锜道:“种忠武、种彦崧将军。”
曹广弼听得眉毛一轩,说道:“你要用攻心战么?”
“攻心也罢,攻城也罢。”刘锜道:“我只是觉得陕西的男儿,不当如此没有血性!”说到这里他握紧了拳头,眼睛忽然红了,这不是哭泣的征兆,而是愤怒的颜色:“我华夏二百年来何以积弱?还不就为石敬瑭等人卖土求安、引胡入塞之故?其实天下姓折也好,姓赵也好,都该等将胡人赶出去后大家再来打个明白,现在赵构为他一己之私,竟然干出这等亲痛仇快的事情来,如何不令人寒心?我料秦陇兵将士人必深以为耻,这便是我们的良机!”
在武将不干政这一条上,汉部的教育与大宋的教育是相同的,刘锜自幼沐此家教,只管打仗、远离政争的灌输早已内化,这时忽然说出一句“姓折姓赵”的话来,却不仅因为他和曹广弼志气相投,而且因为两人乃是亲戚,利害相关,所以这等敏感话语才会脱口而出。
曹广弼道:“你说的甚是,帝姓为何并不重要,但天下兴亡、华夷之变却不能不虑,我与应麒文武契合,也正是在这一点上。赵构这次做出这等事来自有他的道理,但就长远来说,除非是就在此役中亡我汉部,否则恐怕他会弄巧成拙!”取出一幅地图来,对图思虑良久,说道:“好,我们就冒个险,看看赵构在陕西的人心到底还剩下几分!”
刘锜道:“此事虽然危险,但我却还有几分把握——顶多是所谋不成,自保当非难事。再说有我以攻为守,牵制陕西兵马,河东西线便无可虑。只是我们在此决定这等大事,中枢那边知道,不知是何反应。”他毕竟还留着几分旧宋时代的顾虑,建功立业之前都要担心中央政府会否反而因此怪罪。
“放心,汉部不是赵家。”曹广弼道:“你尽管放手办事,只要我们恪守将道,应麒那边必会与我呼应。”
——————塘沽,杨开远站在城头望着城外如蚁金兵,如林金营,仿佛又回到了辽口大战的前夕。在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年过花甲的儒生,正是新汉政权的副总理大臣之一陈显。
“没想到齐鲁军团竟会溃败得这么快!”陈显叹道:“三将军,这塘沽……”
“塘沽不会有事的!”杨开远道:“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这里。”
“那是……东海?”
“嗯。还有辽阳。”杨开远道:“塘沽能否守住,不在于塘沽本身,而在于本部能否稳住。而本部能不能稳住,就要看东北那边大哥和老七怎么处理了。”
“那山东那边……”
“山东那边的得失,也不仅仅在于山东方面守战之成败。”杨开远道:“我料宗弼兵锋到大名府后便会开始疲钝,要单方面覆灭山东并非易事。听说应麒在齐东的改革颇得人心,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