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欧阳永福一开始以为这些骑兵是要来打劫,抗声争辩,但这批骑兵却没有劫掠他们军资辎重的意思,只是把他们赶到一处平川,勒令他们不准乱跑,随即离开了。
欧阳永福糊涂了,不知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种彦崇向东望去,东面是两座可以隐藏人马的山峰。向西望去,却是一片低矮的丘山。他心中一凛,走近欧阳永福低声道:“当家的,我们被当成诱饵了。”
这一路上种彦崇没有偷懒,断了一只手的人比没残废的人干的活还多,所以欧阳永福对他印象颇佳,听到这句话惊道:“你说什么!”
种彦崇指着那片丘陵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条浅水河后面,那片丘山弯处很快会有兵马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欧阳永福早趴在地面上,果然隐隐听见马蹄声,他吓得跳了起来道:“糟糕!糟糕!”
种彦崇忙扯住他道:“小声些!让其他人听见就全乱了!”
欧阳永福急道:“这!这!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快逃!”
“不能就这么逃!”种彦崇道:“如果我们走了,谁来当诱饵?坏了人家的大事,他们会放过我们?”他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估计不错,埋伏的兵马就在那两座山峰后面。如果我们逃了过去,我敢说只要越过两座山峰之间的那条轴线,马上会被乱箭射成刺猬。”
“什么?这……留下不行,逃也不行,这可……”欧阳永福这时对种彦崇已颇为信服,紧紧抓住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道:“小兄弟,你这么聪明,快想个办法来!”
种彦崇道:“你要活命么?”
“当然!”
这时不用趴在地面上,西边的马蹄声也已隐隐可闻,欧阳永福的伙计、奴隶都已经开始显出不安。
种彦崇道:“如今我们已没有选择了。我看刚才驱赶我们来的那部兵马,虽然横蛮,但还有军纪,如果我们能帮他们达到诱敌的目的,也许他们会放我们一马。相对的,西边的人马我们毫无所知,所以不能把宝押在他们那里。”
欧阳永福连连点头,种彦崇又道:“但如果等在这里,那也不行。东路的人马会等西路的人马把我们吃完、得意洋洋继续走到那两峰之间时才发动攻击——那时我们早完了。”
“那你的意思是如何?”
种彦崇道:“当家的,我们这次运送的东西里面,有兵器是吧?”
“不错。”
“那好。你打开所有奴隶的脚镣,把兵器分配下去。由我来带队,那也许能保住这里一半人的性命。”他指着东北面那座山峰道:“那块突起的地方,是一个负隅顽抗的好地方,离东路人马埋伏的地方也近。我们如果能逃到那里,因为离伏兵地点太近,为了防止埋伏被窥破,伏兵也许会提前进击。那样我们也许会有生路!”
欧阳永福犹豫片刻,终于答应,打开了种彦崇的脚镣。这时西边丘陵转弯处已经冒出骑兵的前锋。伙计和奴隶们都哗然起来。塞外兵、盗之间界限不明,特别是在边境之地,遇到了多半没什么好处,是生是死全凭领兵者一念之差。
种彦崇心中若说没有半点惧意那是骗人的,但他不断告诉自己道:“你是种世衡的血裔!种师道的长孙!这点场面没什么好怕的!”翻身上马,左手举刀,对着奴隶伙计大叫道:“你们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要不要活?要的就听我吩咐!”
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仰首待命。种彦崇叫道:“所有伙计,把奴隶们的脚镣都给我打开!”
欧阳永福早把钥匙发下去了,种彦崇又道:“从马车上取自己能用的兵器,能上马的上马,能上车的上车,上不了车的就给我跑!”
众人一阵忙乱,西边那路军马的主体已经完全显现在他们眼中,人数约有三四千人。种彦崇只看了一眼,心道:“果然是夏人!”叫道:“跟我走!”
马蹄得得,车轮辚辚,一路不断有货物被迫丢下以减轻马车负重。种彦崇将刀夹在右臂下,左手控马,约束骑马的人不要跑得太快抛离马车,又鼓励马车上的人振作,以维持一个像样的队伍。等这个队伍走顺了以后,他便夹马减速,押在最后。一些伙计奴隶本来不服他的,看他居然敢在被千军万马追赶之时断后也不禁钦佩。
种彦崇从后方看着这队仓惶逃命的商队,心道:“从这里看去,我们这批人马就像仓促间遇到军队而逃命的商人,没有半点破绽。唉,我们本来就是仓惶逃命的商人,又不是假装,怎么会有破绽呢?”
西夏兵马跑得比较快,慢慢追近了,但种彦崇等人还是来得及在他们到达之前靠近靠近那个左岩石、右树林的地点。种彦崇呼喝着让车夫们把马车停在林、石之间,斩断断缰绳推倒,便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屏障,跟着喝令伙计奴隶们取弓箭刀矛准备防守。
布置未定,跑在最前方的西夏骑兵已到,种彦崇抛了马,口中咬了一把刀,手里提了一把斧,跳上推翻的马车上,第一个到达的骑士想纵马跃过马车障碍,种彦崇看得准了,凌空挥斧将他砍下,那马尖嘶一声没跨过马车障碍。种彦崇跃起翻上那匹马的马背,也不拉缰绳,双腿夹紧马肚便向冲在最前的十几个西夏兵逆袭过去,那些西夏人见这个“商人保镖”如此神勇无不骇然,或闪避或迎击,种彦崇也不跟他们硬碰硬,在十几骑的空隙中冲进冲出,刀斧如风,迎击拨挡,搅乱他们阵势后又冲了出来,在马车障碍前方回马待敌,这时障碍物后面伙计奴隶们都已张弓持斧,那十几个西夏兵见了这等阵势,一时不敢靠近,要等大队到来才发动攻击。
野风猎猎,千骑奔腾,种彦崇独臂抗千军,脸上残余的最后几丝稚气在马蹄声中完全消退,终于青春变成了皱纹一样的伤疤。
第一三三章 胡部潜流
萧铁奴收了种去病,把欧阳永福加倍打赏了,命他继续想办法押运物资。欧阳永福本来吓怕了,但看看手里的财货,咬一咬牙决定把这门危险的生意做下去。
不久李良辅又来犯,萧铁奴旗下不过五千人,单论士兵数量只有对方两成。种去病于天文地理上家学渊深,归附后踏看周遭丘壑溪流,发现这两个月来阴山南麓降水丰沛,而左近又正好有地形可供利用,便向萧铁奴献计,派人堵住一无名溪涧上游,诱李良辅进下游野谷,然后决上游沙袋坝,大水暴来,淹没李良辅过半人马。萧铁奴趁机追杀,直追到乌梁素海,眼见夏人边兵来援方回。
这一仗让萧铁奴在草原诸部中声威大震,西夏一时也不敢来犯。刚好向杨应麒要的大批物资也辗转运到,萧铁奴大赏全军,在篝火宴中破格提拔种去病为蒲里衍。
第二日,萧铁奴单独召见杨应麒的使者,问道:“我想在阴山下筑城一事,应麒怎么说?”
那使者道:“七将军言,眼下北路烽烟未靖,物资运转困难,劝六将军且将此事搁下。”
萧铁奴不悦道:“正因为四处是敌,所以才要筑城自卫!”
那使者道:“这一层七将军也考虑过,但七将军道,六将军是草原上的天才,军马在六将军的指挥下,便如一座来去如风的城堡。若仓促筑城,反而束缚了六将军的手脚!”
萧铁奴听得大感快意,笑道:“好好好,不筑便不筑。”
那使者又道:“听闻国主已派斡鲁将军来敕勒川接手防务,又命六将军引兵向东,会师捉拿辽主,不知可有此事。”
萧铁奴道:“不错。”
那使者又问:“六将军如何打算,可有要告知大将军、七将军的?”
萧铁奴道:“哼!这敕勒川我才站住了脚,国主便急匆匆派斡鲁过来,能是什么好事?我打算分兵两处:一处向东和宗翰他们会师,另一处则帮斡鲁他们防备夏人。你告诉应麒,让他别担心,我不会吃亏的。”
那使者道:“属下记住了。”又道:“转大将军的话:汉部元部民大会,六将军有好几年没来参加了。这两年内无论如何抽空回一趟辽口,以期共议大事。”
萧铁奴道:“好!我也很久没和兄弟们聚一聚了。”
那使者出帐时,种去病望见过来问道:“这位大人,可是从塘沽来?”
那使者看了他两眼,笑道:“你是新入部的吧?”
种去病怔了一下,不知如何会被他一眼看破,尴尬笑了笑,直言道:“是。不知大人如何得知。”
那使者笑道:“军中老部民不会这样称呼我的。嗯,看你服饰,是个蒲里衍了,升得不慢啊。但我们汉部的掌故礼仪,却得赶紧学。”
种去病作揖道:“受教了。”
那使者这才问他有何事,种去病本想打听一下弟弟种彦崧的情况,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汉部资浅脉疏,问这等事情或有后患,便道:“我本是宋人,关心宋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