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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若无其事，捡着柴火，小小也泄了气：“先生，这大人物是谁，我也不知道。”
赵锦清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王大人居然没告诉你？”
小小道：“大人最近神神秘秘的。先生，你说，我家大人是不是要娶亲了？”
未及赵锦清答话，少年已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大人已经二十岁了，却成天算桃花运，却至今没有中了的。我一直以为，时运未至，只是去庙里的时候，恰巧碰上了江宁府知府的女儿，他们在那里攀谈了好久，我远远的看见，大人很少那么开心了。”
赵锦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人送了你这傻小子一封情书？”
小小顿时睁大了眼睛：“先生，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赵锦清被他的表情噎了一下，良久才道：“你家大人告诉我的。”
小小突然沉默了。
赵锦清拍了拍他的肩，少年的影子落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灰暗与落寞。他明白少年的心绪，不由想起曾经的自己：所有的不自信，所有的小心翼翼，不过是来自于不自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轻声问道：“小小，你喜欢过你家大人吗？”
“我当然喜欢我家大人。”少年立刻回答道。
赵锦清笑了一下，抬起头，阳光下，他的脸庞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他有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睛，像溪水一般流淌着无处不在的温柔。
“你应该明白，我说的喜欢，不是单纯的喜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带了一丝落寞的笑容：“小小，我说的喜欢，是无论你家大人在哪里，你都能第一个找到他的位置；无论他做什么，你都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他说的话，你全都相信，一点点也不会怀疑；如果，他不在你身边，哪怕一时一刻，你都能感到……内心里的痛楚和寂寞。”
“我不知道……”小小低下了头：“先生，我是希望大人娶亲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和别人那么开心，我好难受！”他顿了顿，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那天，江宁府的那位小姐让我把信交给大人，我收下了，却一直藏在自己的口袋里……我想，上面没署名字，等我想通了，再交给大人，可是，大人却发现了！”
赵锦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少年，多像许多年前的自己。
他扶起了蹲在地上的少年，微笑道：“小小，你知道吗？你家大人在算谁的桃花？”
小小怔了一怔，良久才道：“我没敢看，大人，我真不敢看……我怕，我要是难受了，被大人看到，扰了大人的心情……”
“傻小子。”赵锦清笑了下：“你家大人，算得是你……”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赵锦清惊讶地抬起头，微笑渐渐凝固了下去。
少女穿了一身粉色的纱衣，头发已经束起，打断了他的话：“阿清，我走了，你要看好家。”
赵锦清握紧了拳头，“这么快吗？”他低低地说。
“夫人派了人来说，马车就在镇子口，要我收拾东西马上过去。”楚娘笑了一下：“阿清，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你不要失约，我有机会，一定会去医馆的。”
赵锦清抿紧了唇：“楚娘，再见。”
“再见！”
她的身影渐渐走出了他的视野，赵锦清始终没有再发一言。小白痴不懂事，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小小睁大了眼睛，急切道：“先生，先生，楚娘真得要走了！”
“先生！先生！你昨天不是还要带楚娘私奔吗？”
“先生…！”
赵锦清没再说话，只是收拾着地上的柴火。
“先生！你真得不管楚娘了！你要留她，她一定会留下的！”
过了很久，赵锦清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我们走吧。”他说：“去你家大人那里。”
“先生，楚娘……真的走了……”少年微怔，只是望着楚娘离去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赵锦清闭上了眼睛：“是啊，她走了，回她该回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翻回去看了下，发现我自己确实挺墨迹的… …
第三卷 万国灯辉
第71章 第一章
“王爷！”
远远地看到了青色的麦田，孙玉宁偶然揭开帘子，便看到了不远处站在路上的白衣身影。他激动地叫了起来，一边用力地挥着手，一边指使着小厮他要下车。
“吁——”
车夫稳稳当当地将马车停了下来，朝着男子点了点头，“王爷，孙公子已经带到。”
“冷月，你做的很好。”容逍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未在他的脸上停留一刻，说话间，孙玉宁已经奔了出来，用力地抱住了容逍。
“王爷，真没想到，你会出来接我！”孙玉宁笑着说，眼睛微弯，潜藏的神气，有如天上的星辰般明亮。
容逍上下打量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穿上这身衣服，你也确实像个当官的了。怎么样，江宁呆得开心吗？”
“嘿嘿，王爷，我是狐假虎威啊！”孙玉宁笑着在空地里转了几个圈，“怎么样？是不是帅呆了！”
容逍眼睛暗了一暗，一把拉住了玩的开心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将手紧紧环在了他的腰上。
“是啊，帅呆了。”他低声地说：“再这样下去，我就该吃掉你了。”
孙玉宁张着嘴笑了一下，接着旁若无人地在锦衣王爷脸上吻了一下。
“王爷。”他搂住容逍的脖子，认真地说：“阿宁想你了。”
容逍笑了笑，带着他重新上了马车。年轻的车夫也坐了上去，只听得一声“驾——”，车轱辘稳稳地开始转动，遮盖了马车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其他声音……
炎炎夏日，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两个的好心情。原本最爱撒娇的小小也低着头，赵锦清戴着斗笠，遮蔽阳光后的阴影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沉默诉说着两人心情的沉重，犹如麦子一般生长的愁绪。
赵锦清知道，如果他没有碰到楚娘，或许，他早就被疼痛侵蚀了一切神志，如果没有碰到楚娘，他也不会体会到平淡生活的幸福。他对于女人并没有什么欲望，但这五年的时间里，楚娘于他，是妹妹，是亲人，是需要好好保护的珍宝。
然而，如今，他却只能任由她离开。以什么身份去阻止呢，他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她真正的兄长，尽管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多，他说到底只是一个飘零的过客。而这一次，是她在江宁真正名义上的亲人，发出的邀约。
小道上，小白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汪汪汪！”
看到赵锦清，它立刻冲了上来。赵锦清俯身摸了摸它的皮毛，只听小小恹恹地说：“先生，楚娘走了，小白痴也伤心了……”
赵锦清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低“嗯”了一声。
“先生，是不是相爱的人，注定都会别离呢？”
“你怎么想到问这个？”赵锦清讶然地望着他。
小小低下了头，郑重地说：“先生，我想通了，我要跟大人说清楚，因为，我不想像先生和楚娘那样，说不定哪天就真得分离了。”
赵锦清暗暗叹了口气，小小对他和楚娘的误会，恐怕是很难解开了。
像他这样的人，早已经忘记了爱情的滋味。那种苦涩和伤心，身在幽狱的绝望，这一辈子，尝过一次就够了。
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保护好身边的人。
如果这是需要性命才能做到的事，那就拼了命也要做到！
两人在日头的灼烧下，终于来到了王大人的府门前。小小很快笑了起来，亲昵地拉住了赵锦清的胳膊，开心地说：“大人，我把先生带到了！”
客厅里依稀可以听得到谈话声，小小疑惑地抬了抬眉，王大人早已经闻声出来：“小小，我的乌龟都已经饿死了，你才给我把人请到！”
少年嘟了嘟嘴，把赵锦清推了过去。“大人，你不知道，楚娘今天离开了……”
“哦？”王篆皱了皱眉，似乎是不信。转头又看向赵锦清：“白先生，他说的是真的？”
赵锦清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楚娘回江宁了。”
“哼！”王大人不屑地哼了一声，眼中带了一丝凶戾之色。
他的礼节制止了他的当场发作，一个白衣身影缓缓从房中走了出来，跟随在后的是一个低了他一头的年轻人。
赵锦清抬眼，他当然也看到了，可这次的双目相对，并没有带来任何温暖，他几乎是退了一步，如被雷劈！
“王大人，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白先生吗？”容逍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