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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宏很是聪明,跟谢庭月的交锋半点不提,也不愿意让谢庭月得意,黑林氏尽量不提谢庭月,不让谢庭月沾光,说的兴奋了,甚至开始自己编故事,各种有的没的,别人家的黑料也编进来,让整个故事越来越丰富,越来越精彩。
他十分豁得出去,知道现在外面人都想看他笑话,也不藏着脸不出门,仍然出入各种场所,包括大家门户。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干脆趁着这点热度,大肆宣扬林氏母子三人之事,别的先不管,自己出了气再说!
一时间,各种林氏香艳故事在市井茶楼,各家后宅流传,说书先生趁着热度,都编成话本了。
暖暖春意吹开枝桠上的花朵,各种流言顺着有人的地方,传进了京城。
谢庭月一行还没到京,街头巷尾已经全是他家的传说。
后果远比林氏想象来得更快,更猛。
这件事谁最先生气,谁最在乎?
当然是谢良备!
“砰——”一声,谢良备踹开林氏房门,指着她鼻子骂,“你——你这个贱妇!亏我当初还以为你是个好的,就是出身低了点,眼界低了点,纵使一时做的不好,总归心善贤淑,好好学就是了,谁成想,你这蛇蝎妇人竟阴毒如此,要毁我全家啊!”
林氏一阵心慌,过来抱住谢良备的腰:“夫君你在说什么?妾听不懂,妾好害怕……”
“你给我滚开!”
谢良备一把甩开她:“茹儿是你生的,但她是我谢家的种,她的婚事什么时候由得你做主了?你说日儿在外头书院过得很好,听话上进,德才兼备,深得名师看重,日后定前程似海,结果竟然是个蠢的,追着个小娘皮屁股后头跑,叫人拿捏的死死!”
“我告诉你,刚才亲家已经过来说过话了,我这张老脸真是臊的,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话!人家意思摆的明明白白,要退亲!”谢良备啪啪拍着自己的脸,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林氏,“星儿打小淘气,在书院打打闹闹不知惹了多少麻烦,但说出去没谁太计较,反而劝我男孩子有脾气是好事,有脾气将来才能有出息,你儿子倒好,不声不响丢这么大个人!你到底是怎么教养孩子的!”
光是流言,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亲家来责问,他还可以义愤填膺拍桌子,说咱们去查一查这件事,定是别人诬赖,可不光那个叫阎宏的泼皮在外头跳脚闹腾,说着他全然不懂不知情的话,他还收到了楚暮的信!
楚暮难道还能骗他?就这点事,哪里值得骗?
谢庭日那个小畜生果然在外边乱来!
林氏:“我……”
谢良备指着她鼻子:“林氏!你骗得我好苦!你说,我之前嫡妻的去世同你有没有干系!她刚去没多久,我就在外头街上偶遇了你,那时……那时那一切,也都是你早打算好了的吧!”
林氏揉着心口,嘴里像吞了黄连,带着舌根都发麻,这一回,哭的是真情真意切:“我不是……我没有啊夫君!这么多年走过来,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真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夫君,为了谢家好啊!”
“茹儿这般大了,不见你操心说亲,我也是急的,没办法……但我知道分寸!这亲事要定下来,自然得夫君点头,我哪敢擅专?这一家女百家求,别人求上门来,我总得给个话,但要说定下了说死了,那断断是没有的!不信夫君尽可去问,可有换了名帖问了八字,可有留下信物,可有六三书六礼!”
谢良备眼睛微眯:“真没有?”
林氏哭着摇头:“真没有!妾身冤枉啊!”
谢良备眉头又皱起来,翻前账:“你说我不关心女儿婚事,哦,我不跟你说就是不关心了?我心里有数,这几年都看着呢!你少瞎操心!”
“夫君说的是……”林氏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乖巧,这时姿态摆的再低也没有了,一点都不还嘴,“还有日儿……日儿他真的,一向听话乖巧,努力上进,书院山长寄来的信夫君也是看过的,他真的是个好孩子,这次就是被那小贱人给骗了!夫君你最知道儿子的,他孝顺懂事,最听你的话,为了娶门好妻,给家里添些助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洁身自好,从不让女子近身,哪里知道外头小娘皮的手段?定是那小贱人勾引他的!亲家不满,回头咱们可以压着日儿过去道歉,只是这门亲事可千万不能退啊夫君!”
谢良备没说话。
亲事最好不退,他能不明白?但伏低做小与人道歉的事,他不爱干。
而且干了,也不一定成,成不了,就会惹人笑话。
林氏瞧出他的犹豫,牙齿间几乎咬出了血,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我想办法求这门亲,不单是为了我们儿子好,还是为了夫君好啊!夫君妾身求求你,在日儿没回来之前,说些软话,稳住亲家吧!”
谢良备捏了捏眉心:“可人家又不是把女儿嫁给我,是嫁给你儿子!如今这事我说了不算,还得看你那好儿子的表现!”
林氏跪在地上,呜咽哭泣,伤心的都说不出话了。
“你,你可真是叫我失望透顶!行了,如今你也别出去了,没的丢人,好好反省吧!”
谢良备袖子一甩,走了。
过了很久,他才想起一个问题,他问林氏跟前头嫡妻的死有没有关系,林氏没答。
心里起了疙瘩,就再也抚不平,此后种种,他对林氏自然也就越来越不能容忍。
林氏一向聪明,只是这次事关儿子女儿,她是真乱了,没办法一条一条有条不紊的处理,她是真的吓坏了。
她的名声,女儿的名声,儿子的前程,还有千好万好的未来儿媳妇……眼看都没了,都要没了!
门“吱呀”一声轻响,谢茹提着裙子走了进来,眼睛微红,显是哭过了:“娘……”
“女儿……娘的乖女!”
林氏扑过来,一把把女儿搂住,哭的像个泪人:“茹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
她心乱如麻,想不明白,怎么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了呢?明明起初一切都是很顺利的,她想算计什么,都能拿到手,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呢?
好像就从……谢庭月大婚那日,陷害不成功开始。
难道——那贱种得天护佑,弄不得?
不,不可能!
林氏心脏怦怦怦怦跳,不可能!
“茹儿……娘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谢茹也很紧张,抱着林氏的手在微微颤抖,樱唇紧抿,憋了半天,才骂出来:“那阎宏真是个混蛋!”
林氏一僵,又哭的泣不成声:“是娘对不起你……本想着他一介商人,够不着咱们家这门庭,日后定会好好疼你,谁知这厮竟是个泼皮,没半点本事,根本用不上,末了还倒打一耙……”
她紧紧抱着女儿,理智恢复些许,心疼的不行:“幸好你还没见过他,那事也还没谈成……乖女啊,你别怕,娘就是拼出一条性命不要,也会保全你们兄妹二人名声,让你们过好日子……”
谢茹眼神微闪:“娘想好主意了么?”
林氏顿了顿:“娘会想出好法子的……”
谢茹安静良久,才又说了一句话:“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林氏精神一振:“乖女有法子?”
“有是有,只是——”谢茹避过她的目光,看向别处,“有些对不住娘亲,如此行事,娘亲怕是要受好多委屈……”
林氏轻不重的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有法子怎么藏着掖着不说?为了你们兄妹受点委屈,算的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有用,娘就去做,吃苦不算什么!”
谢茹便靠近林氏,附耳低语。
林氏听了,缓缓点头,此事可行!
“娘已经这把年纪,什么都不怕,可是这么做……乖女你也委屈了啊。”她抚着女儿额发,眼神里是难得的慈祥和温柔。
谢茹一把抱住林氏,泪珠掉下来:“女儿又能有什么办法?想要日后过得好,只有这一条路了……”
……
京城各种消息乱飞,水混的不成样子。
谢家的鸡飞狗跳别人能知道,楚家自然也能听说,二夫人孙氏听到叹了口气:“该是那边那位下了本钱,想要搞那谢二,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栽进去了。这小庶子……竟这般厉害。”
说着说着,她又笑出了声:“我还笑话别人,自己不也吃了亏?”
心腹妈妈赶紧劝:“这别人的家事,总会与我们无关,我们家的事,少夫人要是办不好,可不好跟族人交代。”
孙氏帕子印了印唇角,笑似芙蓉花开:“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