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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怪行为无礼的岑立,本来也不想待了。只是他和公孙曹并不熟络,同窗的两个月一句话都没说过,他莫名觉得公孙曹太……热情了。一个被欺负了也只会咬牙苦忍的人,换了张谄媚奉承的嘴脸,这让王病无端地不安起来。
“他不好。”岑立领着他往马车那边走,道:“首鼠两端。”
王病:“只能说崇明捡了个大便宜,你爷爷……不该那么对他,你以前没见过他吗?”
“没有。迁都的时候我跟我爹留在左国城。”
“他现在忠于崇明了,这点没法改变,他是读书人,知道什么才是识时务,况且以前在宫邸学受那些王公贵族的气,不会一根筋死心眼忠于自己的国家了。”王病叹了口气,“他很棘手,岑立,我真希望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一路走来,岑立的敌人有很多,林毅、韩匡和陈澈云都是,这次是公孙曹,虽然王病不曾真正站出来和他们敌对,但他在岑立背后看着他们因为各种仇恨闹得水火不容,是惆怅难平,又无能为力。被家族抛弃的他以为孤独终老就是上天早早替他安排好的结局,但是遇到岑立之后,和岑立从小小的山阴走到这里,他遇到很多温柔的人,他是真心不希望,那些人因为立场不同各种原因在仇恨和正义的缝隙中挣扎,最终挣扎成岑立的敌人。王病其实心力有限,他没法让别人理解自己心中所想,同样他也很难设身处地去为别人考虑,无法介入也无法自私地说自己能理解谁谁谁,他很多时候选择做一个旁观者,久而久之看淡了,连读书人自诩高人一等的自尊和高傲他也都早已抛弃,对任何辱骂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即便他把自己改造得心如死灰,但他还是想问,为什么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还不肯停息?难道化干戈为玉帛的唯一办法就是大动干戈?没有人尝试过笑语晏晏代替战鼓擂擂么?
大概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车夫是刘辉业派的,看到岑立就自动让开,岑立在后面护着他上了马车,王病还奇怪贺知年怎么没有掀车帘翘首以盼等他或者大吵大闹迎接他,掀开竹帘一看,马车里哪有贺知年的身影!
王病的思维出现短暂的空白,岑立看他不动了,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王病甩甩头,颤声道:“知年…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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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阴蛰(2)
“没事的,王病,这里人多眼杂,上了马车再说。”岑立也感觉到不太妙,眉头皱了起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扫到几个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穿着打扮都是普通老百姓的人。
“可是…他一个人能去哪?”王病下车,朝车夫问道:“里面的人呢?他去哪了?”
车夫:“公子,他从你们走后没多久就下车了,说要去解手,拦都拦不住。”
“先进去,听我的。”岑立下意识捞着王病的手握住,六月热如蒸锅,未时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王病的手摸起来很烫,吓了岑立一跳,顾不得还在大街旁,抬手用手背探了探王病的额头。
岑立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却还是柔声道:“王病,听我的,你正烧着,你病了。”
王病一愣,自己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岑立的额头。
岑立:“……”
“没病,你想太多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去找知年。”王病很淡定地说。
以前王病在汝南郡的时候就患过热病,躺了十天,岑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摸他的额头,他无师自通,现在一摸就能知道他的体温不正常。
王病是真没感觉不适,岑立以为他硬撑,带了恳求的语气:“我去找他,你先回去,好吗?”
“……”
王病有些无措,他真没觉得哪里不适,不知道岑立为什么非要说他病了,而且还用这种语气跟他说,但他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了,用他自己感觉不到的烫手去握住岑立的手,道:“我很好,真的,我保证。岑立,我很担心他,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不下去的,我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我就算回去了也只会更心急,还不如带我一起找他,可以吗?”
车夫摸不着北地看着他们,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殿下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方式跟人说话。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岑立。”王病也哀求着说。
终于,过了一会,岑立心里天人交战出了结果,极慢极慢极不情愿地点了头。
车夫本来以为可以结束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悲惨苦差事,却没想到岑立又让他在这里等候。岑立先朝王病道:“先去喝口茶,不要急,他或许只是太闷了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了说不定。”
王病知道这是岑立最大的让步了,就没再说什么,跟着他到茶楼被迫喝了整整一壶解暑茶,然后带王病来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敲着同样破旧的木门,两重一轻,王病听出来了。
很快孙离就出来开门。似乎是早就猜到来人是谁,孙离一开门,王病就看到一张喜笑颜开的脸。
孙离小声也掩盖不住激动道:“殿下,请进。”
岑立“嗯”了声,偏头看了眼王病,示意他也进来,孙离这时候也看到他,虽然王病一身胡人的装扮,但他长着张一看就是中原人的人,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他那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样。
孙离只是好奇得眨了眨眼,看到他们两人牵着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出友好欢迎的态度,他让着岑立走进屋子,等王病进来了,朝门外面张望一会,马上关紧了门。
岑立:“人已经甩掉了,孙离,我有事要拜托你。”
孙离:“进屋说吧,殿下。院子太阳大,我给你们沏茶,高悦不在,去帮儿郎修东西了。”
“不了,孙离,你听我说,你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找一个差不多这么高的梁人少年,穿着青色的梁服,很好认。”岑立比划了一下贺知年的高度,又道:“他是在城门口附近失踪的,派一部分人去城外找,剩下的留在城里,分散开来,要注意避开楚军。”
孙离短促有力地答了“是”,进去换了身普通老百姓的胡服,出来朝岑立作别,火速出了屋子。
王病一只手被岑立牵着,用闲着的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喝完那一壶解暑茶后有些犯困。
“他是孙离,孙太仆,养马很有一套。我爹留了五百铁骑给我,分布在城里。”岑立被六月的太阳晒得有些毛躁,拉着王病找片阴影待着乘凉,还是热,又拉着他进了屋,“他是个忠勇义士,铁骑的马都是他养着,在吕梁山里。”
还没坐到席上,岑立偏头就看见王病在揉眼睛,自从刘辉业告诉他王病的身体恶化到什么程度之后,他一个小小的反常的举动岑立看见都要好一阵提心吊胆。
岑立又看了他好一会,问道:“你在干什么?眼里进沙子了吗?”
王病依然专心地揉他的眼睛,似乎没听到岑立的话,两只眼睛闭着,左手被岑立握住,他就用右手手背来回蹭眼睛。从侧面看过去王病像只猫在舔爪子一样,岑立握着他一只手,松开,心脏突然漏了半拍。
过了好一会,王病疲惫地道:“……有点困。”
“麻烦借我肩膀……岑立,我想睡…一会,知年来了…就……叫我……”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于无。两人都还在站着,岑立走过抱住他倾斜的身体,感觉就像大夏天抱了冬天才有的火炉,胸口一阵绞痛,抬手去擦王病从眼睛流出来黑色的血。
找贺知年的事交给孙离去办,岑立并不着急。岑立想起刘辉业的话,把王病打横抱进房内的榻上,飞快跑出去找刘辉业了。
等刘辉业和岑立坐着马车从府邸来到破茅草屋,岑立帮他提着药箱,又扶着他。刘辉业精通医术,懂养生之道,除了脚不好使以外看起来还很健硕,大热天两地跑也不觉得疲累无力,被岑立扶着来到榻边,看到榻上的人腿都软了。
王病脸色通红,喘息未定,面露痛苦之色。
“殿下,您去打点水来。”刘辉业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连手都不用去试探他的额头,忙手忙脚把药箱打开,取出一套针摆在榻边,用火烤了烤,对准穴位扎了下去。
岑立打了盆水进来,还给刘辉业倒了碗水,刘辉业仰头一口喝完,继续扎针。
这是细致活,岑立不敢开口打断他,只好站在后面干着急,整个人放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城门口,孙离刚和一名乔装成普通百姓的士兵打完招呼,像大街上偶遇的两个好友般说说笑笑然后离开。依照刘华歆所说的特征,在满地胡人的平阳城里光是梁人少年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