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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君蹙了蹙眉,自是不愿意的,“家中老父病重,我已出门有了几日,只怕家中有何状况,不如我明日随你一同去镇上,待你当得银钱,我再离去,你看可行。”
蓝君的提议自是再好不过,大嫂想了想,便想应下,可一旁的二嫂却不愿就这般错失能大赚一笔的机会,她可是瞧出了眼前这人非富即贵了,小小一支簪子也能管十几两银子,若是把握好机会再敲诈一番,不定能得多少呢。
她忙拉住大嫂,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将其拉至一边,附耳道:“嫂子,这小郎君怕是富家子弟,如今欠了小叔一条命,又害咱家丢了牛,怎么能用这小小一支簪子就打发了,将来小叔若是娶妻,不还得咱两家出钱,不如趁机再多敲点好处,日后也不愁没钱使了,你看如何。”
“你说的对,救命之恩就只值这十几两银子吗,你要是不提醒我,怕我已着了他的道了。”大嫂顿时惊觉,“那咱们该如何做,妹妹可有点子。”
有了共通之处,两人才会如此和谐。
二嫂眼里闪过一丝得逞,成竹在胸的道:“那还不简单,你且看我的,你只管在一旁点头就可以了,待明日我再跟你细说。”
两人这边小声嘀咕个不停,符骁驭却只觉眉头微跳,有股不好的预感,他走到蓝君身边,无奈道:“这事你本不该插手的。”
蓝君瞧着眼前的符骁驭,见他刚毅却消瘦的俊美面庞略带无奈,那股冷峻俨然淡了许多,倒是越发显得稳沉,“符大哥仗义相救,我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这般侮辱,救命之恩,哪是这小小簪子就能报答的。”
“那是,小公子也知道这小小簪子不能报答救命之恩。”这时两人已嘀咕完,一同走来,“小公子方才说要与嫂子同去镇上,我觉得不妥,这牛不是我家的,能不能用十两银子来赔可不是我们说了算,我看啊这事还是得我们去大伯家回来再说,就要委屈小公子再在我家多待些时辰了,符定康,你出来。”说完也不管蓝君是何反应,便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蓝君听了这话,却是急了,蹙眉道:“我已说过家中有急事拖不得,若这十两银子不够,待我回了府上再着人备下厚礼亲自登门拜谢。”
两妇人却是冷眼瞧着他,不予理睬。
符骁驭知晓二嫂心思不简单,见蓝君面露焦色,自是看不过去,“大伯那边我去跟他说,大嫂,你只管把簪子给我,这事我来处理,牛是我借来的,自当由我去说。”
二嫂却瞪着眼,恬不知耻的道:“那可不成,牛可是我与大嫂让你去借的,现下出了事却让你一人担着,若叫他人知晓了去,这不是打我们脸么,小叔可是要让村里人都笑话我们不成。”
大嫂附和道:“那可不是。”
“阿叔阿婶们都不喜欢你,背地里笑话你凶婆娘。”三娃却是童言无忌,牵着蓝君的手对着二嫂伸长舌头做鬼脸。
“三娃,你给我过来,他是什么人呢你就跟他站一起,不怕被拐去卖咯!”大嫂这才发觉自家小子一直在两人那边,顿时就不悦的要上前去拉他。
三娃忙躲到符骁驭身后,从两人之间探出头来,“哼,我才不过去,你们欺负小叔,我不要理你。”
“你这兔崽子,白眼狼,白养活你了!谁教你说这种话的,真是跟着什么人学出什么样来,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大嫂被三娃这话气得瞪眼,揣了玉簪就要上去抓人,三娃却灵活的很,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屋里向他爹呼救。
大嫂几下追进屋去,片刻后便听得里面吵嚷了起来,小孩的尖叫声跟稚嫩小儿的哭嚎声,符文成的袒护声响成一片。
一旁的蓝君听得心惊肉跳,怕那乖巧的三娃挨打,瞧了瞧符骁驭,却见符骁驭摇了摇头,表示不必插手,有大哥在,三娃自然不会吃亏。
这时符定康端着个饭碗从屋里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道:“做什么。”
“明日你也甭去出工了,只管看着这小公子,别让他四处跑动迷了路才好。”二嫂道:“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等我们回来再说,好了,就这么定了。”
符定康道:“行,我明日让老李给我捎话去,可还有事?”
二嫂瞪眼:“还能有什么事,你想把我累死啊!回屋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砰的一声便将门关上了,正当蓝君愤然不满时,那门又吱嘎一声打开了,二嫂在门外道:“小公子,你若是不想给你的救命恩人添乱,就自觉点,要是你走了,把这烂摊子留给我这小叔子,你良心上也是过不去的,你说是不。”说完复又回了屋子将门关得作响。
她这么一说,蓝君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与焦急,涉及到了符骁驭,也无话可说,这两人的凶悍他已见识到,总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因为自己遭殃。
不能尽早回蓝府,蓝君心下担忧,又因给符骁驭添了那么多麻烦,心下自责,只低低的说道:“给你添麻烦了,符大哥。”
“无碍,我不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我,已习惯了。”符骁驭自嘲一笑,道:“反而是你,不能尽早归家,想必会令家人担忧。”
蓝君摇摇头,“家中无人为我担忧,我此来是为了替家父寻医,却弄得如今这幅德行,也不知家父现在如何了,我很是担忧。”
符骁驭嗯了声,道:“先回屋。”
☆、第八章
两人一同回了屋内,火上的姜汤几乎熬干了,好在火洞里已没了柴禾,还剩这最后一小碗姜汤,符骁驭用碗盛着端给蓝君喝。
蓝君腹内饥饿,只喝一碗姜汤是不够的,但他也未曾表现出来,虽心里奇怪为何符骁驭不做晚饭,却因礼数教条并未问他,而是规矩的坐在竹椅上只愣愣的看着桌上跳跃的灯火,倒是符骁驭淡然道出了蓝君的疑问。
蓝君这才知晓,他在蓝家所受的排挤与符骁驭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符骁驭自小便没了爹娘,自然是跟着大哥二哥过日子,两人有了家室后,自然是不能再合伙过了,于是两家分了家,而符骁驭名下的房屋仍是他住,地却被两家分了出去,说是符骁驭跟着两家过日子,也吃不了多少,不如帮补下两家,每月吃饭便在两家吃,待日后他娶了妻子,再将这地还他。
话是这般说,两个妇人却不知给了符骁驭多少气,平日里吃饭也是从不喊他,符骁驭曾与符文成提过想自立门户,符文成却是怕他照顾不了自己犹豫不决,大嫂更不会轻易让他收回田地,于是便胶着到得现在。
现今出了这事,那紧闭的大门呈现出的拒绝之意更甚,符骁驭自是不会去吃这晚饭的。
蓝君理解的点头,要说吃饭,不如说是吃眼刀子,不如不吃。
说来,两人的成长经历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两人又坐了会,蓝君只觉困意袭来,符骁驭发觉了,去收拾好屋子便让他睡自己的床,蓝君却之不过,便去躺了,符骁驭则是将在丢在盆里蓝君之前穿的湿衣服洗了,晾在转角处不显眼的屋檐下,在堂屋的竹椅上将就了一整晚。
第二日一早,大嫂与二嫂便出了村。
没了两个妇人在家,符文成便起早做了早饭,虽可惜被符骁驭救回来的是个男子,但庄稼人老实巴交的性子也并未让他多想,做好了早饭后,便让三娃叫两人来吃饭。
蓝君头上插着一根符骁驭用竹子给他做的簪子,青翠的绿竹斜插于青丝间,竟是十分好看。
符文成家里还有另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婴儿,被符文成抱在怀里喂饭,见着了蓝君,便咧着小嘴直笑,那模样甚是讨喜。
听三娃说,他还有两个哥哥,大娃跟二娃,两人是对双胞胎,不满十岁,却因为家贫养不了那么多人,都在镇上学手艺。
拖着这么一大家子,是挺难的。
春天活少,加之又丢了牛,本是要开垦荒地的事也滞下了,吃过早饭后,几人便无事可做了。
第九章
符骁驭一夜没睡好,便回了屋子去躺了,蓝君则是有三娃陪着,倒也不无聊,教三娃识字念书,堪堪混了一早上。
符定康则提了把椅子坐在了门边,手里捧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着,实则是得了媳妇的吩咐,守在门外,提防蓝君跑了。
日中时,两妇人便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是时蓝君正在院里与三娃做游戏,见她们满面气愤的冲他走来,二嫂将一吊钱丢进他怀里,恶狠狠的道:“你可是戏耍我们玩呢,人家掌柜的说了,这玉质差得很,也就值这个价了,还说什么十两银子,我看你生得这般好看,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