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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被阻隔,感知也失去回应,通过刚刚得到的信息,李慎知道这是纯化仪式中的最后一步,杨宝宝的身体将在这片血海中得到最终的转化,成为一个全新的、纯粹的载体。
没错,载体。
在新的载体中苏醒的将是被称为始祖的意志,属于杨宝宝的一切都已经消亡,这就是所谓的纯化仪式,杨宝宝是唤醒始祖意志的祭品,而这个该死的仪式正是历任血族帝王的登基洗礼,在未经劣化的皇室血脉中,每一代都会出现新的返祖血脉,当旧的帝王身体腐朽,便由新的帝王登基,继承这所谓的始祖意志。
不愿继承这诅咒般命运,千年前血族的最后一位返祖血脉者,与佣兵王李三多订立协议,合力摧毁了血族帝国,杀死了当时的血族皇帝。她封印了自身的血脉,并与人类通婚,使子孙后代的皇族血脉永久被劣化,然而千年之后,在命运的戏弄下,又一次诞生了杨宝宝这个返祖血脉者。
李慎身上的血蔷薇甲贪婪的吸食着周围涌动的血水,血族三圣器中,血荆棘冠是王权的证明,鲜血之牙与血蔷薇甲却是相辅相成的双生圣器,是力量与荣耀的象征。涌动的血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它吸食殆尽,而饱饮鲜血的猩红之甲也将力量回馈于它的宿主,这股能量不仅修复了李慎濒临崩溃的身体,甚至隐隐压制了他体内的另一股异种能量,令他左眼中交错纵横的金线退缩回原本的位置。
紧闭着双眼的杨宝宝静静躺在摇篮一般的血茧中,只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李慎在她身边跪下,有些疲惫的注视着那张脸——不再是少女,属于成熟女性的脸。
她不再是他的宝宝,当那双眼睛睁开,苏醒的将是血族的帝王,所谓的始祖。
“我不建议你唤醒她。”封河抱着手臂站在血茧另一侧,血荆棘冠重新挂回了背上,“你应当清楚,醒过来的只会是一只怪物,而不是杨宝宝。”
眼下这仪式只差最后一个步骤,由荣耀者,也就是李慎,用自身的鲜血唤醒这位沉睡中的血族帝王。并非仅仅割破手指喂点鲜血那么简单,对于血族而言,鲜血是生命、力量与记忆的载体,以往正确的仪式步骤都是由即将死去的旧王来执行,用自身的死亡来换取新王的诞生。
李慎的目的是救杨宝宝,而此刻杨宝宝的存在已经消亡,这个仪式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正如那命运的恶意所昭示的——他失去了她。
“我不明白。”李慎注视着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低声道:“她为何要做这样的选择?死亡并不能挽回什么,只是逃避,是我令她选择了这样的逃避,在疯狂中选择了自我毁灭。”
“她是被情感驱使走上绝路,也并不能完全算是你的过错。”
李慎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就这样看着她死去。”他说道。
他扶起沉睡中的女人,将咬破的嘴唇凑过去,深深印下一吻。血液,生命,力量,记忆……他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赋予她,始祖的意志到底是什么,李慎并不清楚,但既然她接收了他的记忆,那么就还有一线希望。
李慎将存活于他生命之中的杨宝宝,交给她。
第153章 如此温柔
还没到午夜,月河边的小吃摊冒着油滋滋的香气,混迹于长安最底层的人们三五成群,咬着烟草和劣质酒精旁若无人的放声笑骂。在这片脏乱闹的空间当中,一身黑色大衣,戴着眼镜和宽沿帽的林国显得格格不入,他扯高了衣领在狭窄的巷道里快步走着,苍白的面孔上写满了不愉快和生人勿进。
这鬼地方,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来过。
匆匆绕过临河的区域,道路两旁的灯光渐渐暗下去,林国走到一间紧挨着垃圾投放点的平房前,皱眉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上交叉拴过的粗锁,锁头哐当落地,他一脚踹开门,往后退了两步,等里面的腐气散开些,才迈步走进去。
林国试着按了按门后的开关,一盏陈旧的吊灯闪烁着缓慢亮起来。屋子里歪倒的桌椅跟他走时一模一样,但另一边的几只箱子全被撬开,不知哪个毛贼打穿了墙壁摸进来,把他当初丢弃不要的那点残货全部偷走了。
把翻到的桌椅抬起来,林国看了看四周,毫不在意的坐进满是灰尘的靠椅中,他靠着椅背仰起头,像许多年前一样,注视着那盏忽明忽暗的老吊灯。
这里是他曾经的‘家’。
混血种的日子并不好过,更何况他体内还留着一半的血族血脉。幼年时被沦为娼妓的母亲带到长安,鸨母见他长得清秀,同他母亲讲好,等他长开了就卖到隔壁的倌馆去。六岁那年他逃出了妓院,流落街头被扒手组织捡回去训练,九岁的时候他带着其它几个小孩毒死了老大,卷走了对方的钱,逃离长安。他用那些钱过了几年的好日子,有饭吃有地方住还上了学,但是一起逃出来的伙伴里有人染上了‘苏仑’,没了钱就来找他纠缠闹事,还曝出了他的血族混血身份,于是十三岁的林国只能再次动手杀人。
兜兜转转,他最终又回到了长安。
在黑市上第一次见到那个干净漂亮的混血精灵种,林国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不只是他,整个黑市的人都在看,那简直像个发光源,在这灰暗肮脏的地方,格外的扎眼。
他知道对方会被坑得很惨,也清楚有多少人在窥伺着对方那张漂亮脸蛋,一个混血精灵种的价值,能够让在这鬼地方窝了一辈子的家伙出去尽情享受余生。
幸好那家伙并不是弱者,那张漂亮脸蛋下面有一双够强力的拳头。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林国给了对方一点‘照顾’。当然他也收取了相应的报酬,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不过这也给他带来了麻烦,毕竟不能指望人人都有足够的智商看破陷阱,那张漂亮脸蛋底下有一个稻草脑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林国决定收回自己那点无由来的善心,坐一边看那个稻草脑袋笑话,可惜笑话还没看够,叫嚷着要跟他势不两立的稻草脑袋跑回来找他认错了……一缠二黏三不要脸,真心烦透。
“傻逼。”
老吊灯猛然闪了两下,彻底熄灭。恢复成一片漆黑的旧屋里弥漫着灰尘与腐朽的气味,几缕月光从打开的房门外渗进来,停留在椅旁的双脚边。打火机的光亮一闪而逝,林国捏着燃烧的香烟,目光静静注视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镜片下猩红的双瞳,在这一刻竟显得有些脆弱。
并不是每个人活着都有意义,很多时候,活着,仅仅就是为了活着。没必要非得找出所谓活着的意义,有饭吃,有地方睡,满足了基本的生存条件,再去追寻更好的享受,是人类的本能。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这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强加上理想、梦想之类的东西,只会让活着变成一件苦累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人自己能够控制的,就好像爱。
久违的坐在这间房间,林国安静的看着一根烟烧完,他用这一根烟的时间,结束了对自己前半生的总结和评价。然后将这一切,和这间腐朽的空屋一起,彻底遗弃出自己的人生。
………………
脑子里似乎塞满了粘稠的液体,一晃便咕吱咕吱作响,意识恢复清醒的瞬间,穆小白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处,他猛然从战兰怀里坐起,摇晃着站起身,指挥着双脚走向着不远处的宫殿。
战兰在身后叫他,穆小白没有回头,他满心的恐惧和不安在绕过最后一堵障碍物后化为了现实——在狂躁而凄厉的鸦鸣声中,身穿血红战甲的李慎失去意识的向后栽倒,提着长剑站立的裸身女人,将枪口对准女人扣下扳机的封河,如同巨大的幕布般在女人身后招展的血翼……
狂猛的气流掀飞了四周倒塌的建筑物,穆小白用双匕钉入地面固定住身体,仰起头注视着那个拔地而起飞入空中的女人,巨大的血红羽翼不断的向两侧延伸,遮蔽了天空之中的光线,她像神祗一样俯视着地面上的众人,猩红的双眼闪烁着冷酷的光泽,从花瓣般娇嫩的嘴唇中,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
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记,穆小白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扣住匕首的握柄,他挣扎着向场中望去,只见封河抱起李慎的身体,闪电般冲出了宫殿,一瞬间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红影一闪,天空中的女人追了上去。穆小白咬牙拔出双匕,紧随其后,跟着冲出宫殿。
成百上千的血族飞入空中,追随着那道红影离去。
庚军的佣兵们站在被打成废墟的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