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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榆洲挑了挑眉,心中暖了暖,看了看家中的食材道:“我确实还不能吃太油腻的,那今晚就陪我喝点粥吧。”
说着,他拿起一只杀好的野山鸡,将骨头剔去,将肉切成了丝,锅头清理掉糊了的粥,重新下米,大火煮开水,将洗好的米放进水中一起煲,煲到水沸腾转中火慢慢熬,熬得差不多了将鸡肉丝放下去,再放了些盐。
不久,屋子内疚飘起了粥香,许是饿了,又许是闻香气馋了,秦欢醒了,从床上爬起来在厨房外眼不眨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心一软,勺了一大碗给他,原以为五岁的孩子吃这个应该会多了,没想到他一喝喝了两碗。
奴伊也吃了许多,一锅粥吃完见底,他还意犹未尽。
贺榆洲笑道:“看来,下次我要多煮点了。”
奴伊红了红脸,结巴的解释道:“许是这几日都吃烤肉腻烦了才会觉得粥这般好喝,才……多喝了一些。”
说着,他低下了头。
贺榆洲望着他摇头,这男子不说话就单单站着很有震慑力,但是一开口就显得腼腆了。
好在,他不是古板之人,在跟他说了都是寻常百姓之后,倒真像放松了一般,与他平常相处。
若是再如刚开始那般,贺榆洲想,那相处得多别扭。
吃完饭,奴伊争着洗碗,贺榆洲就随他忙乎,自己洗了下身子,换了件衣服,天色已经晚了。
秦欢已经去睡了,贺榆洲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
前几天,这里还坐着齐琰和陆卓曦,每晚都需要他泡上茶,借着月光对弈,这一下子,就走了两。
齐琰身份不明,去向不明,但为人狡诈,无须他担忧,虽然知道无须他担忧,心里却还是有些记挂。
陆卓曦,想到陆卓曦,贺榆洲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人现在还对他避而不见,本人已经去了京城,这要他如何是好?追到京城吗?
京城那般大,又该去哪里寻他?
安叔和陆家的人对此事都有些奇怪,似是故意误导陆卓曦要为官的目的一样……
贺榆洲叹气。
“小洲在想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贺榆洲看了过去,是奴伊,奴伊微微红了红脸:“对不起,我多事了,只是听见你再三叹气,有些好奇,我不该问的……”
“不。”贺榆洲摇头:“这没什么,你好奇自然就会想问,只是我不知从何说起。”
贺榆洲望着月亮,月光淡淡,撒在庭院,让地上映出了几道树影,斑斑驳驳的,霎是清幽。
他深呼吸了口气道:“奴伊,若是你欺骗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因为你的欺骗要去做他曾经没有想过的事,你会告诉这个人真相吗?”
奴伊闻言沉默,半响,他摇了摇头道:“奴伊没有欺骗过人,所以并不知道。”
“从没有欺骗过人?”贺榆洲愕然的看向奴伊,奴伊微微点了点头:“做下属的,欺瞒主子是罪,奴伊不会犯。”
贺榆洲轻笑:“那你真是通透。”
“我该告诉他真相的。”贺榆洲自顾自的道:“但是,他并不见我,也已经离开了这处地方。”
“小洲……说的是陆府的少爷?”奴伊问道。
贺榆洲讶然的看着他,奴伊解释道:“我那天就是从陆府把你带回来的,你昏迷这几天那名安叔也来看过你,那几日也听闻一些事情,所以知晓陆少爷。”
贺榆洲了然,随即又有些惊讶:“安叔曾来过?”
奴伊道:“来过,他让我告诉小洲,陆少爷无碍的,有夫人在,望你看开一些,待陆少爷功成名就之日,小洲你就能看见他了。”
“……”贺榆洲沉默,不明白安叔什么意思,不明白陆府什么意思。
“小洲……很是疑惑?”奴伊问道。
贺榆洲撇头:“我不明白,陆少爷曾和我说过,他此生从未想过去当官,而且他身子不佳,当官并不是好的选择。”
奴伊沉默,低头道:“我来这里几天,听说了很多陆府的事。”
“恩?”
“我倒认为,小洲确实不用担忧。”
“?”贺榆洲疑惑的看向他。
奴伊道:“陆府曾是书香门第,总要一个让光宗耀祖,陆卓曦是最好的人选。”
贺榆洲一愣,奴伊道:“陆卓曦虽从未想过入仕,但不代表他家里的人没有想过,我这么说,小洲明白吗?”
“你是说,陆府的人希望陆少爷入仕为官,好光宗耀祖?”
说着,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是他身子骨那么差劲,陆府的人除非是要他过劳而死否则不可能同意他……”
“小洲担忧了,陆少爷自能从八岁得病之日起支撑到了现在,也许他的身子骨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差,而且,陆府如今也算是有些家底,京城名医无数,指不定哪个就医好了陆少爷呢,奴伊认为,陆少爷去京城倒是好的选择,他能看的更多望得更远,他的身体也有了更多被治愈的可能,再者,他的才华也不会被淹没了。”
“……”贺榆洲总觉得现在和他说话的,不是害羞腼腆的奴伊,而是……风度翩翩潇洒自如的齐琰。
那口吻太像了。
他狐疑的看着奴伊,被如此望着,奴伊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红了红双颊,有些结巴的问:“我……怎么了么?”
“不……”贺榆洲摇了摇头,撇开了目光,害羞腼腆的怎会是齐琰,齐琰脸皮厚如墙,还真从未见他红过脸,他是疯了才会觉得这奴伊像齐琰。
失笑着,他将手中的茶饮尽道:“夜深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恩。”奴伊微微点了点头道:“对了,小洲,那房里的几件衣服我收衣柜了,大概是陆少爷的吧?”
他家主子应该不会穿那么小的衣服,而贺榆洲的身形又没有东厢房的大,想来想去就只能是陆少爷的了。
贺榆洲一愣,有些晃神的敛了敛眸:“便由它留在柜子里把。”
那日,陆卓曦走的匆促,什么都不曾带走,包括那轮椅,如今还留在东厢房旁边的耳房里。
他竟是连这椅子都不要了。
自己却平白无故的受了他这么多照顾。
明日将所欠的银两和那几箱东西还回去吧。
第二天,贺榆洲就真将建房子所用了陆卓曦的五十两银两和那搬新家时从送来的礼品归还了回去。
赵一载他去镇上的时候,还觉得他此行不妥,但贺榆洲下定了决心。
如果他真接受了这帮助,就如同陆卓曦所说,给了他希望。
即使他不相信他是男子,也该让他不该再对他抱有期待,毕竟他们是兄弟,等下一次见面,如果他还愿意来见他,他会将事情全部告诉他……
只盼他此行京城,平安无阻。
令人意外的,这次安叔没有拒绝,而是笑眯眯的收了回去。
贺榆洲也懒得管他什么心思,管陆府什么心思,归还了东西就回了村。
除了房子,田地,他此时真是一无所有了。
田地,此时干旱,种不出好东西,却不得不下种,原先那地里被秦寡妇种满了土豆,土豆是耐旱的作物,秦寡妇没有选错,只能说老天不开眼,使得田里太过干旱,种下的土豆有一大半已经坏死了,贺榆洲和奴伊一起将那田地原先坏死的作物清除了,又补了一些下去,如此过了四五天才算忙完。
忙完田地的事情,贺榆洲就想弄点东西补给家里的开支。
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要负责养秦欢,再也不能像过去那般得过且过了,他要好好计划今后的生活。
至于齐琰所说的面对,如他所言,他是在逃避,但那又如何?
逃都逃了,现在还能如何?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家里除了他还有了秦欢,他多了牵挂,更不能随心所欲了。
秦欢如今还小是没什么,等大了要送他去学堂,给他买笔墨纸砚还有书,这些在这个时代都是极贵的,所以首要的,他必须有金钱来源。
茶馆……当初的念头又浮上了心头。
贺榆洲回家看了看自己的银两,只剩十八两了,,要建茶馆有些勉强。
但是,他眼闪了闪,想起了一种房屋——竹屋。
当初他建房子的时候,地处偏僻,这一块地不独卖,所以连着竹林一起算了他的,这下,这些竹子刚好给他派上用场。
竹屋建起了,有它独特的风味和独特的雅致,更适合做茶馆。
最重要的,他可以省下建材钱。
只要请人来建就行了。
建竹屋也比建土房要简单一些,用时也会少。
他将这个事和家里的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