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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桑清月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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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离不等他想明白,剑鞘已经戳了过来,乌桑行动迟缓,躲避不及,只觉肩上疼的钻心,他咬牙闷哼了一声,像从床上弹起来似的,往后缩了一下。
  太疼了,朱离戳的是他肩上的伤口,疼的他又出了一身汗,颤抖不止。
  朱离脸上神色还是淡漠,语气里也没有气愤,还是又缓又平:“第一,解药!”
  还是解药!乌桑抬起汗水满布的脸,狠狠瞪了一眼朱离,他都说了不是□□,还要解药,他哪来的解药!
  “后背。”朱离说。
  乌桑还没反应过来,朱离剑鞘一递,正戳上他后背的伤口,这一下乌桑不想示弱,咬破了唇角,硬是没吭一声,只握紧的拳头在床上狠狠砸了一下,额角青筋突出,冷汗滴在木床上,溅开来。
  “灵棋的解药。”
  乌桑呼吸又急又促,紧闭着眼眸,没有抬头。
  “右肩。”朱离又说。
  乌桑已然明白这是朱离下一次要戳的伤口,他神经性地觉得右肩的伤口一阵疼,朱离出剑快如疾风,他根本避不开,索性没避,只在朱离的剑鞘戳上来后神经性地抖了一下,痛吟压在喉头,乌桑死撑着,没喊出来。
  这木床就靠墙放着,乌桑想往后退一点,都退无可退。
  “右臂。”朱离又说。
  乌桑哼了一声,撑着床板的手臂一软,摔在床上。
  “右小臂”
  这样下去,乌桑觉得自己能疼出眼泪,他蹙眉闭紧了眼睛,想把自己蜷成一团。
  “左肋。”
  “左肋。”
  “左肋。”
  左肋三次,乌桑玄青的衣衫已被左肋伤口的血渍浸染了一大圈。
  “左……”朱离的剑鞘这一次却没有递出去——乌桑浑身抖地像秋风中的黄叶,他脸色青白,冷汗潸然,侧身半卧在木床上,蜷缩成一团,明显已然不能坚持,却还紧咬着牙关,再也没哼一声。
  朱离握剑的手微颤。
  乌桑已疼的麻木了,连头皮都是疼的,自己的颤抖自己都控制不住,但神智却有些回光返照似的清醒,他抬头看着朱离,喘着粗气:“要解药?没有!”说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便又低下了头,没了动静。
  下一次还是左肋吧,这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乌桑无力再去想,不去想下一次是哪里,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乌桑这个笑和朱离曾梦到过的那个笑不同,也和乌桑在徐州城外告诫自己别再追着他时的那个笑也不同。
  特别的……叫他下不去手。
  朱离收了长剑:“乌桑,你已离了欢馆,灵琪与你毫无威胁,你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交出解药,放他一命,有何不可?”
  他说话还是这样的平稳和缓,脸上依旧没有那和煦的笑意,但语气却是不同的。
  乌桑还在床上缩着,憔悴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像听到笑话般在声音里哼笑了一声,“你查了我这么久,追了我这么久,竟不知道我就是滥杀之人?”
  朱离看着他那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有些恨,他没再说话,甩袖出了门。
  他站在屋檐下,虽已过了午时,太阳还烈,亮的刺眼,他静默地站了好一阵,等胸口的郁气顺畅了,便觉得又累又饿,简直不能支撑,又进了屋里。
  乌桑在床上躺地毫无动静,朱离兀自打开食盒摆出了饭菜,从汤罐里盛出了粥,看了一眼平躺着连呼吸都几不可闻的乌桑:“你……能起来么?吃饭。”
  “能。”乌桑的声音有些哑。
  乌桑下床的时候绊了一下,吃饭时握箸的手还轻微地颤着,剧痛过后的后遗症。
  朱离往乌桑碗里夹了一箸菜,乌桑看了他一眼,他没理。
  食不言寝不语是朱家规矩,而况饿的狠了,朱离只管埋着头吃饭。乌桑没正经吃过饭的日子只有更久,碰上程大娘的厨艺,也是只管埋头苦吃,吃的不动声色却又特别快,程大娘烧的四个菜不一阵就见了底。
  朱离又将绿豆粥往乌桑跟前推了推:“这个解暑。”
  他们都着急上火地折腾了半天。
  乌桑又看了他一眼才喝了口粥,他顿了一下:“我喂的是山楂圆子,不是□□。”
  朱离在想着别的事,乌桑这个毫无预兆和转折的话叫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乌桑埋头喝着粥,没理人。
  “你怎么……”朱离把“不早说”三个字吞了回去,他瞬时想起来,乌桑不止一次说过他下的不是毒,没有解药,而不是不给解药。
  只是朱离没想到一个人能把真话说地那么……他根本没信,也没注意。
  乌桑这个人话少成这样,只怕连撒谎都懒得撒。而况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收到任何灵琪出事的消息。
  朱离抬眉看了一眼乌桑,这个杀手这时全没有外界传言中的那种潇洒俊逸风流多情,他这时神情憔悴,衣衫上血迹满布,狼狈地叫人不忍细看。
  朱离微微垂头看着碗里的绿豆粥,看了半晌:“……我有干净的衣服,你要换么?”
  乌桑也没抬头,只说:“要。”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吐血中!但是那啥,明天的还是会更得。有人么评论么?冷文作者问。
其实也不知道为啥,突然不着急数据了,就慢慢来吧,看到文的有缘人挥挥小手,不喜欢作者君慢热风的也没法强求。就慢慢来,慢慢写,慢慢磨吧。我大概是昨晚的麻辣烫吃中毒了,竟然这样洒脱了~

  ☆、针锋相对(三)

  朱离出门时秦氏为他收拾了一个小小包裹,换洗的衣衫伤药和银子都齐全,他捡了一套衣裳递给乌桑:“都是干净的。”
  乌桑不接,却看着朱离:“可我身上有血,很脏。”
  “……无妨。”朱离将衣裳往他身边递了一下,乌桑说话语气淡淡,但朱离还是觉出不同,这是怨他戳他伤口么?
  乌桑这才接过了。
  “我包裹里有伤药,我,我帮你看看伤口?”这像是一顿棍棒一颗甜枣,朱离声音不免有些低。
  “不用。”乌桑拒绝起来干净利落,目送朱离出门,而后关了门,哐地一声。
  朱离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静了一阵,站在外面轻轻挑了下眉:“院子里有井,可以洗……”
  乌桑又很快地拉开了门。
  两人看着院子里这口井,很久没用了,水是有,桶也还好着,但绳索都已经烂了,朱离想了想:“我还有衣裳,咱们撕成布条接起来,就可以用来取水。”
  乌桑没做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含意太明确,是看傻子的眼神,乌桑动手揪院中的荒草,大概是伤口疼,他只揪了几根,就蹙着眉坐在了地上,下巴冲着朱离:“你来!”
  一想到这个苍霞山的逃命能手现在成了这副样子都是拜自己所赐,朱离就没法拒绝。
  他动手拔了一捆院子里的草,就看乌桑分出着一缕一缕的荒草开始搓绳子,这里的草又长又韧,乌桑不一会儿已搓了一截出来,朱离看着有些新奇,他过去拽了拽,绳子很结实,不由看了乌桑一眼。
  乌桑还埋头搓着绳子,西斜的阳光照过来,乌桑半边身子浸在暖黄的光晕里,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只好低头,低头就看见乌桑的手,瘦长,灵活,手指和手掌被草汁染上了淡绿色。
  不一阵儿一根长长的绳子已经搓好了,朱离看乌桑收好了绳子的头,立刻接过了绳子:“我来打水,要烧热么?”问是这么问,朱离还没想好拿什么烧,这里没有炊具。
  “不用。”乌桑撑着地挣了一下才站起来,自顾自进了屋里。
  朱离翻箱倒柜扑了一身灰,才找出个大些的木桶,提了两桶井水倒进去,送进了屋里。
  乌桑看他还站着,淡淡问:“你要洗?”
  朱离摇了摇头:“不,我问你要不要……”
  “不要。出去。”
  朱离甫一出去,乌桑就又关了门,十分迅速。
  朱离门外站了一阵儿,还有些愧疚,乌桑真的不要帮忙么?涂药包扎治伤,乌桑有些伤在后背,自己还能够得着?
  这院子里的屋子都太久不住人,灰尘厚到能播种,朱离收拾出了左边这一间,是为了方便居住,别的屋里都空空如也,他也无心再收拾,没处去,又不能走远,他坐在屋檐下,手在怀里摸着一只小瓷瓶出神,过了一阵又拿出来看了看。
  最后还是将那瓷瓶小心收进了怀里。
  太阳快下山了,阳光从晒在院子里的被褥上退了下去,朱离过去摸了一把,被褥都已晒得彭软而温暖。他收了被褥,一手抱着,一手敲了敲门:“乌桑?”乌桑没应,屋里也已没了水声。
  朱离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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