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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明白在心。燕宸明显就是对梁玄靓手下留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还那么善良?
“善良?”燕宸闻言一愣,傲英委屈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以前,年青对他说过一样的话,之后离娘也说过他善良。可这两人皆已逝去。明明是他真心对待的人,最后却都是为了梁玄靓与他为敌。他不明白,梁玄靓有什么好的,竟可以让人这么死心塌地。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明明最先落入圈套的人是他自己。被梁玄靓耍的团团转的人是他自己,他看清了,看透了,却仍旧没办法对梁玄靓下手。
这是善良吗?我杀过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因我而死。我为仇人打过江山,又背叛汉人投奔突厥。我带突厥士兵攻打大凉,又软禁了大凉皇帝……
呵,这算什么善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别人安慰的怜悯。
哥舒安来燕宸住处的时候,就看到燕宸正和傲英在谈什么。那人目光柔和,摸了摸傲英的头,似乎是在关心对方,表情神态甚是温柔。
……真是羡慕。
这么一比,自己实在是凄凉。明明是燕宸的妻子,却未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哥舒安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风度仪态。她巧步走上前,微微欠身,道:“大人,燕柔有礼了。”
燕宸抬眼看了哥舒安一眼,然后示意傲英回避。傲英虽是不愿燕宸与这女子独处,却还是乖乖行礼退下。
待只剩俩人,燕宸对哥舒安淡声道:“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这冷淡的态度和方才燕宸对傲英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哥舒安的手指绞着袖口,面上却是笑着,说:“大人,我已经将进贡的鲜果都分下去了,账簿在这里。”从吉娜手中拿过账簿,她呈给燕宸。
“你做事倒是利落。”接过账簿,燕宸就着哥舒华手里灯笼的光翻看起来,尾页上竟然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燕宸不觉一笑,说:“你还给我留着一份鲜果?”
“大人日夜操劳,如今天热,多吃点鲜果对大人的身体好。”
“你有心了。”燕宸打量着哥舒安,“可我也没见着你分给我的鲜果啊。”
“这……”哥舒安犹豫了一下,然后作礼道:“请大人恕罪,燕柔见一位家仆实在可怜,便把给你的鲜果,给了他。”
“哦?那你当初为何不分给这家仆?”
“这家仆未在名册上,是我往这来的路上偶然碰见的。”
“没在册上?这不可能。”燕宸皱起眉头,“燕府里的仆人入府之时就记录在册,除非是离府或是归西会除名。”
哥舒安,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一听燕宸这么说,哥舒安便慌了起来。她急于辩解,生怕燕宸误会她。“怎么会,那人明明是穿着家仆的衣裳。”
“那,你说的那人住在哪房哪院?”
“东阁。”
“东阁?”这两字让燕宸如雷瞬入——东阁……那是梁玄靓住的地方。“……那男人有说什么吗?”
“就是东阁啊,是个男人,还是个瞎子。”哥舒安说,“他说,是他妻子与他背道而驰,对他心存恨意,便弄瞎了他的眼睛。”
“……他这么说吗?”
“是的。”见燕宸脸色阴沉,哥舒安更不敢说话了。她站在一旁,觉得脚下生了钉子,扎得她浑身难受。
这种尴尬的沉默持续了片刻,燕宸才开口道:“我晓得了,以后东阁你就不要去了。”
“可是那人……”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燕宸冷声道,“如果你还想继续做燕府的夫人,就好好安守本分,少管闲事。”
“……是。”
再怎么繁华的地方,也有荒凉的一片。当初阿跌舍尔为了燕宸,可是特地请了在突厥经营的工匠,把克伯府好生装修了一番。虽然算不上奢华,可这漆雕木工,石像门匾,都是些精致的玩意,跟汉人富家里的无异。唯独这东阁,落魄地置在东角,没人顾也没人管。虽说是东阁,却是个独居小院,梁玄靓虽不明白为何一个院子要取“阁”字,却也庆幸还有这么地方供他生活——这实在死比死牢好太多。
但这种庆幸也只是一点点——他已经瞎了,没人会觉得一个瞎子有威胁。阿跌舍尔现在不杀他不过是为了牵制大凉的军队,至少现在他还是大凉的皇帝。为奴一年,若是这一年他寻不到生机,怕是阿跌舍尔还得想法子继续折磨他。以前他尚有把握,燕宸对他余情未了,就算恨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活着。就算是这次,他未能逃出突厥,被赚回来,燕宸也是把他从死牢里带了出来。他相信燕宸不是无情之人,所以吃点皮肉之苦没什么,只要他对自己还有一点点念想,他就有把握活着,有把握逃出突厥。
然而,燕宸的反应却让他慌了。自从他被燕宸带回燕府,就被搁置在东阁。燕宸对他不管不问,甚至连刑罚都没有。目不能视,梁玄靓分不清日夜黑白,他只能听着院子里的鸟叫虫鸣,大概数着日子。每过一天,他的心里就空荡一些。他越来越不知所措,难道燕宸真的把自己忘了?
若是把我忘了,那你我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梁玄靓不禁打了个冷战,这真不是个好兆头。可他却无法作为——一个瞎子,能做什么呢?只有等罢了。
他最终还是等到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梁玄靓警惕地站了起来。他听到有人慢步靠近,那脚步沉重,随声音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茶香。
是落霜白的味道。
心弦一动,梁玄靓滞了一下身子,随即却是大笑了起来。
“大克伯到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燕宸站在梁玄靓面前,看着那双眼睛,淡声回了一句:“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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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奈何奈何
夏日蝉鸣声实在是燥的慌,在这诡异的沉默之间更是显得突兀。燕宸和梁玄靓面对面站着,目光明明落在彼此的身上,却仿佛隔着千山万重。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近地站在一起了。最后还是梁玄靓先开了口,“外面虫儿多,不如进来坐。”
见对方说的自然,燕宸也就应下了。梁玄靓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走,这地上唯有台阶难走点,梁玄靓却是磕磕绊绊摔了好几次。燕宸下意识就要伸手扶他,却是在快要触到对方袖子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着梁玄靓撑着地爬起来,也不出声,继续往前走,自己的手就只能收回。
进到屋里,燕宸直觉得一片漆黑。梁玄靓摸着墙寻到柜子,拿出来两块火石和一盏油灯。他把油灯放到桌子上,那火石却是怎么也打不着。这回燕宸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几步上前,从梁玄靓手中拿过火石,“啪”的一声,那点火星子燃起了灯芯,照亮了梁玄靓的脸庞。右眼上那难看的疤痕更是狰狞,看得燕宸皱起眉头。
梁玄靓突然就笑了,说:“你是不是觉得朕现在很不中用?是不是看到朕这样丑陋很开心?”
自嘲的话里依然带着帝王的傲气,燕宸觉得这人真是死不悔改,明明知道越硬气越会激怒他,还刻意去触他的逆鳞。可惜燕宸不是容易冲动的人,他等着梁玄靓继续和他犟嘴,却听对方说到:“我视物不便,不好打扫,屋里不干净,你就凑合着待会儿吧。”
“嗯?”这下燕宸才好好打量起周围——不过是一间半大的木屋,灰尘落得满地,梁上还结了蜘蛛网。那窗户破破烂烂的,到了风雨天,怕是都遮挡不住。角落里还堆着一堆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倒是委屈你在这里住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梁玄靓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输了阿跌舍尔这一局,活该流落到这种地步。不过看到你在,证明朕输的还不太惨。”
燕宸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说:“不杀你,不代表我会放过你。”
“朕当然知道,你燕宸是谁啊,前朝太子,能文善武,足智多谋。你留我,自然是有你的打算。”
不过你一直没来看我,可真是让我心寒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燕宸冷笑了一声,说:“你都跟哥舒安说,你的妻子与你离间,使你落得双目失明的境地。你知道她会告诉我,故意这样说,我敢不来吗?”
逮住个机会,就耍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