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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婆娑,北风猎猎。
都城简府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
不悔到庭下时,但见天高夜深,一轮弯月遥遥悬在枝头。
而树影之下,一道颀长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那人一身紫袍华贵,背在身后的手上握着一条黑色长鞭。长鞭隐约可见血色纹路,繁绕复杂,隐秘诡谲。许是鞭子颜色太深,衬的他手上的皮肤白的有些晃眼。
他似是只身前来,面前站着武林盟执剑而立警惕非常的家将,几个掌门也陆续携弟子赶到,亦是一脸严肃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可他却毫不畏惧,目光在人群中戏谑的看了一圈,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足够颠倒众生的脸,美的摄人心魄。只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无遮无拦,平添几分邪魅。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微微一怔。
但显然,南烛要淡定的多。
他将不悔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目光最终定格在不悔提在手里的银色长剑上。
剑柄上的流光剑穗荡漾而动,随刃而行。
南烛盯着那穗子看了一会儿,朝不悔笑了笑,无视他不善的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只是问:“阿离呢?”
阿离,又是阿离。
这里的人,没几个知道宋离的真名,但从南烛熟稔的语气,以及他对不悔的态度,隐约可以猜到,这人口中的“阿离”,指的便是伏伽真人。
不悔冷冷的看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你是谁?”
南烛笑意更深,嘴角咧开的幅度太大,牵扯到脸上的伤痕,更显异样的美。
“忘了自我介绍。”南烛朝身后虎视眈眈的正道中人随意的挥挥手,云淡风轻道:“在下绰尔南烛,来自奉川。第一次来中原,大家叫我南烛就好。”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不是说奉川的人此刻还盘踞在刹的海岸吗?怎么转眼就有人明目张胆的跑到武林盟主的宅院来了?
他是有备而来,还是孤身而往?
对待这个神秘莫测的民族,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南烛似是看穿了他们的想法,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一个人来的。”
他朝不悔走近一步,轻声说:“我是来带阿离走的,他在哪?”
武林盟的人霎时间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简承泽生前颇为器重的堂主云怀悠大步迈到不悔身边,拔剑指着南烛:“你口中的阿离,可是我中原伏伽真人?”
不悔心头一跳,见南烛坦荡的点了点头。
“正是。”
云怀悠又问:“你为何指名要他?你同他是何关系?”
南烛的表情一下子为难起来,背在身后的手不知何时放到了前头,执着长鞭的柄,轻轻在手背上敲着,似是在琢磨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同宋离的关系。
末了,他仍旧觉得无论怎么说都不够贴切,索性一耸肩,如实说:“阿离他……离不开我,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胡说八道!”
浮华剑光划破天际,不悔倏然间仗剑而起。
剑影摇动,恢宏剑气四散于天地,没有半点犹豫的直直刺向南烛。
南烛只是飘然而起,长鞭一卷便带起烈风赫赫。
罡风如刀,转眼便化去不悔袭来的力道。
“不悔!”
人群中萧正清大喊一声,当即就要起身拦他。
无奈南烛动作太快,他刚腾至半空,便见不悔被那强劲的鞭风打的歪向一边。
他赶忙上去接住。
萧正清按住还欲再上的不悔,低声斥道:“不要轻举妄动!”
不悔耳边回荡着南烛那句过分亲密的话语,含混着四下里因他这句话掀起的波澜,听的他脑中一阵阵发蒙。
什么伏伽真人同奉川贼子交往过密。
伏伽真人莫非真的狼子野心。
伏伽真人怕是奉川奸细。
武林盟主定是为他所害。
说到最后,甚至有人说起,这南烛言语间亲密过甚,莫非伏伽真人同他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关系?
比如说……
听闻蛮夷之地男风盛行,这伏伽真人难不成是个屈于男人身下的……
不悔额上青筋跳个不停,只觉那些污言秽语听的他血气上涌。他用力挣开萧正清,赤红着眼睛怒目而视:“他就一个人,难道我们怕他吗!”
他说着,把剑锋转向议论纷纷的人群:“谁再胡言乱语辱我师尊清誉,我听见一句就砍一个!”
南烛“噗嗤”笑出声来,颇有几分欣赏的看着不悔:“不亏阿离喜欢你,也值得。”
“你闭嘴!”
不悔又持剑上前。
他眼前一阵红一阵黑,只想立刻把南烛斩于剑下。
师尊的痛苦来自这个人。
师尊的恐惧来自这个人。
师尊的名声也被他毁了。
那是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的人,怎能叫人如此肆意践踏?
大盛的剑气席卷整座简府,层层凌风将不悔和南烛团团围住,竟无人可介入他们之间。
安若素等人在底下急的直跺脚,也只能仰着脖子看这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
不悔天资聪颖,根骨绝佳,幼时在藏经阁博览百家剑术,而后又深得宋离真传,一身武艺于江湖之中鲜有敌手。
但见他身法飘逸,剑法凌厉,毫不拖泥带水。
遥落剑意似从山河而起,辽阔巍然又豪气万仗。
待近时,又恍若自冰川中而过,冷冽澄然又静默沉寂。
不悔身前凝出一道冷然剑光,大盛时若海中巨浪,翻涌不息。出手瞬间,万般剑影娑然落下,以雷霆万钧之势,穿透云霄。
南烛卷起长鞭,“飒飒”两声,犹如虎啸龙吟。
黑色长鞭探入无边剑气,自不悔脸侧擦过。
他眉心一拧,这才看清南烛手上这鞭子竟是长长一条脊骨,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
一阵恶寒自心间而起,剑身抵在骨鞭之上,发出“铮”的一声,却似琴弦拨动。
鞭影拂动,卷住银白剑身,南烛微微用力,将不悔连人带剑往前一拽。
狭长凤目落于剑上若长河般一串蜿蜒鲜红,稀松剑穗似有若无拂于手背。
南烛眸色一暗,叹息道:“我本不欲同你动手,你可知为什么?”
不悔哪里听的下他的话,反手一挑便将长鞭扯开。
南烛讽刺般勾起唇角,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削铁如泥的剑锋上,猛力一截。
不悔随着他的动作,不得不往前迈了几步,同时他也惊愕的发现,南烛徒手截剑,却并未落下半点伤痕。
“因为你若受伤,”南烛终于不再掩饰眸中的厌弃:“阿离定会心疼。”
他身形一转,把着剑架在不悔脖颈间,只消轻轻一下,便能取他性命。
不悔也很固执,死也不肯弃剑,只兀自发力,同他僵持。
正当此时,下面传来淡淡一声:“住手。”
二人齐齐愣住,往底下一看,只见宋离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月光落了他一身,晚风一吹显得他单薄又羸弱。
而那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人,正手持“将离”,紧紧的把剑锋贴在掌下人的脖颈上。
他剑下之人,却是穹苍派掌门舒乙。
没人知道身负四颗摄魂钉,毫无半分内力的宋离是怎样劫住武功不在他之下的穹苍掌门的。
他们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陡生的枝节,惶惶不安。
舒乙模样端正,可能因为擅用刀剑的缘故,连眉眼都略显锋利,气质凌冽。
他受制于人,却没有半点仓惶,随着宋离的步子往前走,竟有点闲庭信步的意思。
南烛勾了勾唇角,松开手:“阿离。”
不悔纵身落在宋离面前,眉头拧成川字,不解的看着宋离:“师尊?”
“让开。”宋离的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就在片刻之前,这个人还浑身颤抖的窝在自己怀里,坚定又深刻的对着自己说:“我是你的。”
转眼,他就能那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随便一句话就让人雀跃的心变的冰凉。
不悔没动。
宋离手上微微用力,在舒乙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仰起头,睥睨一切的姿态,孤傲清高的犹如一匹苍狼。
“让,还是不让?”
不悔朝宋离探出手,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心酸:“师尊你……你做什么啊?”
“别过来。”宋离拽着舒乙后退一步,目光却越过不悔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南烛:“你来晚了。”
南烛笑了笑,神色柔和不少:“你赌输了,不过没关系,我这就带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上前来。
可他身前却横出一把长剑,不仅如此,无数柄刀剑纷纷扫来,将僵持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