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已经不似平常那般称呼“四郎”以及“淳儿”了。韦贤妃暗自冷笑。
她于是顺答道:“正是。淳儿周岁宴,臣妾还备下了礼物,让宝祥一同带去的。”
“这就对上了!”魏帝哼道。
“陛下?”韦贤妃佯装不解。
魏帝果断地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儿,道:“此事不必再提!朕自会给你们母子一个说法儿!”
韦贤妃微愕地张着嘴,似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魏帝又软下声音,道:“以后遇事,不必求三清,告诉朕,朕便替你们做主!”
他扬高了声音,桀骜道:“在大魏,朕可比三清厉害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顾蘅和韦妃,比着赛给皇帝挖抗(再见
☆、第十九章
元幼祺这一觉睡得极幽沉,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时分。
梦中的她,根本想不到,就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内,前朝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这变故令几乎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而这件大变故,直接影响了她一生的轨迹。
并且,这才仅仅是开始。
“母妃……”元幼祺惺忪着睡眼。
她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一直守在榻边的韦贤妃的身影。
“宝祥,你醒了?”韦贤妃柔声说着,手掌轻轻地按在了元幼祺的肩头,“别乱动,范卿嘱过,你眼下得卧床静养。”
卧床?静养?
元幼祺微微张大了眼睛,初初醒来时残存的那点儿瞌睡虫也被这么一句话全然惊走了。
“我的身体没事儿了,母妃,您看!”元幼祺说着,还使劲儿地抻了抻胳膊腿儿,表明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得很。
她于是发现,此时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夜入宫来的那身衣衫了,而是被换上了亲肤又舒适的寝衣。
想来是母妃在自己沉睡的时候为自己换下的吧?母妃定是怕自己那样和衣睡着不舒适……
元幼祺如此想着,心里便暖烘烘的。她知道母妃一直很疼爱自己的,即便自己已经在外开府,凤仪宫中仍留存着自己日常可能用到的吃穿用度之物,足可见母妃爱子心之切、之细腻。
“母妃,”元幼祺撑起了身,殷殷地看着韦贤妃憔悴的面庞,“孩儿无妨。您放心,孩儿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眼中写满了孺慕之情,还有几分坚强与倔强,那是一个急切地想要长大的孩子才会有的神情。
“母妃的宝祥长大了……”韦贤妃摩挲着元幼祺的脑袋,“宝祥长得再大,总是母妃的孩子。”
元幼祺并未查知这句话中的深意,露齿憨笑,道:“孩儿就是七老八十变成个没牙的老太婆,在母妃眼里,也还是孩子一般。”
韦贤妃亦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中牵出了几丝心底里的苦涩。
她定了定神,又道:“宝祥虽然已经长大了,但对于这世间的鬼蜮伎俩,所知的还是有限。”
“鬼蜮伎俩……”元幼祺咀嚼着这四个字。
“不错,人心算计,种种奸诈、阴谋,总是令人防不胜防,”韦贤妃说着,目光幽深起来,“尤其是,一旦被蒙蔽了双眼,这算计便行得格外轻松顺畅。”
元幼祺恍然大悟。
她知道,以母妃的聪慧与手段,想要弄清楚自己昨日的缘由,并不是多难的事。
她更知道,母妃绝不是表面上在父皇面前表现的那般柔弱,甚至是那种所谓的“贤惠”。
若母妃真是那样的人,元幼祺会觉得很遗憾,会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鄙视感。她很庆幸母妃不是那样的人,母妃自有母妃的风骨与倔强。
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两面的母妃?或者说,母妃如此伪装了这么多年,究竟是存着怎么的目的?
这个,才是最让元幼祺心惊而不安的。
韦贤妃却不容元幼祺以沉默不语应对,索性直指话题,道:“宝祥,此刻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二人。你与母妃实话实说,昨日你那般,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幼祺滞住,她既不愿再提及昨日事,更不愿母妃将昨日的缘由牵扯到顾蘅的身上。
韦贤妃不许她逃避,不悦道:“宝祥,你以为这是桩小事?你是皇子,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安危皆会牵扯到前朝回宫的人与事,这可不是你任性得来的!”
元幼祺抿了抿唇,依旧没做声。
自己养大的孩子,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
韦贤妃静默无言地盯着元幼祺的双眼,半晌不语,直盯得元幼祺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了,才突的冷然开口,道:“本宫一夜未合眼,为你的身体!为你将来可能受到的威胁!”
元幼祺鲜少听到母妃在母女二人独处的时候自称“本宫”,这便意味着,母妃真的生气了。
她动了动唇,面上有愧疚,更有犹豫。
韦贤妃又道,语声中明显带了怒意,“怎么?你的娘亲为了你,忍痛怀胎十月,连一个外人的情分都及不上了!”
元幼祺焉知她话中的另一层深意?只道母妃气急,伤心自己不对她讲实话。
一想到母妃十月怀胎之苦,而自己长到十六岁了还让她老人家生气,元幼祺便觉得愧恨得无地自容。
她一骨碌身自榻上坐了起来,双膝跪在了榻上,自责道:“母妃息怒!孩儿不是有意惹您伤心生气,实在是……是……”
韦贤妃见她如此难为,那股子因着自己的孩儿宁可违逆自己也要护着顾蘅而腾生的火气,便已经消了大半,她缓声道:“你好生坐起来吧!”
元幼祺垂眸应是,盘膝坐在了榻边。
韦贤妃凝着元幼祺琥珀色的眸子,脑中倏地划过了仅见过那么一面、却印象分明的顾蘅的样子来。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去岁,韦毅扬的冥诞前几日,她回忆起往事,心中难过,便请了御旨去云虚观中进香,为天上的韦毅扬敬祈冥福。
彼时,距离二哥哥殒身已经过去了十七年。韦贤妃才敢以“为宝祥祈福还愿”为名头,向魏帝请旨。
她深知,魏帝的疑心太重,更是个自以为是的。所以,她极尽小心,哪怕是人已经故去了十七年,她都不敢在二哥哥的祭日前后请旨,怕勾起那昏君的疑心来。
她清楚,身为一国之君,魏帝只会记得他何时害死了自己御前最英武有为的年轻将军,却不会有那份心思去记得这位年轻的将军的生辰具体是什么时候。
便是那一次,韦贤妃见到了顾蘅其人;亦是那一次,韦贤妃惊然发现,自己唯一的孩儿,居然和这位顾姑娘如此熟悉。
因为某个原因,当元幼祺欢欢喜喜地向自己引见这位顾姑娘的时候,韦贤妃首先注意到的,不是顾蘅的长相或是气度,而是专注于她的双眸。
那双眸子,亦是泛着淡淡的琥珀色的。只不过,不同于元幼祺瞳仁的颜色那般分明。
韦贤妃心念一动,她脑海中登时一阵翻腾,某些与往事有关的回忆便这么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她自有她的凤仪气度,她内心里的任何波澜都不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包括顾蘅。她很从容地以贤妃甚至副后的端仪受了顾蘅的礼,同时也试探性地给了顾蘅相应的气场压制。
令她意外的是,顾蘅完全不受这些来自上位者的气场压制,她应对得法,进退皆有礼有节。
韦贤妃于是禁不住多关注了她几眼。这几眼,让人心惊肉跳——
顾蘅是顾书言的长女,长相似顾家人这没什么可意外的。然而,这通身的气度与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姿,为什么眼熟若此!
按理说,世家对子女的教养,各家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正是这份独到,才使得每一个世家阀阅的气质都与旁家不同,自成其别致的特征。在朝堂上、官场中甚至私人交往中,这种不同的特征便是识别不同世家风骨的关键。须知,这种独特性,是一个家族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积淀下来的精华。
而在女儿的教育上,世家亦有各自的独特之处。所以,大魏建朝百年以降,才会有那么几个世家,专门出丞相夫人,甚至后宫妃子。这就是所谓“养女养得好”。
同一家族出来的不同女子的身上皆存着这一家族教育的痕迹,但人和人总是不同的。韦贤妃绝不相信,两个全然不同的人,会相似到如此的地步。
除非……有人在刻意模仿着什么!
刚刚一瞬,初见顾蘅的情形在韦贤妃的脑中闪过,她紧紧地盯着元幼祺的脸,突觉得心惊肉跳。
她暗怪自己马虎若此,竟然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一直以来,所有人,包括自己,都认定是皇帝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