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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家和齐家啊……
元幼祺默默地喟叹:如今是忠君体国的两家贤臣,可是将来,几十年后,百年后呢?一代新人换旧人,他们的子孙,会不会生出不臣之心,成为大魏新的祸患呢?便如前朝的藩镇,初时,不也是忠于朝廷、忠于天子的臣子吗?
这个问题啊,迟早得解决。元幼祺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暂将此事压在心底,决定先面对眼前事。
于是笑向韦太后道:“母后说得很是。既然如此,孩儿想着,迎臻表妹入宫的事,还要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才好。鸿鹏表弟在家这段时日见着了,他日返回北关续职,也能让北关的将士们看清楚孩儿善待韦氏的诚意。”
这话已经说得很是直白了。
韦太后却听得刺心。
她仍拉了元幼祺的手,打量了半晌,纠结道:“宝祥,你……你若不喜欢娶韦臻,母后去为你……”
“没有!孩儿没有!”元幼祺摇头,打断了韦太后的话。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别处,抿唇道:“曾有人对孩儿说过,天家娶亲,情投意合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韦太后胸口一痛。
元幼祺已经迅速地拾回了错乱的情绪,重又看向韦太后,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母后宽心,孩儿并不觉得委屈!孩儿只求母后一件事,来日孩儿当真有情投意合的人的时候,母后能够答允。”
韦太后微愕,目光幽深起来。
元幼祺却不再细究韦太后如何思量自己了。
她犹笑着,像所有讨好母亲的孩子一般笑着,道:“贵妃眼下在景宁宫中不方便,准备迎臻表妹入宫的事,还是请母后劳神吧!”
韦太后不由得皱眉,这意思便是,皇帝短时间内是不想宽免风柔了?
她还想开口再劝,却被元幼祺截过话头道:“臻表妹是母后的亲侄女,孩儿想着,或许由母后劳神,她会更喜欢的。”
韦太后滞住。
只要迎了她入宫,韦臻就会喜欢。而由自己亲自张罗,哪里是做来讨韦臻喜欢的?
那是为了讨韦家的喜欢啊!
韦太后顿觉疲惫,心道罢了罢了,孩子大了,自己又一把年纪了,何苦再操些无谓的心,生些无谓的气呢?
既做如此想,她面上的表情也现出些许轻松来。
元幼祺又道:“母妃凤体违和,还要为孩儿操劳这些事,是孩儿不孝。”
韦太后暗叹一声,瞥她一眼,道:“自家母子,不说这些客套话!”
元幼祺从善如流,点头应道:“孩儿不说就是!”
旋即又道:“孩儿想着,封臻表妹为安妃,母后以为如何?”
韦臻入宫,封妃位是肯定的。
她的身份与那些后宫女子不同,自然不会如寻常后宫女子一般,入了宫只封个美人之类的了事。韦太后也从没奢望过,以元幼祺对顾蘅的念念不忘,会封韦臻为后。
封妃是最恰当不过的。
可是这个“安”字,却不能不引人遐想。
这是在警示韦臻安分些,更是在警示韦家安分些吧?
韦太后的心中有了成算。
她是姓韦不假,但是这大魏江山是她孩儿的江山。她希望韦家好,也是在本本分分为大魏臣子基础之上的好。
韦家人,不可以有非分之想,更不可以有非分之举,这是韦太后的底线。
“安妃,嗯,如此很好。”韦太后道。
她观元幼祺神色,明显透出几分轻松来,顿觉那疲惫的感觉更强烈了。
“哀家有些乏了,想睡一会儿。”她说道。
元幼祺会意,知道母后需要些许空间来消化这些情绪。她自己又何尝不觉得胸口堵得慌?
于是,元幼祺起身,告辞,“母后便安歇吧!孩儿回勤政殿批折子去。”
韦太后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她几句“注意身体,莫要劳累”的话头儿,才放她离开了寿康宫。
寿康宫的殿门已经在身后数丈开外,御驾仪仗就在眼前。
元幼祺看着那整齐鲜明的仪仗,立时觉心头更堵得慌。
她开始想念在宫外,在宁王别院,在墨池身边的那些旖旎快活的经历了。
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元幼祺信步朝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皇帝不乘御辇,仪仗众人却是不敢丢下皇帝不管的。他们于是小心翼翼地随在皇帝的身后,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既不显得不尊重,又不会被讨厌嫌弃的距离。
元幼祺自顾自在前面走着,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刚刚在寿康宫中与韦太后的对话。
谭绍儿,武琳琅,风柔,周乐诗……还有即将入宫的韦臻,这些后宫中的女子,围绕在她的身边,因着所谓规矩礼法围绕在她的身边,却各自的心中存着各自的心思。她们,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全然放心相处的!
元幼祺觉得心累,有股子想要挣脱这些人、挣脱这个可怖的利益圈子的冲动隐隐地在她的胸中突撞。
她只喜欢与墨池,没有丝毫旁的挂碍地相处。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觉,大概如是吧?
能不能有一日,将这后宫洒扫干净,只与阿蘅一人分享呢?元幼祺痴痴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世间从来没有完美。人活着,难免要承受些不得不承受的委屈,哪怕身份尊贵如皇帝,如太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元幼祺满腹心事地踱回勤政殿; 没及时批上折子; 因为郭仪已经在勤政殿外等着她了。
“郭卿有事?”元幼祺心不在焉地问道。
郭仪久在皇帝身边; 对皇帝的性情多有了解。他听皇帝语声恹恹的; 就知道皇帝此刻心情不大好,遂态度越发地恭敬起来。
“臣有要事请示陛下。”郭仪答道。
元幼祺知道他为人忠谨; 说是要事,便必定是要事。
于是摆手道:“进来说罢!”
郭仪随皇帝入内。
勤政殿的书房内; 只余下君臣二人。
皇帝身边; 许多日没有唐喜的随侍了; 郭仪立时联想到了另一个人,心里不大舒服。
他整理心情; 向元幼祺道:“陛下; 今年的女科就要开了。往届的女科,都由鸾廷司的主官主持,您看……”
郭仪说着; 小心地打量皇帝的脸色。
果然,皇帝面沉似水。
郭仪顿觉头痛。
他就知道; 皇帝对唐易还是心有怨气。
可是; 唐大人已经主持了几届女科了; 她秉公持正,为国选拔人才尽职尽责,令人钦佩。郭仪实在觉得除了唐大人,没有第二个人适合这件乎国计的大事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又道:“陛下明鉴!往届的女科,都由唐大人主持。唐大人秉公尽责; 毫不徇私,亦不偏不倚,臣以为……”
他还未以为出个所以然来,就被元幼祺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郭卿究竟想说什么?”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郭仪不自然地喉间滚了滚,咬着槽牙,横下心道:“臣请陛下还让唐大人主持女科!”
说罢,郭仪撩起官服的前襟,竟是拜了下去。
元幼祺拧着眉头,看着跪在书案下的高壮男子,心中也不得不感叹唐易平素为官服众。
唐易眼下落难,明显被天子所厌弃,前途未卜,郭仪这个她曾经的副手,只差一步就能够替代她执掌鸾廷司的人,都可以这样发自肺腑地为其求情,足见唐易之为人。
这样的人品,足堪托付了。
元幼祺暗自点头,面上却不为所动,语气不善道:“郭卿以为,往日唐易所选拔的女科进士,就是真正的国之良才吗?”
郭仪一怔,迟疑了两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帝,才能让皇帝放过唐易。
元幼祺了然地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唐易选拔的人才便都是好的?”
郭仪愕然。
皇帝这话,让他怎么接?
对于女科将来的走向,元幼祺的心中已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有些话,对郭仪是不能深谈的。
元幼祺和缓下来道:“郭卿,你出身军中,唐易出身江湖,你们所擅长者,是兵事,是武道。这些年,女科选拔人才的事,朕都交托给鸾廷司负责,但你们选出来的人,不觉得太过偏重于武事而疏于文事了吗?”
郭仪直觉皇帝说得有道理,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只听皇帝又道:“不错,你们也拔选了几名深谙文学的女科进士,但这还不够。朕要的结果,不止是这些。”
郭仪更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觉得像是被皇帝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去?他此行,不是主要来为唐易求情的吗?
元幼祺不再看他,目光幽深道:“鸾廷司这些年随在朕的身边,确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