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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人们伸长了脖子等着瞻仰幸原公子的才情仪容时,那看门的童役却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前厅。
端王近侍李世荣忙去询问,那小童附耳说了几句,李世荣脸色一白神色僵硬。端王坐在主位上等得心急火燎,李世荣打发走小童,走进前厅往地上一跪,颤声道:“禀殿下,幸原公子身体抱恙,今日不能参宴了。”
什么?幸原公子居然生病了?
宾客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好似聒噪群鸦。
李衍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刚理整齐的头冠都歪了一歪:“你说什么?什么叫身体抱恙?说清楚点!”
李世荣道:“幸原公子的书童刚刚来传话,说是崔公子连夜赶路受了风寒,他们进了城先是去了医馆才来的王府。公子这会儿烧得不省人事连路都走不动了,下马车还要人抱着呢。”
李衍气得脸红脖子粗,崔渚又不是本王新娶的小媳妇儿,还要人抱着才肯过门了?
坐在首席的陈宛府孙老夫子劝道:“幸原居北,陈宛在南;幸原干燥,陈宛阴湿。崔公子离乡背井车马劳顿,身体恐怕是吃不消了。还望殿□□恤照拂,待公子病情好转,我等再来拜访。”
孙老夫子一牵头,其余宾客们皆应声。不到片刻,偌大的前厅就空了。
可怜李衍为这场接风宴忙碌了是多日,还未来得及布菜斟酒,筵席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眼望空荡荡的前厅,手握空荡荡的酒杯,面前摆着空荡荡的金漆木器,李衍胸腔中满满当当的憋着一股燎原怒火,恨不得把那该死的表哥生吞入腹!
李衍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生着闷气,正在王府道观修行的陈宛太后不知怎么知道了前厅的事故。
李崔氏竟亲手煮了一碗养胃滋补羹汤,遣贴身丫鬟端到前厅送到端王面前。
端王本是怒火中烧,见了母亲亲手熬的汤,登时鼻子一酸,万般委屈心酸都要化作男儿泪落到碗中。
正当端王小心端起汤碗要慢慢品味时,陈宛太后的贴身丫鬟摁住了他的手。
李衍警惕地问:“怎么?这汤我还喝不得了?”
丫鬟脆生生地答:“娘娘说了,崔公子有病在身口味清淡,养病期间喝这汤是再好不过的了。烦请殿下将这汤送到崔公子面前,再扶着他一口一口喂下去,如此方能显出兄弟仁爱,恭亲和睦。”
都说锦上添花火上浇油,李衍本就愠怒,听了母亲此番大仁大义的话后更是气上加气不能更气。
丫鬟传完太后的话便回去了,待她走后,李衍端起汤碗豪气万千地一饮而尽!
见端王居然忤逆太后,李世荣等一众没出息的家仆皆面露惧色。
李衍则一把扯掉贵重头冠又甩开华贵外袍,气势汹汹道:“都说周公爱惜人才,甚至到了握发吐脯的地步。本王今日就效仿先贤,就要握着头发去会一会这个幸原公子!”
说完,李衍果真披头散发地向王府西边疾奔而去。
李世荣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从小侍候端王,自然知道端王对这崔家公子的嫉恨之情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这还没见到面,端王就被神童表哥给活活逼疯了。
李世荣等人不敢阻拦端王,只能远远地跟殿下在后面以防不测。
虽然端王府占地广阔房屋众多,但李衍不喜崔渚,所以他本来打算叫表哥在陈宛府另寻住处。
但是这项决议被李崔氏给否了。无奈之下,李衍只好让仆人们把王府西边的洗竹苑打扫出来给崔渚住。
洗竹苑是王府最好的房子之一,不但有秀美竹林,还有花草树木小桥池塘,称得上清静别致,秀朗典雅。
都说凤栖梧桐,放眼富丽堂皇的端王府,也只有风雅的洗竹苑才配得上幸原公子。
李崔氏这才满意,李衍也暗自窃喜。原因很简单,李衍平日住的听泉阁在王府东边,听泉阁与洗竹苑一东一西天遥地远,崔渚虽住在王府,但是与住在外面没什么两样。
眼下,李衍披头散发形容癫狂地奔向洗竹苑,怒火攻心的同时又暗自叫苦。
早知道就让崔渚在前厅打地铺,这样本王要教训他也方便许多。
当初端王一念之差叫崔渚住了洗竹苑,现在来真是自掘坟墓。
李衍从前厅奔向洗竹苑,一路疾走弄得脚都疼了。再说室外寒风肆虐,李衍一时冲动脱了会客穿的华贵外衫,被寒风吹得浑身发颤真是苦不堪言。
新仇加上旧恨,这一笔自然又记在了幸原公子头上。
眼见洗竹苑那清雅的小楼出现在眼前,李衍掖紧内衫衣襟,一头就撞开了洗竹苑的竹门。李世荣等人亦紧紧跟上。
崔家书童见这疾走散发的狂人当即目瞪口呆,李衍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杀入了洗竹苑。
崔家书童这般不中用,果真仆人肖主,真是没见识的土包子。
端王冷哼一声,穿过前廊绕过屏风,便进了洗竹苑的内室。王府仆人们精心布置了公子下榻的屋子,此时此刻,那宽木榻上果然躺着一个男子。
幸原公子怕是病的不轻,把厢房里存放的棉被全都拿出来盖到身上了。
李衍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远远一瞧,木榻上简直长出了座被子山,只能隐约看出被子山上显出个人形,一动不动俨然无声无息。
幸原公子怕不是已经病死了罢?
李衍又喜又怕,直勾勾地打量床上形容。
春寒料峭,夜间寒凉,冷风从端王背后进入室内吹到床上,被子山下的人动了动,随即传来气若游丝的一声:“冷……”
李衍被这装死的表哥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羞恼尤甚。
冷死你才好呢!
端王气急败坏,心道本王倒要看看这幸原公子到底长个什么鬼模样。于是恶狠狠地摔上了门,气势汹汹地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双手一伸就掀起沉重的被子山,跟着一双眼睛就凑到了床上人面前。
借着屋内的烛火,李衍终于看清了表哥的模样,心中一凉简直懊恼不已。
都说李崔氏温柔淑丽文采过人,年轻时颇受皇帝爱怜,堪称宠冠后宫,连带李衍也颇受先帝宠爱。不过“文采过人”四字还是其次,李崔氏受宠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她“温柔淑丽”。
李崔氏生得琼鼻明眸如花似月,蜂腰玉体如云似雾,家乡人赞称她为“幸原美人”。幸原美人名声远扬,引起了皇家注意,李崔氏这才从幸原崔家嫁到了皇都后宫。
都说女儿肖父,儿子肖母,李衍完完整整地继承了李崔氏的美貌。
端王自幼就生得眉清目秀讨人喜欢,乃至于他长成少年后,还常被皇兄们戏称为“宜安小公主”。一直到李衍出宫建府成为一方王侯,才没有人再拿他的男生女相开玩笑。
饶是如此,李衍心中还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愁苦阴影。
所以端王平生最羡慕既有姿色又有男子气概的美男子,而这该死的表哥崔渚竟恰恰就是他最羡慕的那种世间难得的英朗美人!
烛火摇摇,皎洁月光透过纸窗竹影柔柔映照在崔渚脸上。
李衍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由身体前倾,结结实实地压在崔渚的胸膛上好瞧个分明。
这一瞧,李衍更是看清了表哥的出众相貌。
幸原公子生得是清俊英挺气质脱俗,眉眼鼻口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无不符合李衍想象中的美男模样。
又因身在病中的缘故,崔渚面色苍白眼神涣散,虚弱无力地被李衍结结实实地压着胸口,倒有几分病西施的可怜美感。
崔渚虽然是躺姿,但李衍瞧他肩膀宽阔,要是站起来,定是个堂堂正正的三尺男儿。
李衍一向苦恼身长,体貌优越的崔渚从头到脚都让李衍羡慕得发狂!
李衍愈是瞧崔渚形容,心中哀叹之声愈是绵绵不休。
可恶的崔家表哥果真该死!
另一边,崔渚倒是没察觉到李衍的心声。
崔公子自从收到太后邀请便连夜赶路前往陈宛,羁旅辛劳不慎害了风寒。还未进陈宛府,崔公子就高热不退浑身脱力,连下马车都要人抱着走,更别提参加接风宴了。
幸好王府体恤崔公子的病情。仆人们将他送入清雅小院扶上熏香木塌,又为他盖好棉被烧起火炉。
崔渚心生感激,无奈疲乏异常,也顾不上去拜谒热情贴心的端王殿下,只能听王府仆人的话先上床休息。
崔渚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院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竹门被人推开,寒风吹入室内,弄得人好头疼。
崔渚虚弱地唤了声“冷”,那寒风就停了。他刚合上眼,却觉有人靠近床榻。崔渚还未来得及睁眼,便身上一轻胸口一沉,竟像是有人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