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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吴笳离去,他开始失落起来,他笑吴笳,惹吴笳,他以为他赢了,其实是他的心先乱了,要忍受这无边的失落的折磨的人,是他。
回到营房后,冷越迎面撞上了吴启。
不待冷越上前行礼,吴启急匆匆地朝冷越走了过来:“哎哟,冷兄弟,我正要找你呢,我那侄儿不懂事,委屈你了,我也是才听说这事,怎么能如此屈才呢,他真是胡闹。”
“不不不,吴将军太高看冷越了,在将军旁边做个执戟郎中,冷越知足。”
“这哪能呢,你可是长之先生门下的高足,论才学论拳脚都不在我笳儿之下,他简直就是胡闹。”
冷越本欲再辩,吴启推着他的胳膊,示意让他先回去,他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吴启找到吴笳时,吴笳刚将外衣脱下,正歪在屏风后面的矮榻上歇息。
吴笳听出是吴启的脚步声,便起身出来。
吴启干咳了一声,又返回去将门合上,抬起眼睛看了吴笳一眼,道:“你胡闹的事情也太多了,先说冷越的事吧,他是李恒的高徒,李恒门下大司马、将军都出过,李恒让他来投我吴家军,那是多看得起我吴家,你让他做了个执戟郎中,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李恒,将来他门下其他弟子还如何看待我吴家?让天下英才如何还敢归附我吴家军?”
吴笳自知这件事情上他是有些任性了,他也并没有打算一直不重用冷越,只是想故意整整冷越。但他与冷越的过往,他又不能向吴启说,吴启说落他时,他也只得不做声好好听着。
吴启沉默了一会,还想说点什么,但又好像不好开口。
“嗯……我今天还听说另一个事了,有人看到,你又去了罗家了……”吴启话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吴笳就只“嗯”了一声。
吴启接着说道:“不管是传言也好,真的……也罢,叔父相信你心里有个谱,你年纪也大了,是时候说门亲事了,只要你点了头,我就托人给你说,成了亲了,别人就不会传那些无稽之谈了,以后啊,没什么事少去罗家走动,罗稳那门前比寡妇门前是非还多些,他什么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儿成天聚集了一堆那样的人,你往后可是吴家军的头领,你和他们凑到一起岂不是自毁前程?”
“好了,叔父的意思侄儿都知道了,成亲的事以后再说吧,侄儿现在没那个心思。至于罗稳,我和他只是稍微聊得来一些而已,并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就算是真有什么,我爱咋样我还得咋样,其他人管不着。”吴笳面无表情,对于吴启刚所说之事完全不为所动。
吴启听吴笳如此说,像是被什么话脏了耳朵一样,边骂边往外头走:“不说你还好,一说你,你还真疯了。”
第6章 信赖
一大早,吴蔷便来找吴笳。
吴蔷远远看到冷越时,加快了步子,朝他这边走来:“冷兄弟!真是怠慢了,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放心,放心!”
冷越朝吴蔷拱了拱手,看吴蔷神色,像是有急事找吴笳,没工夫和自己多客套,只说了句“吴大人不必挂心”便将他让进了屋。
吴蔷进屋后,直接在吴笳对面坐了下来。吴笳撂下手中的卷册,挪了挪盘坐已久的双腿。
吴蔷长长地叹了一声,正欲开口说话时,又往门口看了看,朝吴笳使了个眼色。
吴笳小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吧。”
“新来的人,什么底细尚不清楚……”吴蔷声音比吴笳声音更低。
“这人能信,赌脑袋。”吴笳喃喃道,然后直起身子大声朝屋外喊道:“冷越!进来!”
吴蔷低下头,轻叹道:“兄长既然如此说了,那成!”
冷越进来后,吴笳看着他,又朝自己身边努了努,示意他在一边坐下。
“冷兄弟是长之先生推荐来的高才,现在又是自己人了,当然有事要一起商量。”吴蔷朝冷越笑着,好像叫他进来是自己的主意一般。
“吴大人太看得起冷某了,商量不敢当,我就只能在一边听着。”冷越道。
吴蔷看向吴笳,道:“昨晚我安插的人说,郭毕暗中将他的人从我们的人中间抽了出去了,我担心他这是有什么打算了。”
“打算?”吴笳问道。
“我是这么猜的,郭毕本来也就是一墙头草,当初朱先武攻下十几座城池,他觉得朝廷是没指望了,才来联合我们图条后路,现在朱先武被打得落荒而逃,朝廷又听到咱们这儿的风声了,下一步可能就是对付咱们,郭毕心里一虚,可能又倒向朝廷了。”
吴笳听吴蔷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十分在理,便问道:“依你看,你是觉得他此次去邻水不是去将那边的人拉到咱们这儿来,而是另有所图?”
吴蔷眉头往下压着,手在案上拍了拍:“咱们还是多防备下的好,要是他真将咱们出卖了,吴家军毁在他的手里,也太冤了。”
“那要是他没这个心思,让他发现我们这么防着他,那桐城我们还能拿得下?”吴笳心里还是有些顾忌。
吴蔷的脸上有了些狠厉神色,低声道:“这个人一旦耍什么名堂,我们是留他不得的,不管他能不能为我所用,桐城都得是咱们的。”
冷越听到这里,禁不住脖子一僵,心里一寒,暗道:“这吴蔷真是个厉害角色,表面上比谁都和善,做起事情来却是这般心狠。”
“郭毕还没回来?”吴笳问道。
“没回来,邻水到桐城路程不到一天,他都过去好几天了,有什么事需要耽搁这么久?”
“你是怀疑他回来就会有所动作了?但要是我们真和他撕破脸,那也就是正式和朝廷对着干了!”
吴蔷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道:“朝廷派褚贤为大将军,打退了朱先武,朱先武已经被迫退到汶水以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褚贤班师回朝,必然经过安定,安定离咱这儿不过两三百里,要是这个时候郭毕去褚贤那儿送个信,褚贤正好转过身来打咱们,他郭毕一来立了功,二来也不再担惊受怕,安安心心升官发财。你说他会怎么选呢?”
“那要是这个时候和朝廷对着干,传出风声去岂不是正好引了褚贤过来?”冷越忍不住插了一嘴。
吴蔷冷笑了一声,搓了搓粘在指间的灰,淡然道:“这个时候当然不和朝廷对着干。”
“你是说按兵不动?”吴笳问道。
“动,只要动一个人”吴蔷道。
“你是说,只动郭毕?”冷越立马明白了吴蔷的意思。
“没错!”吴蔷道,“褚贤得胜不过也就是前两天的事,除掉郭毕越早越好,而且还要做得干脆,务必要让褚贤经过安定的时候什么风声都听不到。”
“叔父的意思如何?”
“这正是他的意思。”
吴笳道:“郭毕防备心重,身手也非一般,想要他的命不是那么简单,我去吧!”
冷越看到这时候的吴笳冷静持重,虽不及吴蔷那般狠辣果断,但言语当中却时时透着坚定和自信,吴笳每说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去听,好像不论吴笳说什么,总嫌他说得不够多。
吴蔷摇摇头:“不可,军中少了你,那太惹人注意了。”
“我去吧!”冷越看向吴笳,很想看到他会如何回答。
吴笳听冷越如此说,有些意外,低头犹豫了一会,又看向吴蔷,想要知道他怎么说。
“冷兄弟虽年轻,胆略不凡啊,有冷兄弟出手,那是最放心的了,吴某先替将士们谢过了。”吴蔷装作很是意外,看看冷越,又看看吴笳,脸上却现出了笑容。
吴蔷出去后,冷越留了下来,经过刚刚这一事,他感觉与吴笳之间隔阂又少了些,在这个时候出去,倒显得有些不妥当了。
冷越本坐在吴笳旁边,起身将吴蔷送出去后,便不好再坐到吴笳旁边去,只好在一边垂手站着。
吴笳抬头看了看冷越,冷冷地道:“杵那儿干嘛?坐啊!”
“小的不敢。”冷越朝吴笳弯了弯腰。
吴笳顺手捡起案上的毛笔往冷越颈窝里一扔:“你能有什么不敢?”
冷越轻声在吴笳对面坐下来,直直地盯着吴笳的脸看,吴笳觉得回避冷越的目光显得自己懦弱,便也稳稳地盯着他。
“杀郭毕,你有几分把握?”问道。
吴笳说话时,唇齿间的每一丝抖动,冷越都瞧个仔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