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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觉到曹初的目光,低头喝粥的水寒先是皱了一下眉毛,接着便抬起头来,瞟了眼斜对面的曹初,然后又重新低了头。
给水寒一瞟,曹初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紧接着,后背就给冷汗瞬间湿透。明明是一双清可见底,纯净的没有任何意图的眼眸,可是不知为何,被那双眼眸瞟过,曹初竟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
饭毕,天光大亮,一行人又整装出发。
很快,通往沁州的官道上便出现了一支有百十来匹驿马组成的马队。马队前部两匹黑色的骏马并排而行,马的主人是两名少年。右边的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青色锦缎窄袖长袍,金簪束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发梢随风飞舞,一张俊美异常的脸上带了些许的急切与不安。
少年身侧的黑色骏马的马背上是名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身白缎窄袖锦袍,一根白玉簪束了一头青丝,迎了晨风,额前的碎发给吹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身边少年的焦躁不同,一张只不过中人之上样貌的小脸倒显得很平静。
两名少年四周跑了十几匹高头大马,马背上的人都是清一色黑色短打,黑巾包头,隐隐对这两人成回护之势,奔跑间队形却丝毫不乱。
紧随其后的是几十匹同样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马背上的人或身着短打,或着了锦袍,不一而足。虽与前面的那一小队相比略显凌乱,不过单从穿着和身上不自觉间带出来的气度看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百多匹高头大马在管道上飞奔自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引得官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
奔跑了片刻,水寒皱了一下眉毛,累了缰绳放慢了速度。
见他放慢了速度,身侧的轩辕天鸿也带了马匹,“怎么了,九弟?”
“天……二哥。你不觉得不对劲么?”水寒松了松手中的缰绳,望向四周。给他们这百十匹马一挤,有些胆小的人已经跑到路边的野地里去了,“虽然天亮了,可按时辰来说离开城门还有段时间,怎么城外官道上有这么多人?”
轩辕天鸿听水寒这么说,也微蹙了眉毛,望向路边稀稀落落拖家带口的人流。
“进了城不就知道了么?”行在水寒身侧一身黑色短打,墨玉簪束发的轩辕天晨说道,边说还边抬了手中的马鞭指了指前方。
管道的尽头,高大的城楼巍然而立。城楼下,黑漆漆的门洞之上,一块黑漆的匾额上赫然写了两个大字:沁州。
“也是啊。”轩辕天鸿听轩辕天晨这么说,忽然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进城。”
庙堂卷 第三十四章 初至沁州
沁州城内西街原本是商家店铺聚集之地,也本是沁州城中最繁华的所在。可是现在,西街各家买卖店铺全都关门闭户。驿馆客栈内人满为患。就连各家店铺的屋檐下都挤满了拖家带口的灾民。孩子的哭闹声,老人的叹息声,妇女喃喃的低语声和青壮年大嗓门的嚷嚷声连成了一片。西街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放眼望去整条街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只在街中间留了一条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小路。
天光大亮,街口毡布搭起来的粥棚里已是热气腾腾,腰扎围裙的大厨们手里拿着长把的粥勺搅动着大锅内黏糊糊的米粥。粥铺旁,两名穿了深蓝官衣,脚蹬皂靴的官差在维持秩序。粥铺外,另有一队灾民排成一排,捧了粗瓷的大海碗在等着领取今晨的早饭。
街道另一头,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在路边的灾民中间穿行。中年人着了件青布窄袖长袍,袍服的前摆掖在腰间,露出脚下一双薄底快靴。袖口也高高的卷到手肘,露出黑红的皮肤。一张周周正正的脸,肤色黝黑,两道浓眉深深的锁到了一起,一根银簪束发,额角鬓边已经花白。中年人一边走一边不时躬下身子,替熟睡中的孩子掖掖盖在身上的被子的被角,或是跟才醒来的男人们搭讪两句。中年人身后跟了两名青年,一身短打,布巾包头,小心的护着前面的人。
中年人从街道那一边穿过整个街道,然后来到街角,背负了双手看粥棚内的厨师给等在棚外的灾民分粥。见分到粥的灾民捧了粥碗离开队伍,然后蹲在街边两口就把碗内的薄粥喝完,又舔干净碗边才恋恋不舍的离了粥棚,中年人浓黑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正是播种的时节,家家户户早都在田间地头为一年的收成忙碌。但是今年,天气反常,苍江上游河水无法下泄,致使江里水量减少,田地干旱,现在连人畜吃水都成了问题更不要说灌溉农田了。
若只是干旱倒也还好解决,待上游来水,再补种秧苗便是。虽然晚了农节,但是只要适时浇灌施肥,也还保得住年底的好收成。但是,大旱之后就是大水。从各州府传来的消息,再加上各部传达的公文无不透露出雨季将至,随着天气转暖,上游形成堰塞湖的冰坝会随时垮坝的信息。到那时,原本干裂的土地就又会变为一片汪洋。那个时候不要说抢种秧苗了,世居此地的百姓们都可能会因为这场水患有性命之忧。
所以,他也才会赶在洪水到来之前想方设法的转移州内可能受灾的百姓。多年治理沁州留下了爱民如子的名声,对水灾即将到来的消息百姓们虽然心存疑虑却也按照他的命令纷纷迁往高地。州城外的农民也都进城躲避。
但是,随着涌进州城的人口渐渐增多,让这些进城的百姓们吃饱又成了一个大问题。现在府库渐空,百姓又不断涌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整个州城都会无粮可吃。百姓饿肚子就难免会民心不稳,甚至可能引发民变。虽然州中还有两座存了上百万担粮食的仓库,却因为里面屯的是备战的军粮,没有圣旨无法开仓,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仓库的粮食毫无办法。
沉思良久,再抬头再看看那捧了一碗薄粥离去的百姓,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双眉锁得更深。
中年人刚走过来的那条街道上,出现了一名年过三十的男子,他急匆匆的从堆得满街都是的杂物中间穿过,边走还边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什么人?
远远的见那男子匆匆而来,中年人身后的一名青年不由笑了起来,对身前的中年人说:“老爷,您看,许师爷来了。”
中年人顺着青年的目光看去,见了一身湖蓝广袖锦袍的男子急匆匆走过来,不由舒展了眉头。
那人显见也看到了街口的中年人,伸手拎了锦袍的下摆,又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快到接口的时候甚至跑了起来。
“许慎,早晨让你来你还嫌这嫌那的,怎么半个时辰不到就追来了?”看那人跑到自己面前躬了身子两只手撑了膝盖喘气,中年人脸上的笑意渐浓。
“不是。”许慎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抬了右手摆了摆,“不是的……我不是追着来的。”
“不是追着来的那是来做什么?”见许慎连连摆手,中年人倒多了几分好奇。
许慎听他问便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喘匀了气才站直了身体,面对中年人,“大人,钦差到了。”
“钦差?鸿王和寒王?”听许慎说钦差到了,跟着中年人的两名青年吃惊的对视了一眼,“不可能吧,前日晚间才接到吏部的通牒,怎么今日就到了?难道是飞来的?”
“来了多少人?”中年人瞪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青年后转头问许慎。
“人倒不是很多,只有百十来人,全都骑了马,并未看见官驾。不过官牒印信属下都验看过了,确是鸿王爷和寒王爷两位。”
来的倒是好快啊,中年人略微沉吟了一下。按照礼部行文的速度和官驾行进速度算来这治水的钦差最早也要后日傍晚到,却不想今日便到了。
“两位钦差现在哪里?”
“在后堂的正厅里喝茶呢,魏司马正陪了两位钦差说话,我便出来寻大人。”许慎答道。
“回府。”说完,中年人便迈开步子,沿着才来的方向往回走。许慎和跟着中年人来的两名青年忙追上去,三个人排成一排从满街的百姓和杂物中间穿过整条街道,很快就消失在另一头的街角。
回到刺史府,换了官袍,中年人便带了许慎往正厅去了。
人才进后院的大门,还未绕过影壁,便有名黑色短打黑巾包头的青年迎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身着正二品官服的中年人,男子便单膝跪了,“这位大人可是沁州刺史范文轩范大人?”
“正是。”范文轩见那青年一身劲装,猜到必是哪位王爷的侍卫,忙躬身搀起跪在地上的男子,然后又转头示意道,“这位是我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