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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设计的空间宽阔,还备了书库和小厨房。
要不是虞璁执意不要,恐怕还会捎上两个会吹拉弹唱的伶人。
只是自出京之后,朱载壡的神情都有些忐忑。
虞璁本身心思细腻,一开始就感觉他不太对劲。
结果当晚停车落脚,一众人用了膳之后,小皇子还是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
虞璁自然吩咐陆炳带着公主去田垄旁看看萤火虫,自己把皇儿拉到身边,摸摸头道:“有什么事想跟父皇说的?”
朱载壡难得有这么孩子的一面,只摸摸索索着掏出一封信来。
虞璁愣了下,接过信看了一眼,落款是徐渭。
“徐哥哥……托我给家里捎一封信。”
朱载壡心里顾虑太多,只低着头闷闷道:“我不想拒绝他,又不知道带不带的到。”
“原来是这样啊。”虞璁想了想道:“他有告诉你,他家在哪么?”
朱载壡点了点头,又掏出一个小纸条来。
“那这样,等我们去了江南之后,若是有空,就也过去看看,”虞璁笑着把信交还给他:“既然徐侍讲信任你,把家书都交给你来保管,那路上一定不要弄丢哦。”
小孩子抬起头来,墨黑的眸子里有几分讶异:“父皇不怪儿臣把机密之事告诉他么?”
“别人我不放心,徐渭……不会有问题。”虞璁的眼神也变温和了几分。
他知道那孩子在记挂什么。
父母还有那侧室,三个人恐怕关系挺僵的吧。
也不知道他的母亲如今过得是否还好。
这入宫当官,要混到一定资历了,才能请假回乡省亲,而且时间也很短。
徐渭和严世藩都是年幼入京,这么小就与父母分离,也是不得不早熟着面对这个世界吧。
虽说是从北京一路南下,要穿过河南山东,再去包邮地区绕一圈。
但虞璁和随行的几个大臣商量了一下,还是没有在前两个地方停留视察,只马不停蹄地往那三个省行去。
河南山东都是农业大省,真要一路巡视下去能折腾半年。
眼下的重点还是江浙沪三地,松江府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也要过去看看民风和港湾的情况,免得将来出了什么茬子。
皇宫中。
皇上一走,整个乾清殿就又空了下来。
走就走吧,还把那小奶猫跟两孩子都带走了。
虞鹤叹了口气,心想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皇上,说要微服私访就微服私访,自己还只能惯着他。
他没有坐监国的位置,但监国这词听起来就挺沉甸甸的,当然只负责些要紧的大事。
至于小事……还有文官之间日常的那些鸡毛蒜皮的,都还不是要由他来调停。
第一个看起来小又不小的问题,就是心学派和反王派的对立。
皇帝平日里呆在宫里的时候,那是把所有大小官都当骡子使,除了沐休之外的日子里,所有人都忙得恨不得一顿饭三吐哺,就算存了勾心斗角的心思,也没太多时间互相使坏。
可现在不一样了。
皇帝走了没几天,这苗头就渐渐都露了出来。
眼下没有早朝,但是议会是十天一小开,三十天一大开,小会都是些虾兵蟹将,大会便是些阁臣学士了。
王阳明虽然风头颇盛,是皇上千里迢迢挖回来的人物,也是首辅兼发改委的头头,但是正因如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针对和对他不满。
这种不满,跟他做错了什么事无关。
只是因为他的光芒太过耀眼,仅此而已。
他不但学识过人,又在京城开设了定期的讲会,几乎半朝文武都拜入了心学,将他奉为大儒。
这件事,在根本上就威胁着从前旧学士和旧阁臣的威信。
他们不服这首辅的身份,却也无从动摇他。
张璁桂萼两人虽然被明着削了几次,两人也内斗了许久,但皇帝为了留一手以防万一,从来不肯把这两人贬谪出去。
虞鹤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这两人就是兴风作浪的主,还为此纳闷了很久。
恐怕是担心王守仁功高震主吧。
他如果势力坐大,动摇皇权也是极有可能的啊。
虞鹤基本上每次开中级和高层例会的时候,都会半睡半醒的去听一耳朵。
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循规蹈矩的交流政务的事情。
但是皇帝走了之后,说话时夹枪带棒的,就多了不少。
“这是好事。”
虞璁在走之前,就跟他聊过一次。
年轻的君王眉目俊朗,在望向窗外落花的时候,神情温柔而又稳重。
“这朝中,绝不能出现不动如山的局面。”
“不可有惊涛骇浪,也不可古井无波。”
绝对静止和动态,都代表着走势的危险。
“好事?”虞鹤皱眉道:“难道说,若是两派人闹起来,还对这朝廷有什么好处?”
“你要这样想。”虞璁转过身看他,语气平静:“如果心学派成了大局,单纯说王老爷子,我也肯打包票说他没有反心。”
“可是,你想过王老爷子仙逝之后,这已成大局的心学派,会成什么样子吗?”
虞鹤愣了下,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想这么远的事情。
“等王守仁故去之后,心学派就会从温顺的麋鹿变成狰狞的狮子,”虞璁淡笑道:“我可不觉得,我的子孙就能这么轻易的降服他们。”
倒不如提前培养能为之制衡的一派。
第124章
如今想皇上说过的话也没用。
折子是由自己审理之后; 三监国终审和核查。
皇帝闭关修仙去,两派人在反复试探以后发觉没人管他们; 就开始明着暗着互相撕。
先是佯装讨论项目; 在折子里刀枪剑影; 然后再在会议上含沙射影,免不了夹带些私货。
虞鹤就像个蹲在炉子便烤鸭的厨子; 又怕火太大,又仔细着怕火灭了。
劝架容易; 引战也容易,难的就是在中间仔细拉扯,还不能露出任何痕迹来。
严世藩本身得了个看起来是闲职的外交官,自己转入了礼部; 终于从繁忙的政务里转了出来; 自然多花时间陪陪他。
虞鹤天天看折子看的唉声叹气,他也不插手什么工作,只在旁边跟小媳妇似的煮茶焚香; 闲着没事揉揉肩。
只是偶尔虞鹤终于熬不过去了,闷闷地还是放下面子去问他对策,对方自然从善如流的给几个万全的点子。
孩子们如今上课依旧按着轨迹; 偶尔老夫子的讲课听烦了就来东殿找严大人玩。
只是豹子和大皇子依旧莽撞,又一齐把那殿内新摆的那架青律又撞垮了一回; 芦灰飞溅的哪里都是,呛得苏公公连打了四个喷嚏。
原以为日子能这样忙里偷闲,没想到老天爷就是嫌加班费给太多似的; 又招了个新的幺蛾子过来。
“——严外使,蒙古那边来人了!”
“蒙古?”严世藩愣了下,擦干净嘴边的酥饼渣,换了副淡定自若的神情,起身道:“来了多少人?”
“一共两列,护卫合计三千余名,听说沿途没有劫掠,是真的来谈事情的。”那下属神情略有些不安:“可是万岁爷……”
“无妨。”严世藩慢慢道:“迎他们主事去中央会堂的玄字厅,我这边人叫齐了就过去。”
“是……”
等那下属一走,严世藩扭头看向虞鹤,只平静道:“你继续料理政务,我解决完了就回来。”
他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虞鹤虽然心里担忧,可脸上也绷着神色,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起身送他。
礼部。
张孚敬已经快急疯了。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这儿是闲职,可自从皇上明确所谓的外交之职了以后,就跟揣着个闷声炮仗在怀里似的——今日这炮仗怕是就要把他炸的稀碎了!
严世藩快步进来的时候,张尚书猛地一回身来,六神无主道:“严外使!现在该怎么办!”
严世藩抬眸看向他,皱眉道:“人已经安排去玄字厅了——你换身官袍,现在跟我过去。”
张孚敬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听闻消息的时候打翻了茶盏,整个袖子上都是暗色的茶渍。
“不是,你是知道的,皇上他可不在这儿啊。”张孚敬依旧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虽然为官多年,怎么着也算个老油条了,可是眼下这都快灭国了啊。
蒙古人一旦知道皇上不在京城,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人家能直接率领千军万马杀过来,到时候都得掉脑袋!
这狗皇帝什么时候出去南巡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张尚书。”严世藩淡淡道:“再不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