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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繁花似锦,有鸟有鱼,他还真的开始琢磨,要不要立个名头以后就窝那了。
没事跟自家阿彷去琼华岛上散散步,也是相当舒服的啊。
这逛来逛去,虞璁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防火。
古代人之所以习惯叫走水,是因为他们觉得火是神秘之物,需要避讳。
一方面确实为了讨个口才,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禁忌。
紫禁城内的消防补漏和定期核查之前早就定下来了,哪里就算有火灾,一溜太监也能在十分钟内去救火救人。
皇帝出于他的人道主义行事准则,此刻并不担心自家房子着火,而是关心这外头的情况。
“黄公公。” 他坐在凉亭里,感受着清凉的带着水汽的长风,慢悠悠开口道:“你在宫外,也住过一些时日吧。”
黄锦忙不迭点了点头,知道陛下并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
“那么你觉得,这宫外的民居什么的,容易走水么?”
这话一问,黄锦倒是明白了几分。
虽然如今赵尚书已经调整了京城的排污系统,但是卫生习惯这种东西,还是要慢慢培养的。
正因如此,很多人群聚集区仍是污浊不堪,臭的让人不想经过。
黄锦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回禀陛下,老奴觉得……很不稳妥。”
“嗯?你跟朕讲讲。”
原来,这城市民居虽然大部分是砖木结构的瓦房,但是因为之前流民太多,又手头没钱,就修筑草房全供遮风挡雨。
虽然永乐年间京城常常走水,不得不把很多草房拆除改为瓦屋,但是现在又大量的人口涌入京城,直接造成了许多房子都是挤在一起,房屋之间没有空隙,而且在盛夏的时候,痢疾和瘟疫出现的也非常频繁。
“这其实有点像南方,”虞璁思考道:“南方人口密集,一家走水就蔓延至无数家,因此才会在墙泥等地方颇下心思,尽可能的防备此事。”
北方虽然人口密度小,居民基本上防火意识没有南方强,但是京城这种地方又挤满了人,造成了很大的隐患。
皇上想了半天,决定回乾清殿里再看一次地图。
他觉得京城的这个城市规划建设,还是要好好的搞一下。
旧有的城区已经无法承载,何况政府这边也在不断的征用内城的许多地皮。
那么……为何不让新商业区成为新城区的中心,而旧城区成为彻底的政治中心?
本身听赵璜小同学的汇报,现在学校建的速度相当不错,然后大会堂和医院也在设立之中,等再过两年,基本上就会全部投入运行了。
虞璁一琢磨,吩咐陆炳过来一趟,帮他把能圈能划的区域都标注一下。
人口肯定是要扩张的,城墙也肯定是要重建的。
如今经济发展的这么快,城市扩张的速度也空前高涨,很明显要提前做打算了。
这个时候,一定要用政府来引导房屋的建设。
也就是说,工程队的存在,在这一刻至关重要。
…2…
招标的事情自然交代给礼部,让他们去准备知声堂的下一轮的筹备。
眼下城市建设的事情要交给特定的部门来管,既然礼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放下那些祭祀天地的繁文缛节,去实打实的做些实事。
之前在西北呆着的时候,他就有开发煤矿,提高全国能源使用能力的想法。
与之并行的,是沥青和水泥的念头。
但是……很难很难。
赵璜监工开会忙了四五天,听说皇上回宫了都没空过去拜见,只亲自写了封述职的折子递上去,全作心意。
虞璁想了半天,还是把他给叫了过来。
如今两人再见,感觉都陌生了许多。
君臣二人都变黑变糙了不少,相视一笑还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朕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问,”虞璁思索道:“如果把石灰石磨碎成粉,再烘干加入各种中和的石料,调制成能浇注路面的水泥,你觉得可能吗?”
赵璜思索了一下,沉声道:“石灰石似乎并不稳定,也不太好调配……但臣愿意率工匠一试。”
“这个事情不能急,”虞璁深呼吸道:“朕只是给个想法而已,成或者不成,都随自然。”
中国古代的材料学,并不是很优秀。
虽然很多人都倾向于认为,古代的中国是全优尖子生,是可以碾压世界各国的存在,但是在材料学方面……确实很一般。
梁思成的《中国建筑史》里曾经提过,中国建筑数千年来,始终以木头味主要构材,核心原因之一就是匠人对石质力学缺乏了解。
这个东西虽然听起来很深奥,其实就跟化学差不多的。
我国在石制建筑上确实有所成就,比如石牌坊、石桥等等都很多,但是这些凿石的构造都是榫卯结构,使他们能够构合如木。
因为,石头相比于木头而言,张力曲力和弹力,都非常的弱。
罗马的工匠可以大刀阔斧的使用富于粘性的垫灰构造石制建筑,可是中国这边更多使用的是三合土。
也就是利用糯米、水、土等材料,进行一个材料之间的粘合。
而欧洲人在粗砂砾和石灰的混合方面,做的非常优秀。
虞璁知道很多事情急不来,现在也不可能去欧洲拐些希腊匠人过来帮忙,能够让工部和工匠们提升对石灰石这个宝贝东西的认知和利用,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有种自己是代班上帝的感觉,在不着痕迹的跟原始古人透露各种奇妙的材料用法。
不,更像是给古代文明带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赵璜离开之后,陆炳刚从禁军那边回来,看见皇上坐在龙椅上,单手支撑着下巴,似乎在出神的想些什么。
今天和赵尚书谈完有关石灰利用的事情之后,虞璁突然又陷入了怀念之中。
他很久没有接触过西方的信息了。
钢铁侠还有复联的新电影,刚出柜的美大叔佩佩,还有罗马伦敦和巴黎的街头。
很多记忆已经失真,仿佛泛黄的错觉一般。
“陛下。”陆炳站在他的身侧,为他倒了一盏清茶。
“我突然,想念一首诗给你听。”
虞璁接了他的茶,却看向了远方。
已经要入夜了。
黄昏渐暮,烛影摇曳,桌上的鸡血木刻着流云舒卷,远处的帐幔上刺绣的繁花还在浅浅摇晃。
他坐在古老的东方,被时间和历史所禁锢。
“在漆黑的夜里,我点亮了三根火柴。”
帝王扬起了手,端详着自己龙袍上的纹章锦绸,不紧不慢的继续低声念诵。
“第一根,是为了望向你的双眸。”
整个乾清宫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烛火还在轻声噼啪。
“第二根,是为了瞥见你的嘴唇。”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巴黎圣母院与三一学院旁的长河,想起来那象牙白的高耸建筑与威尼斯的香蕉小船。
“第三根,是为了看清你的一切。”
“在余烬的黑暗里,把你紧拥。”
他的声音清澈低沉,带着淡淡的遗憾。
到底是要和从前的记忆,做一个长久的告别。
有关现世的一切繁华光影,都好像该放下了。
哪怕此刻再去一次从前留学过的曼彻斯特,也不是那一个曼彻斯特了。
在此时,此地,此刻,他便是永久的帝王。
想要离开这个身份,只有死亡。
良久的沉默中,虞璁浅浅一笑,握住了陆炳的手:“火柴就是火折子,只是好用许多而已。”
陆炳倒是没有注意火柴这个词,他想了一会,开口道:“这是诗吗?”
虞璁想了想:“算吧,一个很有趣的人写下的。”
陆炳闻言挑眉,问道:“他是谁?”
雅克·普雷韦尔。
这是他的夜巴黎。
虞璁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已经压抑了很久。
他缓缓站了起来,开口道:“阿彷,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奇怪?”
“嗯?”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会,陆炳没有躲避他,而是平静的开口道:“在嘉靖七年九月二十日,我便觉得你好像变了许多。”
虞璁在这一刻怔住了,手指握紧桌沿,声音哑了几分:“你是怎么想的?〃
“人都是会变的。”陆炳凝视着他的双眸道:“并没有什么。”
在此之前,他只是自己尊敬而敬畏的帝王,也是曾经幼时的玩伴。
在那之后,他越来越璀璨耀眼,超越了所有人对新帝的期待和幻想。
可以爱上这样的人,他也何其有幸。
“我好像在那年生日之后,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有很多东西都涌进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