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应该差不多。”我应了一声。像他这种公子哥,我实在是捉摸不透他为什么非要来这深山老林,还要与以安较劲儿,搁这儿杀鸡做饭。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常说的吃饱了没事干,撑的?
剁完鸡兔,易轩就将鸡肉一股脑儿地倒进锅里。我道:“以安好像不是这样做的。”
“不是直接倒进去吗?”易轩停了手上的动作。易轩时常炖汤,这步骤我也记下了一点,“好像还要放进油锅里,加姜炒一下。”
易轩继续往里倒:“没事儿,我这个方法好一点儿,直接炖,这样汤的味道更好。”看着易轩这样努力找台阶下,我也不好再拆他的台,便将后面的“压腥”二字咽了回去。只要他炖熟了就无所谓,纵使这鸡汤再难喝也没有那些黑乎乎的汤药难喝。
鸡肉入锅后,易轩又舀了几瓢清水,随后又丟了一整块生姜进去。我同样忍住了,没有提醒他这姜须得拍裂才好出味。辅料加完之后,易轩便开始生火了。
他望着那一堆湿漉漉的木柴很是惆怅,但见我在旁观看,他又故作轻松地拿起木柴开始生火。这些木柴本就潮湿,加上他又不懂如何生火,因而易轩在那灶前摆弄了许久都没见着一点火星。
这火没生起,但那浓烟却直直冒,易轩从浓烟里跑了出来,被呛得眼泪直流的他忙叫我站远些。他弯腰撑着双膝,连连咳嗽,稍作休息后,他顾不得满脸的黑灰,便又冲进屋去继续生火。
不多久,易轩再次被那青烟逼了出来。此刻一看,他脸上的灶灰又厚了一层。我道:“歇会儿再去弄吧。”易轩边咳嗽,边点头,屋里的青烟散了一半,易轩望着屋檐的茅草打起了小算盘:“以秋,你不介意我扒点这草去生火吧?”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但见易轩翻身爬起,轻轻一跃就上了房顶,可能是平时见那些公子哥坐马车看多了,他这一跳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忙道:“你小心些。”
“以秋,你这是在担心么?”易轩蹲在屋顶上,眉眼之间皆是甜笑。我有些囧,没有应声。屋顶上的易轩心情大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易轩扒拉了一捧干草,轻轻一跃。清风将他的衣角带起,长发迎风飘舞,不过眨眼间,他便稳稳落地。
“这次,我一定能生上火。”易轩捧着干草进了偏屋,里面的烟没有散尽,我就没进去了,只立在外边看,透过那白烟依稀能看见他在灶边捣鼓。捣鼓半晌后,白烟渐渐变淡,我看见了红红的火光。
易轩顶着一张大花脸,出来喘了一口气,偏屋里的烟散了不少。我提步欲进屋替易轩看着灶里的火,他拦住我:“别进去,熏人。”
我道:“若我不进去怎么帮你看着火?”
易轩道:“我看得过来,你在外边歇着就行。”他揩了揩脸,将手洗净后又进了厨房。
我立在门口望了一阵儿,见他学着以安的模样,将肉与辅料一一摆齐,攥着勺,倒着油,有那么几分味道。我便没再多想,转到一旁拿出怀里的草蚱蜢细细研究。
我踱步到石阶旁,突然听见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大团浓烟从茅草屋顶冒死。我心道不好,急冲回去,刚冲到门口,就见偏屋里火光熊熊,易轩正端着一盆水预备往那燃起火的油锅里倒。
“不……”我这一字刚出口,易轩就将盆里的水泼进油锅里。刹那间,被水冲散的油四处飞溅,溅出去的油继续燃烧。一些落到了干柴上,一些溅到了屋顶的茅草上,那碎火瞬间连成一片。
我在想,如果这火不是易轩故意放的,那么就是他的嘴就是佛祖开过光,说什么灵什么。
易轩拿着手里的盆就开始打火,看着火光簌簌下落,我屏着一口气,跑进里屋将易轩拉了出来。在我拿桶提水去预备去灭火时,那火已经从偏屋蔓延到了里屋,这茅草烧得何其快,火星似大雨一般直直下落。我知救火已晚,便冲进里屋去端晾在药架上的药草,易轩拽着我就往外拖:“那几根草还管它做什么!”
我努力挣扎道:“它们是药,不是草!”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挣开易轩的手,茅草的爆裂声此起彼伏,我喘着粗气,急红了脸。以安不仅靠着这些药草救了我的命,他还依着这些药草救了许多人的命。
易轩看着我我,有些无奈:“我去拿,你就在外边等我,不许进去!”他冲进火屋,一口气端出三簸箕的药草,然后又冲了进去。“易轩!易轩!”火越来越大,那火光灼得我脸生疼,见易轩迟迟没有出来,我抬袖半遮半挡靠近火海。
“以秋!”以安从背后抓住我,拉着我往后退:“别过去!”我急出了眼泪:“以安,易轩还在里面,他还没出来。”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他。”以安看着那燃着熊熊烈火的屋子,又将我往后边推了推。我很想拉住以安,我害怕进去就不再出来了,可我也担心易轩。
在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我想了很远。也是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没良心。
以安挡着脸朝里跑了两步,易轩就端着那剩下的五簸箕药草踉跄地从火海里走了出来,以安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过来。易轩放下药草,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走近才发现他的衣裳被烧了几个洞,手背烫了许多水泡,长发被火烫卷了大半。
我吓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止不住地淌泪。易轩咧嘴笑了笑:“以秋,你的笑容可比你的哭相要好看许多。”
“以秋,去找些刺来,易公子的伤并不严重。”以安慢慢扒着易轩的衣裳,仔细查看伤势。听以安这么说,我心里的愧疚感稍稍减少了一点。
我横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在那刺树上拔了几根长刺,交给以安。以安撸了撸袖子道:“把衣服脱了。”
易轩依言脱了上衣,我上前去帮忙提住他的头发,好让以安方便挑他身上的水泡。挑水泡时,易轩望着那烧得倾斜的屋子,幽幽道:“代大夫,对不住啊,把你房子烧了。”
以安一边挑水泡,一边应着:“房子烧就烧了,只要人平安就是万幸。”
易轩道:“烧了你的房子终是我的错,过几天我就找人重新给你造一座。”
以安没作声,算是默认了。他晓得易轩不缺这点银子,以安从簸箕里挑了些药草嚼碎,然后敷在那挑过的水泡处。
易轩似在自言自语:“哎――,看来我还得好好学学这做菜。”
以安道:“易公子这兴趣还真特别。”
易轩道:“因为人特别,所以这兴趣也就特别。”
以安的脸色约莫是变了一点,伤口包扎完毕,那火也烧尽了。原来的茅草屋变作了一地火星与灰烬,掠过林间的风轻轻一吹,火星连同那灰烬随风四处飘散。
第6章 我爹名叫代长善
火尽了,灰散了,所有的都变作了云烟。有时想想,人生也去如这般。为帝为王,是权是贵,待繁华落尽之后,都若大梦一场。
稍稍收拾如此残局,天已将黑。吃食全都葬身火海,易轩预备再猎,却救不了眼前饥饿。好在以安先前采药时顺手摘了些野果子,我们三人各吃了几个,填了填肚子。
这吃饭的问题是小,今夜如何安歇的问题才是大。这里处于半山腰,夜里不仅寒凉,还多雨。如今这大火一烧,除了这几簸箕药草什么都没剩下,无遮风风挡之物,也无防寒保暖之物。
以安和易轩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收拾东西下山,在山脚凑合着过一夜。今天是第三天,明天就是与老张约定的第四天,只要熬过了今夜,明天回到万州城里就万事大吉了。
以安和易轩各搬了一堆药草,我只背了一小背篓。易轩在山下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用草铺了一个窝儿,让我先歇着。干柴拾好,火苗越燃越大。
天色渐暗,我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只要风一过,我就觉得自己掉进了水里,透心凉。以安将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我硬撑道:“你快穿上,我不冷。”
易轩附和道:“以安大夫,你穿得这么单薄就别脱了,我来就行。”我转脸欲阻易轩时,他已将那件烧了几个大洞的衣裳脱下来,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道:“我真的不冷。”
易轩漫不经心,顺手抓了一把树叶扔进火堆里:“不冷也披着,夜里露气重。”
不经意间,我瞟了以安一眼,他的脸整整青了一圈。我晓得,这与易轩有关,也与我有关。我盯着那火堆,听着枯枝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细细回想前三年,不难猜出以安生气的原因。
那年我病重,易轩尽心尽力医治我。待我勉强能下床走路时,因为我的脸